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两箱血
我进了屋，关上门，把妻子喊醒，把刚才表姑告诉我的事情都告诉了妻子。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妻子不相信我说的话。
“这是真的。是表姑对我说的。这个婴儿是鬼，我们把它扔了吧。”
“不行！”妻子的眼睛又变得阴冷黑暗。
“为……什么？”我颤颤巍巍问。
“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阮文杰，你要是敢把他扔了，我要了你的命。”妻子怒气大发，朝我步步紧逼，灰色的脸上看不到一点血丝。
真是邪门了！昨天还问我这孩子从哪来的，今天就说是自己的孩子，她怎么了？
我赶紧道歉说：“对不起，小雅，我就是说说，又没想那么做。”
听了我的话，妻子才退回去。
早饭后，我提出回家，表姑和表姑父不同意，要留我们再住一天。
“表姑，不是我们不愿意在这住，实在是家里有事，我们得回去了。”我推辞说。
“大老远来一趟，才住一天就走了，这哪行？小杰，听姑的话，再住一天走，行吗？”
表姑如此盛情，要是在以前，我也就答应了，可昨夜那婴儿吃了邻居家的老太爷，我实在不敢答应。
“姑，你别为难我们，不然我们回去不好向父母交代。”我想方设法要回去。
“小杰，我给你父母打个电话，你今晚就住这里吧。”
表姑说完就去打电话，可一连打了几个都没打通。
“怪事怪事，今天怎么也打不通。”表姑连连念叨说。
我笑着对表姑说：“姑，打不通电话，说明这是天意。我们走了。”
“小杰，你要走的话，把这两箱奶拿着，我和老头子又不喝。”
“别别别，姑，我们一年才能来这么一两次，送了点东西不成敬意，您不收可不好吧。”
我和表姑把两箱奶推来推去，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回合才结束。
最终，表姑留了一箱，我们带走一箱。
在这个过程中，妻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疑惑地看着我。
我们向表姑、表姑父道别就离开了。
刚出村口，妻子就问我：“老公，你什么时候给表姑买的奶？我怎么不知道？”
“啊？”我又被一惊。
昨天明明是她把两箱奶拿给表姑的，却问我什么时候买的，她是不是得了健忘症？
想到她今早吓人的样子，我没敢问，编了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了。
我提着奶、妻子抱着孩子又继续出发了。
可我越走越感觉不对劲，这箱奶怎么会越变越沉呢？
我累得气喘吁吁，把奶放在地上。
妻子生气地喊道：“老公，你还有什么用，提一箱奶就累成这样。”
我辩解道：“小雅，我觉得不对劲，这箱奶怎么越变越沉了？”
“变沉了？不会吧？”妻子还是不相信。
我掏出指甲钳，把奶箱的包装划开，从里面拿出来一包。
正当我把吸管插进饮管孔的时候，一股鲜红色的液体从奶包里涌了上来。
我用鼻子凑近管孔闻了闻，一股咸腥味飘了出来。
“小雅，这不是奶，是血！”我喊道。
“啊！”妻子着实胆大，但此时也是吓了一跳。
“小雅，你说另一箱奶会不会也是血？”
“快回去，快回去。”
正当我们紧张之时，我瞥了一眼那个婴儿，看见他正在我妻子怀里邪魅地笑着。我把脸转向一边，不敢细看。
我们到商店买了一箱奶，又返回表姑家。
表姑见我们又回来了，关心地问：“小杰，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我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妻子看到这里，忙对表姑说：“姑，我们给您带的那箱奶过期了，我们带走的那箱奶我们也扔了，我们又在商店买了一箱好奶给您送来。”
表姑听后很高兴，笑着说：“小杰、小雅，你们有这个心意我就很满足了，这又害得你们跑一趟。”
“姑，不麻烦，不麻烦。”我把新买的奶放到屋里，又把原来那箱奶拎出来，对表姑说：“表姑，我和小雅这就走了，您和姑父保重。”
“小杰，吃了午饭再走吧。这次就别拒绝了，儿女都不在我们身边，我和老头子也觉得冷清，你们就吃完中午饭再走吧。”表姑说着说着就难过起来。
“姑，不是我们不想留下来，实在是家太远，现在不抓紧走，恐怕晚上到不了家。”
“小杰，吃完饭坐车走大路也能回家，省得你们劳累了。”
我听表姑这么一说，又想到昨天经过的坟地，就答应下来。
午饭后，我和妻子才从表姑家离开。
从表姑家回家有两条路：小路和大路。小路近，但是慢，从早上出发，差不多到晚上才能到家；大路远，但有公交车，快多了，半天就能到家。
我们走了另外一个方向，是大路，有公交车。
刚出村子，我就迫不及待地把那箱奶划开看。
吸管一插进去，果然还是冒出来了血。
我吓得把一整箱“奶”扔到地上。妻子捂着嘴巴，没有说话。
我们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来到车站，赶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车子开动了，婴儿却大哭不止。
无论妻子怎么哄，就是哄不好。
车子走了一段路，一个年轻人觉得不对劲，就找司机说道。
“大哥，今天车子怎么开这么慢？”
“车子要坏了，只能开这么快。再快的话，车轮就咯吱咯吱的响，还冒黑烟。你们放心，我尽量快点。”
年轻人抱怨了几句，就回座位上去了。
晚上八点多，车子在一片开阔地抛锚。
司机大声吆喝道：“各位乘客，不好意思，车子坏了，你们先下车找个地方住一晚，我把车修好，明天早上再出发。”
乘客们纷纷下车。我和妻子走在最后。
看着四周的漆黑，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眨眼间，几个庄稼汉突然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们看到我们的处境，热情地邀我们去他们家住一晚。
我正想这是天大的好事呢，婴儿又哭得十分厉害。
“他可能是饿了吧。”妻子对我说。
“那我们快点走啊，正好到他们家给婴儿喂奶粉。”我催促道。
我们正要走，婴儿哭得更厉害了。
妻子听到婴儿哇哇大哭，心软下来，对我说：“老公，我看我们还是先给婴儿喂食吧。表姑给了我们一袋奶粉，你先给拆开，我向司机借杯子和开水，冲一包奶粉，给他凑合吃一吃。”
我们给婴儿泡好了奶粉。妻子变着法哄婴儿吃，婴儿就是不肯吃。
于是，我端着碗，妻子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往婴儿嘴里灌。
婴儿边吃边哭，时不时给吐出来。
折腾了好长时间，我和妻子才把一杯奶粉灌婴儿肚子里去。
婴儿消停了。
我们歇了一会，刚下车，正要去几个庄稼汉说的那个村庄，却看到对面有两个年轻人慌慌张张地跑向我们。
“有鬼，有鬼啊……”那两个年轻人还没来到我们跟前就大喊。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他们。
“刚才邀我们去他们家的几个庄稼汉，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鬼。他们把我们一群人带到一片坟地，要吃了我们，只有我们兄弟两个命大，逃了出来。快……快跑吧……”
两个年轻人说完，拔腿就跑。
司机听了，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就跑走了。
我和妻子对视了一眼，也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