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帽子
我叫孔亮,开了家丧葬用品店,那天晚上来个大叔,要订给死人戴的丧帽。
大叔告诉我,死者是个女孩,帽子款式无所谓,但女孩是兔年生人,千万记住上面要绣个兔子,帽子并不值啥钱,但是他很爽快的给了我三倍的价钱。
一般来买东西的都挺难过,但是我看大叔心情不错,好像死的人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而且很着急要,规定我第二天必须弄出来。
话说回来,我就是个卖东西的,有钱不赚王八蛋,这种冤大头越多越好。
现做肯定不赶趟了,我从进货的批发商那进了顶帽子,找人加班在上面绣了个兔子。
第二天天刚黑,大叔来了,特意确定了下帽子上的兔子,就把帽子收起来了。
看他挺满意,我松了口气。
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和我说要再买一订猪年生男人的帽子,也是绣生肖。
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大叔挺可怜的,家里死了两个人。
他又是先把钱给了我,我之前算过,一顶帽子就能赚三百多,不接是傻子。
给完了钱他就走了,第三天天一黑,他准时出现,看了下上面的生肖,依旧挺满意。
收起了帽子,我看大叔脸色也不太好,白的和一张纸似的,安慰了一句:“节哀顺变。”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用复杂的眼光打量了我一眼。
然后,他平静的让我再来顶帽子,也是猪年的,不过这次是女人的帽子。
我吸了口气,有点意外,他竟然还要买。
难道他家里死了三个人?而且他为什么不一起买,难道一天死一个人吗?
我心里太多疑惑,可毕竟是干死人活的,知道还是不问为好。
我思索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钱,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心想下次一定好好问一下,然后像以前一样找上家买帽子。
又过了一天,大叔又来了,看了看帽子上的生肖,点了点头。
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咽了口口水。
他看着我说:“再来个龙年生人,是个男的,这一次至关重要,你可多上点心。”
他特意强调着,很认真的告诉我,我心里一惊,还要买?他家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同时我的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因为我就是属虎的,这种事放在谁都会有点反感吧。
好像怕我反悔似的,大叔直接拍桌子上五百块钱,告诉我他最后一次买帽子,别出差错。
我马上露出了笑脸,收起了钱,心想反正这次过后就谁也不认识谁了,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晚上的时候,我接到了个电话,是我婶子打来的,我从小父母就去世了,是我叔叔婶子把我带大的,他们就和我父母似的。
我和婶子嘘寒问暖了几句,她说她和我叔都好,然后问起我来:“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琳琳那姑娘不错,抓紧娶了吧,虽说比你大一岁,可是咱们家也不是那么传统的家庭。”
听到婶子这么说,我猛然想了起来,琳琳就是兔年生的啊。
那个大叔第一个要的寿帽就是兔年生的,而最后一个和我的生肖一样,这也太巧了吧。
这么一想,我觉得有问题,然后就问嫂子我叔是哪年生人。
婶子告诉我叔叔属猪的,我知道他们俩是同学,也是同岁。
我深吸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大叔要的寿帽,竟然和我们家四个人的相吻合。
我后背有点发凉,傻子都知道这不可能是凑巧。
这大叔到底有什么目的?抽了好几根烟,我也没想到的罪过谁,他说他以后不再来了,那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恰好我们这对面就是车站,我找到路边对面一个饭馆,随便扯了个谎博取同情,老板人挺好,让我看监控了。
抱着试试看的心里,翻到那个时间段,还真让我看到大叔了,在路边上了一辆轿车,然后就离开了,看牌照车是东城区的。
东城区离我们这里大约两个小时路程,他跑这么远来找我,肯定是故意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就在我思索的时候,我批发商张白来给我送货了。
看到我张白一笑:“怎么了兄弟,这是生意做大了啊,这几天要的东西多了不少,咋的,要开公司?”
我随便打了个哈哈,看他特意开了个车,就问他要去远地方送货去?
从开店开始我就和他合作,和他也挺熟,知道他一般不做外地生意,他也直言不讳我说:“听说东城那边死了不少人,我准备去看看有没有金主,你也知道,最近生意不太景气。”
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到东城,我就想起来那个大叔,一想到那四顶寿帽,我的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关了门,我像往常回了家,因为没有成家,所以我和叔叔婶子一起住。
吃过了晚饭,叔叔送给我一件新衬衫,然后和我说:“我和你婶子给你和琳琳算了算,你们俩八字特别和,你结婚你叔我也算完成任务了。”
叔叔婶婶对我的婚事很着急,我哈哈一笑,说我们俩还年轻,不急,其实双方家长早就见过面,我是想等再赚些钱娶琳琳。
叔叔叹了口气,语气严肃的说:“那东城区的刘老神仙可说了,你这段时间运势不错,钱财两收,让你抓紧时间,过段时间可就不好了。”
听到东城区,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隐约得觉得好像发现了什么。
“东城区,算了八字?”我自言自语的说。
婶子也嗯了一声:“这老神仙都说准,只要八字,就可以算很多东西,我和你叔都算了,挺准的才给你算了算姻缘。”
我握紧了拳头,脑海里浮现出大叔那平淡得样子,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一种讽刺,八字,生肖?都是在东城区,说不定他们就有关联啊。
第二天我回到了店里,伙计已经把帽子送来了,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已经发现有问题了,就把帽子放到了柜台抽屉里面。
我又想起来张才说的死人,也是在东城区,保不准就和大叔有关系呢。
想着,我给张白打了个电话,问他找到买家没有。
张白骂了一声,说那户人家都死绝户了,根本没有人管,现在尸体还在警察局放着呢。
我皱了皱眉,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张白叹了口气说:“听说是一家四口,死因至今不明,外面说啥的都有,还有人说一家人都疯了。”
我听着后背有点发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数地点都对上了,说不定就是这大叔家,可是他买的四顶帽子为什么和我家人一样?
细思极恐,肯定没有好事,我问张白还去不去东城了,我要去,他就让我别白费功夫了,也没几个人。
我嗯了一声,但还是想去看看。
晚上的时候,大叔并没有来,我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我也没回家,第二天一早,我准备关一天门,去东城区找找线索,哪知道刚开门,就看到大叔站在门口等我。
他很着急的样子,脸依旧是那样的惨白,就好像不是活人似的。
看到我,他的眼睛射出来有些寒冷的光芒,问我:“帽子呢?给我吧。”
我刚要转过身去拿,马上又反应过来:“你昨天没来。我就返厂了,要不你改天再来吧。”
他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说我不负责任,我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时不时的往我身后看,我这一阵心惊肉跳啊,就好像他知道抽屉里就有帽子似的。
最终他摇了摇头:“今天晚上我再来,别再拖了。”
我点了点头,说完他就离开了,我连店都不顾跟在了他的后面,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