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镜
灵池底。
柳陵不知游了多久，自己头顶的那层微光好像距离自己很久，而且在水层下，自己的神识受到严重的压制，自身的法力也代替了平常的呼吸，不过因为在池底施展了太多高深法门，现在所剩无几，要是再到不了上面，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除非灵宝天尊愿意出手帮他。
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纷杳而来，他开不了口，说不出话，灵宝天尊却一直在念着什么咒语，对他的安危全然不理。
就在柳陵的法术耗得差不多，准备如同常人一样溺亡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了他，拉着他朝上方游去，柳陵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可是池里强大的压强只使他勉强看见一个模糊的白影。
不知过了多久，柳陵身体的法力真正耗尽，那致命的窒息如尖刃噎在咽喉，喉咙涌来一股浓郁的血腥，那人双手抓住他的肩，使劲地将他往上抬起。
“哗啦！”终于，柳陵的突破了水面，久违的空气让他身躯一震，大口大口地吸附了起来。
“哗啦！”他的耳畔又响起了一道破水声，柳陵微微泛红的眼转头望去，只见一张俊美的脸正与自己一般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
“嗨，美女，你是男还是女？”柳陵周身乏力，两手放在水面，仍由池水托着他，泛红的两眼小心地打量着身边人。
萧辰合还在剧烈地喘着息，他刚刚追着一道银光来到水面，结果遇见柳陵溺水，周围没有浮现传送法阵，一时心惊，赶忙把他救了上来；谁想柳陵一开口就让人啼笑皆非。
“呃，原来是萧家的人，太好了，建议以身相许吗？”柳陵见身边人久不说话，又望了他一眼，这次终于望清了身边人的真面目。
“柳旭大哥有你这么一个弟弟，真是丢脸，算了，救了你就算还你哥对我哥的人情了。”萧辰合冷淡淡地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游向一处。
柳陵一愣，但随即泰然，从怀里取出那晶莹的鳞片，鳞片一被他拿到外面，就变了原形，颜色也渐渐发生改变，除了大小，很难让柳陵相信这是他从池底那取来的。
“爷爷。”柳陵皱了皱眉头，想咨询一下灵宝天尊，可是从池底击退那怪物的时候开始，灵宝天尊就好像在念着什么咒，不曾停止；当然，柳陵对咒语也感兴趣，可他全部都听不懂，念也念不出。
“晕。”他将麟片放入怀里，环顾四周，人群好像多了不少？空中还划过数不清的光团，只是蓝光居多，其他的颜色少得可怜，看来自己应该是脱离了泉眼，池水也对自己的刺激小了不少，可能也跟自己从池底出来有关。
他在心里暗暗算着时间，灵池的开启只有半个时辰，从自己进来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大半，池水对自己的刺激也在渐渐减少，天空的那些七彩光团，自己基本都尝过，除了红色，身体对其他颜色好像都产生了抵触。
柳陵想到此，抬头凝视半空，果然，这些七彩光团中没有红色光团，也不奇怪，毕竟自己身处泉眼的时候，也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团，要是这里满天飞，那泉眼也没什么用了，不，是那红色光团也没什么用了。
“唆！唆！唆！”池面之上，石壁之下，破空声不绝于耳，柳陵打算在池里借助池水蕴藏的灵气调息，可是，他无意间望见一道光团。
那光团呈黄色，不过不像其他的黄色光团，它的颜色近乎金黄，然而几个闪烁又悄悄变得颜色，成为暗金色，这是凡人肉眼难以察觉的变化。
柳陵身为修真者，双眼不久又经过强大的洗礼，这种微小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而且感觉似曾相识，它是第一道跟自己打见面的光团。
“有意思。”柳陵环视一下周围人，一个个疯地扑上半空，湿漉漉地衣服被当做武器，劈头盖面把光团罩住，而且大都是蓝色，看来他们也知道其他颜色虽好，可是难捕的道理。
看到所有人的心神都没有放在那道黄色光上，柳陵松了口气，正想调动刚刚回复的法力。
一条身影倏地越出水面，古铜色的手一把将其抓住，柳陵两眼大睁，不可思议地望着那道身影，只见他赤着上身，面容还有些稚嫩，湿漉漉地上衣随意地捆绑在腰间，神色自若。
柳陵认出了他，石村的一个少年，比赛中荣获第五。
少年跃起一手抓住光团的身姿，引得不少同龄人的喝彩，他如水后腼腆地笑了笑，正要服用光团，忽然发现它并没有变成什么液体，依旧以圆体方式存在，他好奇地放在面前细细打量。
“啾！”毫无征兆地刺空声，使得近处的人一惊，一滴滴鲜血从石姓少年手中滴落，他的眼里还残留着好奇，对突然消失的光团觉得不可置信，拼命地抬头寻找。
柳陵赶忙潜入水下，运起风诀，朝水里的一个方向拼命游去，刚刚那光团消失时，他看见法阵的影子，一闪而逝，却令人印象深刻。
他拼命地往水里扎，冥冥之中，他仿佛看到了那团光团，它如一个孤独的强者，行走在一片谁也到不了的时空，岁月如水流逝，天地换了改，改了换，只有它孤独、永久地存在。
柳陵想不通为什么心里会浮现这些，但他感觉到水里真的有什么在呼唤他，如久违的老友，急不可耐。
终于，他的眼前真的出现了一道金光，如同黄金般璀璨，四周呈现法阵虚影，金光中似乎藏着一面镜子，在其中缓缓旋转，光辉灿烂，黯淡的水池下，如指引他人的明灯。
柳陵瞪大眼，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近在咫尺的镜子感应到了他，一丝神念传出，“你终于来了！”
短短的五个字好像有无数的哀愁，柳陵也哀愁了起来，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你终于来了”这几个字是对老朋友久违的话，自己才活多久？丫的，真是自作多情。
他小心地从怀中取出鳞片放在镜子面前，鳞片的形状变得有些方正，幽幽蓝光映得他小脸发光，这时，金光笼罩的镜子抖动了两下，柳陵身边开始浮现出符线勾勒的阵法。
“想要吗？”柳陵把鳞片在它面前晃了晃，那物一阵激荡，突然激射而出。
柳陵手疾眼快，笑着抓住它，身影消失在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