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光
这王道士的脑子真是缺跟筋，打不过人家就要寻死，造了这么多的孽，想死就死吧，我元气大伤，想拦也拦不了。
“别——别啊！”巫师伸手去拉王道士，却只拽住王道士的道袖；只听“ci啦”一声，巫师睡在地上，而王道士的头重重地撞到了墓碑上。
王道士用他仅剩的气力转过了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巫师，刚抬起手就觉得浑身没了力气，靠在墓碑上不再动弹了。
巫师爬到王道士面前，用手试了试王道士的鼻息，没气了。
巫师愣了一会，老婆子和女鬼、婴儿趁机逃了。
“你没事吧？”我走到巫师身边问。
巫师扶着法杖艰难地站立起来，看着我说：“没事，经常受伤。”
没事，这很好啊，让我揍一顿。
巫师话音刚落，我就朝他的胸口狠狠地掏了几拳。
巫师经受不住打，倒在地上。他怒道：“小子，你干什么！”
我揪住巫师的领口，问道：“老巫棍，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巫师咳嗽了几声，拍打我的手说：“小子，我是在保护你。”
这也叫保护吗？我的精气险些被女鬼吸干了。
“你若真想保护我，为什么你不一早把女鬼给收了？为什么要让女鬼在我身边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你非要等到我快死了才来救我？”
我一连串的问题把巫师问得哑口无言。
我想了想，又说：“哦，你不会又要一举两得吧？”
巫师顿了顿嗓子，才说：“我早就知道这一带有一个道士与鬼合作，让鬼吸取人的精气来提升他的法力，但我不知道这个道士是谁。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知道是这个女鬼在吸取人的精气，所以在我还没有查出这个道士是谁之前是不能把女鬼给收了的。”
巫师这话说得真气人，我实在不能忍受。如果女鬼在王道士没有出现之前就吸死了我，那我不就白白死掉了吗？当巫师的，见到鬼不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越想越气，大喊道：“老巫棍，你只想着查出王道士，完全不顾我的死活。你根本不配做巫师，你还是回家生孩子去吧。”
“小子”，巫师坐起身来说：“是我救了你，你不知报答我，还说出这样的话，我就不该救你的。”
我听这话更气了。我就感觉这巫师不会说话，别人不爱听什么，他就偏说什么。
“老巫棍，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救的谁？刚才若不是我帮你拿银环拿法杖，你就被王道士杀死了，你还能在我面前耍威风？”
我这两句话下去，巫师的语气温和了许多。他说：“小子，你救我还不是为了让我救你吗？你若不想活，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个讨厌的巫师，我真想现在结果了他。我虽胆小，但我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情。
巫师听我不语，又继续说：“小子，除掉一个鬼容易，除掉一个恶人难。如果我在梨花村就除掉了这个女鬼，王道士还会找别的鬼和他签订契约，以后还会死更多的人，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问题是，王道士和女鬼都危及我的生命了，我能不自私一点吗？
“我明白。可你这么做不觉得太冒险了吗？万一我被女鬼吸干了精气怎么办，你想过这一点吗？”
“我是不可能让女鬼吸干你的精气的。”
“不可能！你在和王道士打的时候，女鬼直接扑向了我，若不是老鬼及时出现挡住女鬼，我的精气还真就被它给吸干了。”
我刚才说话时太过激动，脸上烫得厉害。都怪这巫师说话太气人了，我才会发这么大的火。
巫师听后，愣了一会，才说：“对不起，这次我欠你的，以后我会还的。”
听巫师这么一说，我暗喜起来。“别以后了，就现在吧。”
“现在我没法还你。”
我把巫师从地上扶起来，笑着说：“大仙，我没别的要求，请收我为徒吧。”
巫师猛地甩开我的手说：“我从不收徒，今天我也不能例外。”
他欠我的，他还这么神气，还要脸吗？
我不甘心被他这么拒绝，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肯收徒？你不收徒，你这一身本领不就失传了吗？”
“这是我的事情，你没必要知道。”
想要偿还我，我提的要求又做不到，一点诚意也没有。
“那你想要怎么还我？”
“这个以后再说。”
就这样被他敷衍了，想想都可恨。如果他还是一直坚持他的原则的话，我是不可能成功拜他为师的。
即使这样，我仍是厚着脸皮继续求他。
巫师被吵烦了，冲我喊道：“行，小子，我可以收你为徒，但你必须要满足最基本的两个条件。”
巫师这么一说我就乐了。
“师傅，你说，我要满足哪两个条件？”
“第一，不能娶妻生子。”
巫师说完，还试探性地看了看我。
他这是要我绝后啊。之前我是娶了一个妻子，但我还没和她圆房，我连那事都没做过，就让我不娶妻生子，好痛苦啊。
巫师看着我难过的表情，笑着问：“小子，怎么样？做不到吧？”
我狠狠地瞪了瞪他，咬牙说道：“行，我可以做到。”
“第二，家里不能有在世的亲人，那样你会有牵挂，不能专心捉鬼。你的父母应该都还在世吧？”
我点了点头。
“那你就打消这个念头吧，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巫师说完就要走。
“大仙，你相信我，我不会有牵挂的。”
巫师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就算你不牵挂他们，他们也会牵挂你的。你放弃吧。”
巫师走了，连头也不回。
表姑表姑父死了，妻子也死了，我却不能为他们报仇，我活着真是太窝囊了。
我狂喊了一阵，又说了许多骂巫师的话，才抱着妻子的遗体朝家走。
这一夜又惊又怕，又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我没多少力气了。得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再走，不然还没走到家我就累死了。
这条路人烟稀少，这凌晨几点的，我到哪找地方休息？睡在空旷的地里，我又怕鬼又怕老鼠，这也不可行。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朝前走，迷迷糊糊间，我看到一座破庙。
真是天助我也、天无绝人之路啊！
我推开掉了一半的木门，借着月光，我径直走向正堂。
我推开房门，月光射了进去。就在我面前几步，有两个人躺在地上。
我以为是要饭的，想喊醒他们给我和妻子挪挪地方。可是无论我怎么喊他们，就是喊不醒。
“他们不会死了吧？”我下意识这么想。
我把妻子的遗体靠在门上，慢慢靠近他们。
我俯身看他们，发现他们脸上毫无血色，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掐痕。
“这……这不是……”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泪水哗的一下就从我眼里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