第十二章 北部
张莺莺正躺在车厢里沉沉的睡着，多日的奔波已经让她熟悉了颠簸的马车。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天看见那个漂亮的女人后，心里总是有种酸涩的感觉，说不出原因的，她同情那个即使哭起来也很好看的大姐姐。晚上还梦到了自己死去的父母满脸血污地冲自己默默哭泣，整个晚上她都没有睡好，只好在车上补觉。
“莺莺，莺莺别睡了。”王杉停下马车钻进车厢里拍打张莺莺的小脸道。
“干嘛啊，我还想再睡一会。”张莺莺眯着眼睛说道。
“等会再睡，你看，我们终于到北部了！”王杉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啊？”张莺莺拉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袤的绿色草原，湛蓝的天空在极远处和那无边的翠绿融为一体。
张莺莺呆呆的看着眼前壮美的景色，不知不觉中，眼泪从眼角落下。在她来到北部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世间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她甚至以为这世界所有的地方都该像桐华府一样不高不低的房子散落在宽阔的街道旁，雨天时冰凉的雨滴顺着屋檐滴答落地。
井中之蛙！井中之蛙！她终于知道了这四个字的意思，那在北荒之外呢？在南荒？在东荒？甚至在瀚海彼岸的原域，又该有多少夺人心魄的景观呢？张莺莺抬头仰望那无边无际的辽阔天空，她忽然有些羡慕生者翅膀的鸟儿，多么想像它们一样自由飞翔在蓝天上啊。
“古人云‘行千里路，读万卷书’，我觉得这千里路比那万卷书有用多了，看来这次真是不虚此行了！”王杉也兴奋地说道。
“小杉哥哥，我们走吧。”张莺莺擦去泪水，眼睛里绽放着别样的神采对王杉说道。
“好，听说前方三十里有一个小集市，我们也该置办安家用的东西了。”王杉跳上马车。
稚气未脱的少年驾着不大的马车，车里的女孩拉起车窗上的布帘，女孩伸出手感受着北部温暖的阳光，万丈之上是蓝天，车轮下是碧草。
“老板，我们想买两套被褥。”王杉冲着正在打瞌睡的中年男子嚷道。
中年男子似乎正在做一个美梦，被王杉惊醒的他发出一个战栗。
“哦，要买被褥是吗？小哥进来看，别看我这店不大，但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这小店花样繁多，一定能满足小哥你的需要。”老板揉了揉双眼，对王杉殷勤笑道。
王杉微微点头，拉着张莺莺的小手走进店铺。
“老板，我听说咱这北部不归荆氏管啊，是不是不太安宁呢？”王杉装作在挑选被褥的样子，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嘿，小哥你一定刚刚来到北部，咱这里可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邪乎，虽说是不归荆氏管辖，但孟野大人倒也算得上是一个体恤民情的好大人，从来没有欺压过百姓。你也知道咱北部人烟稀少，之前荆氏根本不屑于北部的管辖，直到孟野大人统一北部，在他的努力下北部才慢慢发展起来。起码再也没有人饿肚子了，现在北部的养马场做的越来越好，就连中原也来咱北部挑选战马呢。”老板得意洋洋地说道。
“到是我孤陋寡闻了，老板见笑，我是来北部探亲的，姨妈就叫我和妹妹来选被褥，我也是顺便问问。”王杉礼貌的笑道。
“不碍事的，小哥你刚到北部，多住些日子就知道北部的好了。”老板大方的摆了摆手。
“我这姨妈无儿无女，今趟叫我兄妹前来就是想把她的房子留给我，以免自己老了无人照料。老板，我就市侩的问一句，一间普通民居大概能值多少钱啊？”王杉面露羞意。
“倒也值不了多少钱，北部人大多饲养马群，过的是游牧的生活，住的都是帐篷，不喜民居，估计一间普通的民居也就是五十金的样子。”老板皱着眉头沉吟道。
“哦，原来是这样。”王杉露出失望的表情，挑选完被褥后带着张莺莺匆匆离开。
“嘿，咱们运气可真好，那卖给咱们被褥的老板说的和铁匠一样，咱们还真是来对了地方，而且咱们剩的钱刚好够，或许还能剩下一些。”王杉坐在刚刚买来的被褥上，兴奋地说着。
“可是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咱们的钱足够安家，但之后我们的日子该怎么过呢？”张莺莺摆弄着手里的铁锅，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你尽管放心，我在就想好了，之前那铁匠不是说过吗？北部贩马的生意正红火，到时候我随便找一个马场，以我的身手，养活咱们两个人不成问题。”王杉得意的笑道。
张莺莺看着王杉一脸的自信，心中却愈发不安起来。
当晚，采购完所有必须品的二人在集市里一家不大的客栈里过夜，北部不像北荒其他地方商铺遍地都是。这里到底来说还是尚未完全开化的大草原，商业并不发达，王杉在客栈老板的帮助下找到一位中间人，中间人以六十金的价格答应卖给王杉一间在八十里外的民居。
王杉视钱如命，软磨硬泡下终于讲价到五十五金，中间人答应明天带二人去看房。
“莺莺，早点睡，明天我们就去看我们的新家。”王杉今天一天都是兴奋的神情。
张莺莺乖巧的点了点头，小兽一样的钻进王杉的怀中沉沉睡去。看着怀中少女，王杉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自己终于能还给她一个家了。王杉一直觉得张劲松等人的死与自己有莫大关联，直到白灵的到访，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起来。对于张莺莺，王杉欠她的太多了，所以无论如何，王杉也不会让张莺莺再受半点伤害！
一大早，王杉二人就被中间人叫起来。中间人叫老周，老周催促二人吃过早饭后不顾二人想要洗漱的请求直接跨上枣红骏马，带着二人向那民居骑去。
“周大叔，非要这么急吗？”王杉驾着马车，冲着前方御马的老周苦笑问道。
“小子，北部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那民居说是离咱们八十里，但中间隔了许多马场，马场的规矩就是不许外人随意进入自家的草场，所以咱们必须得绕上一大圈，要是不早点走，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老周语气冰冷，似乎记恨王杉死死杀下的那五金。
“原来是这样，周大叔，那房子原主人是谁啊？为什么要出卖呢？”王杉似乎不在意老周的语气，继续问道。
“原主人是到北部贩马的外地人，住不惯帐篷就建了一处房子，前些年家中出事，只得回到老家，托我将房子出售。”老周依然是那毫无感情的声音。
“周大叔啊，你说在北部，想要在马场找一份工作容易吗？”王杉再次不要脸皮的问道。
“容不容易要看你的本事了，要是你屁都不会放一个，谁会要你呢？”老周的语气越发不耐烦。
王杉终于知趣，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二人一路无话，只剩下王杉偶尔与张莺莺交谈。
不知道走了有多远，老周终于勒住缰绳，扬起马鞭指着不远处的小房子道：“终于到了，那就是我要卖给你的房子。”
王杉心中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漂泊了近一个月的他终于要有一个家了！
王杉和老周两人默契的松开缰绳，任由马儿在草原上肆意奔驰。王杉看着越来越近的房子，竟放生大笑起来，老周似是被王杉的情绪感染，嘴角也微微上扬。
没过多久，三人终于在房子门口停下。王杉将张莺莺从车厢里抱下，拉着她的手随老周仔细观察房子。
房子不大，看完一遍没有用上多少时间。王杉和张莺莺都十分满意，这房子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基本设施还算完善，厕所厨房一应俱全，除了主卧外甚至还有一件客房。王杉当即付钱，付钱的时候王杉特意多给了五金。
“周大叔，本来说好的是五十五金，但是为了感谢您能领路，这多出的五金就当是我的谢礼吧。”王杉冲着老周笑道。
老周似乎有些触动，他看着王杉说道：“小兄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推辞，这钱我就收下了，你们初到北部，肯定有许多困难，到时候不必害羞，直接找我说，能帮上的我定会全力相助。”
“周大叔，那就别以后了，现在小弟就有一个难题，不知道你肯不肯帮。”王杉狡黠笑道。
“你这小子，原来在这等着我，直说吧，想要我帮你做什么？”老周无奈笑道。
“简单得很，就是想让周大叔帮我找份活干，我兄妹毕竟还要活下去不是，总不能以后喝西北风啊。”王杉爽朗说道。
“啊？难道你们不是私奔的小情侣？”老周冲着二人露出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