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长睡的秘密
但是奇怪的是，爸爸回来并没有问我奶奶的事情，也只字未提关于奶奶下葬的事情，他回家倒头就睡，我想进去跟他说句话，但是他的脸色很不好，我有些怕他，所以就没敢跟他说话。
奶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爸爸出去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我很疑惑，爸爸昨晚是出去请村里人帮忙的，还有要料理那些后事，特别繁琐，而且他说好的是凌晨五点一刻就要下葬，他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七点多了，难道什么都不说，不问吗？
“奶奶，你看爸爸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奇怪，我不知道爸爸昨晚去干什么了，他不知道您是假死，但他回来没有看到您，却什么都不问。”我看着奶奶疑惑地问道。
奶奶微微皱眉，但是嘴角依旧带着笑意，“没事的，让你爸爸睡一会吧，等他醒来之后我们再问也没事。”
听奶奶这么一说，我也就没再问什么。
谁知道，爸爸这一觉睡下去，居然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都没有醒来，我之前怕他身体不舒服，还去看过，但是爸爸的呼吸什么的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任何奇怪地方。
“奶奶，我去把爸爸叫醒吧，要不这样一直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有些担忧地问道。
奶奶的反应也很奇怪，从昨天爸爸睡觉之后开始，她的表现都特别的淡定，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又好象是她知道了爸爸会没事。
而此刻，她就坐在椅子上缝制一件长袍子，那不是一件普通的长袍子，是她的寿衣。
我们这里的老人在生前都要穿过几次自己的寿衣，这样算是在寿衣上做了记号，否则到了阴间的时候会被人把衣服给抢走。
所以恩多老人在生前来不及穿过自己的寿衣，过世之后家人会用他的寿衣在香火上面燃一个洞，这样就算是做上了记号，不至于到了下面会引起“误会”。
而我们村里的老人都喜欢自己缝制寿衣，奶奶从前年就开始给自己缝制寿衣，已经缝制好多件了，这一件还没有缝制完，是第十件。
我当时问过她为什么缝制那么多，按照我们这个地方的风俗来看，一个人下葬的时候穿得寿衣得穿三的倍数，家境贫寒的穿三件，家境不错的穿六件，实在是殷实的人家会给老人穿九件，希望老人去下面的时候可以风光一点。
所以奶奶为什么要缝制十件，我举得很奇怪。
奶奶当时告诉我，“多一件也好，比少一件好。”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大概猜测一下应该是觉得如果到时候也有挑选的空间之类的。
奶奶不紧不慢地缝制着手中的寿衣，淡淡地说道，“你去吧！”
这个反应让我吃惊不已，就算是别人睡了那么久，她也不应该就这么淡定的回答。
我没有多想，赶紧去楼上。
爸爸很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很均匀，没有任何异样，不像是生命，也不像是梦魇了。
我走到爸爸床前，轻声说道，“爸爸，您醒醒。”
爸爸没有反应，我继续喊了两声，见他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我便上前轻轻推了他一下。
“爸爸，是我。”
爸爸这才微微动了动身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小辰，是你吗？”
“是的，爸爸是我。”我赶紧俯身去扶着爸爸坐起来。
他好像很疲惫得样子，坐起来之后甚至有些喘息，“小辰……我睡了多久了？”
“你睡了一天了，爸爸您是不是身体不是不服呢？”我担忧地问道，将刚才倒好的水递给爸爸。
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几乎喝掉了三分之二，似乎是很渴的样子。
“爸爸，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我问道。
爸爸抚摸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我现在好多了，我一直都在睡觉，但是我感觉自己并没有睡太久，可能是被梦魇到了。”
“奶奶在……楼下，您下去吧！”我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
爸爸听闻奶奶在楼下，居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就好像是已经知道了奶奶之前是假死一样。
我跟爸爸一起在了楼，奶奶已经准备好了几个简单的小菜，还给爸爸倒了一瓶他平常爱喝的老酒。
爸爸和奶奶不咸不淡地聊天，完全像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情。
吃完饭之后，爸爸便去干活了，但一直都没有提及奶奶的事情，而奶奶也是跟从前一样该干嘛干嘛，没有任何的反常。
日子就这样很平淡，但是又有些奇怪地过了几天，既然奶奶和爸爸什么都没有说，那我也就什么也没有问。
我现在已经快二十岁了，按照我们村里的男孩子成长轨迹来看，已经到了娶媳妇的年纪。
我之前在县城的职中上学，学的是受益，因为家里有事所以也就一直没能够去城里工作，现在在家里算是半就业，十里八乡的乡亲也会牵着牲口过来找我看病，时不时的我还会跑过去帮他们看生病的牲口。
这样也算是有个差事做，平时还可以帮着爸爸做一些农活，但我一直想要到城里去，他们都说了城里才是年轻人的天下，我一辈子待在这里是不会有出息的。
我这个人从小就胆子小，没有什么抱负，但我这几年在城里上学也发现了，确实是城里的生活比农村精彩很多，挑战和机遇很多，人活着就该有梦想，而不是祖祖辈辈的窝在乡村里，跟土地过一辈子。
但是现在因为那口死人井的事情，我不能离开这里，说不定我一旦离开就会命不保，所以我只能暂时在这里待着。
夜里，我又开始做梦了，梦里张小花一直在追着我跑，说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的胆小懦弱她也不会死，弄得我醒来之后大汗淋漓的，特别心慌。
我也谁不着了，索性便起身下床，准备下去倒杯水喝，再吹吹风看会资料书，争取早点考到权威一点的兽医证书，将来去城市才好发展。
我的房间在靠近楼梯的第一间，总共有三个房间，中间是卧室，最尽头的是爸爸的房间。
就在我准备下楼的时候，我侧过脸却看到爸爸的房间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