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相亲结婚(二)
李笑听的正起劲儿的时候,田小黑又停下来喝水,电话里又没了声音,李笑恨不得卡住田小黑的脖子,大声质问他:“你快点儿说,磨蹭个啥!”
田小黑喝了矿泉水,又来了劲儿,继续讲接下来的故事,经过田大妈和文婆的一场拉锯战,最终彩礼钱订成五万块,讨价还价的过程中,田小黑恍惚觉得他不是结婚娶媳妇,而是找对方买卖干女儿,这几天沉浸在爱情里,那种天昏地暗的甜蜜感觉,让田小黑激动的发狂,可是就在这一瞬间,现实仿佛狠狠在他脸上抽了两巴掌,把他硬生生的拉回来。
文婆对何良子的最后一笔彩礼钱数额非常满意,她看着何良子,眼神里全是贪婪,就像她养了一只普普通通的母鸡,每天喂了她平平常常的玉米粒,可是让人意外的是,她竟然会生金蛋!
最后,李三没带着文婆、何良子去他们家歇脚,留下田大妈和小黑商量彩礼的事。田小黑这么多年打工,收入微薄,他年复一年的辛苦,却只攒了两万块钱的血汗钱,田大妈辛苦一辈子,也只有一万二千块的存款,两个人的钱加在一起,也只有三万二,还差一万八千块,田大妈和田小黑分头行动,亲戚朋友家借了个遍,这家一千,那家八百,跑了整整两天时间,总算凑齐了五万块,看着这么多红红绿绿的“毛爷爷”,田大妈心花怒放,她数了两千块钱零钞,装进了古旧的小匣子里。
“妈,你这是要干什么?”田小黑着急的问道。
“你别管,我和亲家母再嚷嚷价,这笔钱全部给她之后,咱们家里要是有谁有个小灾小病的,可怎么办?”田大妈说着,心思活动起来。
田大妈话音刚落,李三没便来他家打探消息,他说:“婶儿,彩礼钱凑得怎么样了?要是差个千儿八百的,找侄儿说一声就是了。”
“那能什么事儿都麻烦你,钱凑齐了,你可以叫亲家母商量结婚过门的事了。”田大妈爽快的说。
“哎。”李三没答应的更爽快,好像即将结婚的人不是小黑,而是他自己似的,他一溜烟跑出田家院子,骑着摩托车向自家驶去。
没过十分钟,李三没摩托车上便载来了文婆和何良子,三个人挤成一堆,良子被两人一前一后夹在中间,快夹成一张纸。
田小黑看到何良子和李三没挤在一起,登时醋意大起,他努力克制自己,一言不发。
田大妈把凑到的四万八千块交到文婆手里,看着白花花的钞票,文婆乐的眉开眼笑,她麻溜的清点了一遍,怎么只有四万八,不是说好的五万吗?难道自己数错了。
她又从头开始数,数钱是文婆最喜欢做的事情,每次听到钞票在自己手里哗啦哗啦翻动,她的心里便特别有成就感,她希望某一天,她坐在钱堆里,就这样一直数下去,永远也数不完。
可惜何良子的彩礼钱远远不能满足文婆的愿望,她很快便又清点了一遍,还是四万八。
“咦,亲家,不对劲儿,还差两千块,我数了两遍,应该没错吧?”文婆皱着眉头说。
“亲家母,您担待一下,我和小黑尽力了,连压箱底的钱都翻了出来,只有这么多,您就稍微松动一下吧。”田大妈哀求道。
起初文婆不愿松口,后来李三没也加入田大妈的阵列,总算把彩礼的价格又说低了两千。
钱到手后,文婆安心了,接下来,田大妈找到村里的算命先生,择了个黄道吉日,按规矩请村里人、亲戚到家吃酒席。
办酒席的日子很近,就在两天之后。田大妈将养了大半年的肥猪宰了,又杀了家里的几只生蛋的母鸡,蔬菜也是自家地里种的时令鲜蔬,有大白菜、韭菜、南瓜之类的,一切原材料制备齐全后,请村里几个做饭做的好吃的麻溜媳妇上场,备了十来桌酒席。
李三没家充当了何良子的娘家,夜里两点半,何良子坐在李三没家床上,黑灯瞎火的,文婆陪在她身边,此刻,田小黑摸黑来了,直接从床上背起何良子,把她放到摩托车上,离开的时候,抢亲的人在李三没家放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炸跑了夜空的寂静,树上的鸟受了惊吓,扑棱棱展翅飞了起来。
夜风轻轻吹在良子脸上,深秋时节,良子感到微微的凉意,摩托车在山路上疾驶,田小黑家门框上已经贴好了大红的对联,窗户上也贴好了大大的“囍”字,田大妈等在门口,将烧红的炭盆摆在门口,又把一根红色的头巾递给何良子,要她把头蒙住。
何良子蒙住头,在田小黑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跨过火红的炭盆,走过院子,来到堂屋,这里早已烧好了香,点上了红烛。
在主礼人的招呼下,田小黑和何良子拜堂成亲。
拜堂仪式结束后,新娘被送亲人送进了新婚洞房,这里扯着花花绿绿的彩带,灯光昏暗。
一伙年轻男人和中年男人集体在新婚房间里狂欢,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劣质音响设备,在房间里唱着时下流行的歌曲,可惜大多数人都是业余里的渣渣,唱歌跑调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田小黑也深情款款的唱了一曲《今天你要嫁给我》: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
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
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叮当听着礼堂的钟声,
我们在上帝和亲友面前见证,
这对男女,
现在就要结为夫妻,
不要忘了这一切是多么的神圣,
你愿意生死苦乐永远和他在一起,
爱惜他尊重他安慰他保护着他,
两人同心建立起美满的家庭,
你愿意这样做吗?
……
今天你要嫁给我!
一曲唱完,田小黑深情地看了何良子一眼,周围的大男人们大声的起哄,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苹果,把果柄拴在一根细线上,起着哄非要新婚夫妇一起啃下去,直到把苹果啃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