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诡异小街

魏升不再哭了，抬起来头，眼睛肿的像大山楂，哑着嗓子说：我只是里面的记名弟子，当初为了养十六，我才拜进去的，像我这种弟子，连师父都没有，也就知道有个门派叫左门，能教点邪术。

　　师父捡起小铁剑，在手里摸了几下，放到了自己的衣服里。魏升站了起来，跟师父打了招呼要离开。

　　师父让魏升以后和左门断了，不要养小鬼了，到头来害人害己。

　　后面处理事情很简单，因为凶手不是人，让胖子对外说是死者自杀。师叔拿出了一笔钱给了胖子，让他赔给死者家属。

　　我们走出了学校，但没有去找石雕，而是准备跟踪魏升。

　　因为师父在走之前问过保安琴房的事，虽然今天的保安换了个人，但也不会骗我们，他告诉我们琴房在暑假期间是上锁的，不是自由开放的。

　　这是个挺奇怪的事，究竟死者生前是怎么进去的，还有魏升怎么顺利进琴房的，这些都是疑点。

　　师父说这件事不只是小鬼杀人，背后有人在使坏。至于魏升没有说出这里的隐情，师父猜他还想养小鬼，帮他弹琴。

　　现在天快黑了，一路上魏升闷着头走，我们在后面跟着。

　　我们跟着魏升到了一条小街，街上的人很少。

　　魏升往前面走了一会儿，到一家寿衣店的门口，他看了看四周，缩着脖子进去了，然后带上了店门，门上有两个字：休业。

　　魏升进去了，师父说这里面一定有事儿，要不大白天谁休业，魏升不可能是寿衣店的老板，应该是里面的老板让他关门休业的，省得别人打扰他们合计事情，这家寿衣店一定有问题。

　　我们在寿衣店对面的砖垛后藏着，看不清魏升在屋里干啥，师父说魏升找的人应该是寿衣店的老板，这老板很可能是背后使坏的人。

　　我问师父，如果坏人用法术杀人，我们应该怎么办。师父说这种事只能通知有关部门，让他们按法律来制裁坏人。学道的人不能害人命，那样会入了魔。

　　天黑了，我闻着道边饭馆的菜味儿，肚子咕咕叫。

　　师父探出头，看了看砖垛旁边的馄饨店，带着我们去吃点东西，也能顺便监视尾声。

　　我们是从馄饨店的后厨进去的，后厨有些肉坏了的味道，混沌店的老板娘说是前些天剔下的肥肉烂了，包混沌的肉是新鲜的，都是好瘦肉。

　　我们坐在靠着窗户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寿衣店。

　　我看了看屋里的人，全是小伙子，都在大口地吃着馄饨，脸上笑呵呵地，但没有人说话。

　　我感到屋里有点发闷，往四处看了看，这家小店挺干净的，桌子上连个油点儿都没有。

　　师父坐在我对面，他拿出刻刀，在手里摆弄着，这时候老板娘把馄饨端了上来，笑眯眯地让我们趁热吃。

　　我早饿了，拿着筷子伸向碗里，夹起一个馄饨，还没等我把馄饨放在嘴里，手被师父摁住了，对着我摇了摇头。

　　师父把他的碗推到桌子中间，筷子伸进碗里，夹破了一个馄饨，馄饨很香，里面肉看起来很嫩。

　　师父从衣服里捏出几粒米，米放进碗里，碗里的馄饨变样了，馄饨的皮是一层烂猪皮一样的东西，里面的馅是一团黑色的头发。

　　我看完了干呕起来，师父告诉我这里的人都迷晕了，这家店、甚至这条街都有问题。

　　师父忽然哼了一声，刻刀扎向桌子旁边，接着听到一个牛一样的声音：哪个瞎眼的在这惹事呢，是不是活腻了。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满身是肉、肉上带褶的糙汉子，手里拿着菜刀，指着我们这桌骂着。

　　其他桌上的人还在吃着，每个桌子上都摞着好几个空碗。

　　师父站了起来，骂着：我想消停吃顿饭，结果进了个猪窝，算你这肥头大耳的家伙点儿背，再把你养的猪崽子叫出来，这馄饨就缺你俩。

　　那个糙汉子被骂急了，举着菜刀冲了过来。

　　师父甩了下拂尘，嘴角往上挑了一下，接着拿起板凳扔了过去，糙汉子板凳打得懵了一下。

　　师父冲着掏钱师叔说：瞅啥呢，你快动手啊，我是学法术的，你是学武的，快帮忙。

　　掏钱师叔挪了下凳子，手里拿着那碗有米粒的馄饨，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糙汉子晃了晃脑袋，举着刀又冲了过来，掏钱师叔动作很快，一脚踹在糙汉子的大腿根，糙汉子捂着腿倒在地上，师叔把那碗馄饨倒在糙汉子的脸上，烂猪皮和头发粘了他脸上，看得我直恶心。

　　我刚要扭过头，看到那把菜刀自己动了，正对着师叔的腿砍去。

　　我喊着师叔，快躲开。师叔歪着脑袋正看着我，张着嘴像是要说点什么。

　　完了，来不及了，师叔要是缺了只腿，以后我养他。

　　我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砸到师叔脚下，然后菜刀掉在了地上，我仔细看了眼，那黑东西师父的刻刀。

　　师父哼了一声，对着前面说：敢害我黄石一门的人，我把你揉成馄饨，不知死的玩意儿。

　　这时候，其他桌上的人都晕了过去。

　　那个糙汉子捂着腿打着滚，店里的老板娘从后厨走了出来，对着那个糙汉子一顿骂：你个瞎眼的，这回惹到高人了吧，我都说穿成人家那样的一看就是大师。

　　老板娘赶紧走过来对着师父笑着说：我们其实是好人。

　　师父呸了一下说：养小鬼、开黑店的好人，现在好人的标准这么低？

　　老板娘陪着笑脸说：是这样的，我们养小鬼是不对，但我们不算黑店，这么做都是为了报仇。

　　师父问她怎么回事，老板娘说这条街上以前很热闹，后来有一些黑社会总来收保护费，不给钱就砸店，还堵在门口，有时候客人都挨打。

　　老板娘说着流起了眼泪，接着说到：慢慢地很少有人来这儿了，可半个月前，来了一个小伙儿，他教我们养小鬼，帮我们对付黑社会。

　　老板娘指着桌子上昏倒的人说：这些人都是黑社会，我就是要折磨他们，他们太狠了，打过我好几回。

　　说完老板娘拉了一下衣领，露出脖子根，那是一条像泥鳅似伤疤。

　　师父劝她说：你也报完仇了，小鬼也让我收了，但有个事儿，说说教你养小鬼的年轻人在哪。

　　老板娘说她不知道那个年轻人在哪，只见过一次面，教完她养小鬼没再看见过。

　　师父点了点头，凑近老板娘，笑着问：那你说说，我们无冤无仇，为啥也给我们吃那样的馄饨。

　　老板娘支支吾吾地，忽然笑了起来，手在围裙下面掏了一下，是把尖刀，正扎向师父，答着师父的话：因为你碍着我们的事儿了。

　　师父站在根本没动，可能是太突然了，师父没反应过来，直楞楞地看着刀扎向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