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子脚下犯事儿
曲苑打量了一番，那伙人应该是有几十人，浩浩荡荡的。黑压压一片。曲苑也担心谢斟肩上的伤还没好。
曲苑硬着胆子道：“你们天子脚下也敢行这种事！狗胆真是够大的！要是让你们知道你们现在打劫的是什么人！你们怕是要被吓尿！”
领头的胖子笑得满脸肥肉乱颤。盯着曲苑的眼神微微发沉。
“能是什么人？不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娘们儿再加一个富贵的小白脸！顶大了是哪户官家的少爷！不过这街我可住了几十年，哪户官家的小公子小姐长啥样我可清楚得很。我还从没在这条街上看见过你们！还敢唬我，你以为我是吃素的？！”胖领首阴厉地目光在曲苑脸上游走。
谢斟有些疑惑，不明白曲苑为何故意惹恼那领头的。
曲苑靠近谢斟，压低声音：“公子，你肩上的伤还没好完全，方才匕首又扔在了那家店中，我……我不想你有事，一会儿我把他们中一些人引开，如果人少了，我相信公子你可以应付的！一会儿咱们城南边见。”
谢斟还来不及拒绝，便看见曲苑往另一边跑了。
那瘦痞子看曲苑溜跑了，气急。冲胖领首喊道：“妈的，我带人追那女的，你带着剩下的弟兄对付那小白脸儿！”说着，便急急带了帮人朝曲苑跑的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谢斟有些烦躁和无奈。她是不是忘了他是一个征战沙场过的将军？还需要她一个弱女子去引开人？
胖领首冲谢斟走过去，“哥们儿，不是我说，你们乖乖把钱交出来不就好了吗？非要大家都闹得不愉快真是。那女的碰上了我那瘦子兄弟，他手段可强着，一会儿你那情妹妹估计得悬了……”
谢斟不知是被他叨叨得有些烦，还是听了他的话。抬头冷淡地盯着胖领首，那目光让谢斟就像在黑夜里就像是一只盯上猎物的野兽，说出了自他们遇到劫匪第一句说的话——“她要是死了，我让你们陪葬。”
谢斟最后是在城隍庙那边找到的曲苑和那群人。
瘦子一瞧见他，脸色变了变，“我大哥呢？！”
谢斟看也不看他，在脚边捡了个石头朝他扔了过去。见瘦子在他意料之中的被砸得头破血流，恶狠狠地盯着他。谢斟淡漠着一张脸，用仿佛在和对方聊家常一样的平淡语气说道：“死了。”
血液顺着瘦子的脸流下来，配上那要杀人的表情，称得他更加可怖。“死了？！你的意思是我大哥会被你这么个小憋孙给弄死？！”
谢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他，再次重复了一遍，“死了。”说完轻轻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这些人的不自量力。
瘦子提了刀就冲过来往谢斟身上砍，谢斟微微侧身躲开，伸出左手将瘦子握刀的两只手的手腕捏住。瘦子无论怎样费力都挣不开。谢斟盯着对面那群小人物，手上再一使力，瘦子便拿不住刀了。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这清脆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楚。
谢斟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踢了踢脚边瘦子落下的刀。“你们不该招惹我。”说这话时谢斟低垂着眸子，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也未给他人多想的时间，谢斟用脚踢起那把刀，用右手拿住。直直插向了瘦子的胸口。在瘦子倒下之前，谢斟低声说：“知道吗，你哥也是这么死的。”
剩下的还有二十来人，见他们的领头倒在地上，胸口汩汩地往外冒血，见识了谢斟的身手后，纵是人多，也全都一哄而散了。
谢斟这才有时间去看曲苑。曲苑可能被他们吓得不轻，跑的时候后背被那瘦子用刀给砍伤了。此时也是虚弱得很。
谢斟无奈地叹了声气，想解开曲苑的衣服为她把伤口包扎一下，却被曲苑用手给拦住了，虚弱地道：“不要看……不要……看……”一想到谢斟要给她解衣服，她觉得非常难堪和羞怯。
谢斟只好无奈地收回手。目光复杂地看着曲苑，“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将军？是个征战过的将军？什么场面我没见过？什么伤我没受过。我肩上那点伤莫说已经过去了好多天，就算是肩上新增了伤，没有匕首，我一样能把他们打回家吃奶。”
曲苑不知道当时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听到谢斟那一席话，她想，大概这就是爱一个人吧……爱一个人就容不得她在那个时候多思考，更容不得他受伤。谢斟又怎么会懂……不，他懂，只是不是为她而已……
谢斟将曲苑轻轻背起。听着曲苑就算痛得神志不清却依然嚷嚷着什么“这不符规矩”“放我下来”“我没事”之类的话。谢斟想着，这姑娘怎么有着和她外貌不符的倔劲？
谢斟为了让在自己背上的曲苑好受一点儿，便把步子放得很轻，走得很稳。心里却开始担心起曲苑的伤势，又想马上赶回府中找郎中来看看。
月光轻轻地洒在俩人身上，谢斟感受着曲苑浅浅的呼吸声。
少年静静地背着少女，清浅的月光映下两人的影子。这一幕，要是让曲苑还清醒地瞧见，这或许会让她一生中都无法忘记。无法忘记的那天柔和的月光，无法忘记的少年温暖的怀抱，无法忘记的，她爱的少年郎。
谢斟觉得自己口袋里装着的那支梅花银簪，在微微发凉。谢斟将它掏出来放在手中瞧着。他这么做，真的对吗？他把曲苑放在身边，不仅仅是因为盗玉受伤被她撞见的事，还因为……还因为，曲苑对自己有用……
谢斟不想再深想下去，皱了皱眉，将梅花簪扔下了。
银簪掉落到地上发出轻轻的一声脆响，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楚。梦里的少女不知梦到了什么，不明所以地嘟囔了一声，轻轻皱了下秀眉。
也许啊……就是从它从少年手中掉落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少女一生都求而未得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