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知恩
捧着这些救命玩意儿,我直直的就跪了下去,膝盖着地的响声惊到了房里的两人。
周建和老太太都吓了一跳,前者急急的就要来扶我,被我拍开。
我嘴唇微颤,也不想不出要说些什么,只觉得收了人家那么多好处总该要回报一下。
老太太似乎是看出我心中所想,只说她也是为自个儿家门积德而已,叫我不必介怀。
周建哈呵呵的拽我起来,搞得我更过意不去了。
但是这俩心大的一老一少根本不介意啊。
然我在周建家里也没呆多久,只睡了一晚上而已,第二天下午就被一个电话叫了回去。
是警局打来的。
和王猛还有王淼有关。
我沉着脸好老太太打了招呼,收拾了一下就打散连夜回学校。
周建本来想跟着我一起,但被我拒绝了,理由是我都有那么多护身的玩意儿了,也没必要非得他跟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多陪陪他姥姥。
这小子说不过我,只得留下。
说这事儿的时候老太太不在,出门给人办丧事去了,要晚上吃了饭才回来,于是乎周建送我出了村,顺带给我喊了个拖拉机,吭哧吭哧的在机油味儿里离开呆了才一晚的地方。
等我精疲力尽下了高铁的时候,早有警察在出口候着我了。
看样子在我买票之后就盯着我了。
我无奈的跟着俩没比我年纪没大多少的小警察回了警局,问我话的还是上回那个老警察。
只是这回倒没把我当嫌疑犯,而是问我平时他俩有啥关系不。
“你们觉得他们身上有共同点?”我被问的一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们俩除了一个姓氏之外,还真没共同点。
一中死了的那几个学生之间也相互没关系,不是一个班级,没有共同的朋友,甚至在学校里都属于互不认识的那种。
唯二有那么点联系的就是王猛和王淼了,俩人因为我的关系至少说过话。
当初我不顾面子猛追校花王淼的时候,宿舍里的小伙伴可没少帮忙。
我老老实实的和警察交代清楚,往桌上一趴,状似无意的说了下小旅馆的事儿,不过却没得到任何回答,还没老警察瞪了一眼,让我别打哈哈。
天地良心啊,我是在给你们提供线索好吧!
早就告诉你们是死亡直播了,连网址都给你们,还不信我!
被警察放出去的时候我连连叹了好几口气,那么重要的线索居然没人理,我有点儿想不开。
就在此时,我揣兜里的手机响了。
心情不佳的接通,我说话的口气也不大好。
然而当那头声音响起的时候,我顿时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在原地弹了一下,“老头子你特么耍我是不是?!找你老半天人影也没一个!!”你特么还是人么!
不是你有问题,就是火葬场的那俩人有问题!
好吧,人家本来就不是正常人。
想到火葬场那两位关照我的话,顿时我就焉了。
独眼老头被我一嗓子吼的顿了下,随后镇定的喊我再去一回,然后啥也不解释就挂了电话。
气得我把手机捏着的“咔吱”响。
不过气归气,为了小命我还是乖乖的过去了。
周建的姥姥都没法子,我也只能指望他。
到了广园路后,我惊讶的发现那小楼还处在那儿,和我第一次去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没立刻进去,而是围着它转了一圈,还伸手摸了几把。
掌心粗糙的质感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上一次明明没有的,我还和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打听过……
我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哼,在外头转悠一圈就能保住你的小命吗?”
苍老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抬头一看,独眼老头正探着脖子盯着我,仅剩下的一只眼阴森森的,看的我浑身发冷。
我撇撇嘴,不怎么情愿的上了楼。
才进房间,我就问他为什么上一次放我鸽子,还有小楼忽然不见了的事儿。
然而老头并未回答我,而是阴测测的盯着我看,“还要命的话就别问那么多,你们老师没教过你,好奇害死猫么。”
老头幽幽的说完,随后指了指边儿上,叫我站过去。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发现本是餐厅的那块地方不知何时已经被清空了,此刻木纹地板上用米粒围了个正圆,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一人站进去。
在圆圈前方还有一根尚未点燃的白色蜡烛。
我难耐的吞咽了下口水,问来头这是要干嘛。
他冷哼一声说是要救我的命。
虽然我身上带了能暂且保命的东西,但是缠着我的冤魂身上怨念极重,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对我越来越不利。
“你站进去之后,你身上的阳气就会暂时消失,那冤魂找不到你就会找别人做替身去了。”
独眼老头见我依然站在原地不动,索性拿了把小刀叫我先把眼睛挖出来给他。
我自然一口拒绝,这命还没保住呢,报酬就先给?
切,当我是傻子啊!
独眼也没有勉强,只是皱了皱眉,也没再说什么,一个劲的催促我快些站到圈子里面去。
我不死心问他为什么要站进去,搞不清楚的事儿我可不干,别没留神就把小命给玩儿掉了。
这时候我后悔没把周建一起叫来了,好歹小伙伴也懂个大概,像我这种信奉科学的门外汉,完全不明白。
独眼似乎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给我解释原因。
大体是我现在的肉身趋向崩溃,但魂还是完整的,因此需要把身上沾染的阴气驱逐出去才行。
“你到底还想不想要命了?”独眼终于被我问的不耐烦,一甩手火大的吼了一嗓子,不过他声线本来就低沉,还没我随便叫一声儿来的响。
“成吧,你要是真拿别的手段忽悠我,把我给弄死了,哼,就等着小爷回来找你报仇吧!”
我冲老头挥挥拳头,然而人家并不在意,回以一个冷笑。
颤巍巍的迈进米圈内,我便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想出去,然而却被老头阻止,他叫我忍一会儿,等蜡烛烧完了就行。
于是我默默忍受着缺氧的窒息感,小心翼翼的踹气,生怕脚边的蜡烛被我吹灭了。
当然,得到的依旧是老头的冷眼。
这根白蜡烛烧的特别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周围有股凉飕飕的寒意,从脚心一直到脑袋,都像是泡在冷水里一样。
为了缓解这种恐惧,我布停的和老头说话,碍于呼吸不大顺畅,只能一字一顿,时不时的还得停下来缓和下。
不过老头一句话都没回答我,而是自个儿闭上眼沉默的盘膝坐在我跟前,也不知在干吗。
房子里唯一的亮光就是这根蜡烛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头天色也是越来越黑,我到这儿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多,现在已经黑的连星星都看不大见了。
要不是这屋儿里还有个人,我恐怕会吓得昏过去。
这时候我也没在想老头究竟是不是人,只是本能的欣慰这儿还有个家伙陪着。
一小时过去了,白蜡烛终于是烧完了。
遏制我呼吸的力量也为之一顿,我立马兴奋的从米圈儿里窜了出来。
“我没事儿了是吧?啊?哈哈!”我心情大好,恨不得出去跑个三千米来庆祝一下,不过老头接下来的话却把我瞬间打回原形。
“呵呵,谁说你没事儿的?只不过是帮你避开这一次的死劫而已,想真正恢复正常,必须要你的身体再死一次。”
老头挑眉,我的心拔凉拔凉的,嘴边的笑意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沙哑的问他怎么再死一次?
我没发现,为了活命我已经不管面前的人有多少可信度了,老头说的话我几乎都信了。
后来回想起这事儿,周建还说我运气好,要不是独眼说话算话,我指不定被人卖了还帮着对方数钞票呢。
此时无力回天的我,只能指望面前这个古怪的老家伙。
然而面对我的质问,老家伙却没有回答我,反而似笑非笑的看我,仿佛在嘲笑我怕死似的。
“……不会,真的死了吧?”我咽了下口水,回忆起那次被王淼勒住脖子的经历,条件反射的就缩了缩脖颈,总觉的那根绳子还挂在上头。
“你说呢?”
老头反问我一句,随后便收了蜡烛和白米,说是要回房间睡觉了,叫我快些离开。
没辙,被人赶了我只得走。
不过我也没回复他,而是说还得想想,独眼老头“哼”了一声后就没再管我,径直甩上卧室房门,好像真的休息了一样。
当天晚上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学校。
现在还在放假时期,外加几件命案搞得人心惶惶,男生宿舍里就没几个人,除了家境不大好的,不舍得花钱买车票回去的外省学生,其余的差不多都走了。
其实我决定来学校也是临时起意,老妈还和同事在外头旅游,我就是回去了家里也就是我一个。
而学校里好歹隔壁房间还是有一两个学生的,反而比家里给我的感觉更加安心。
当晚,我没有关灯,并且门窗大开,每次有学生从寝室门口经过的时候都会探头进来打个招呼啥的,让我紧张的心情松懈不少。
我想也许对方搞不好也很害怕,不然平时完全不相干的人哪会主动打招呼啊。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瞎想八想,我不知何时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