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变故
我忽然觉得很累,也可能是因为今天被我爹灌了几个大巴掌,脑袋晕乎乎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吃完饭的时候我爹叫了我一声,面色稍稍缓和语重心长的说道:“军子啊,不是爹愿意打你,但有些事情,你得分得清是非啊!”
我无力的笑了一声,到底是谁分不清是非?
我爹大概也看出了我听不进去他的“教诲”,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谁也别再提了。”
我忽然没了食欲,满脑子都是大嫂挂在房梁上瞪大了眼睛的样子,放下碗说了句我吃饱了就起身离开。
到了门口的时候我又站住了,回过头看着我大哥把昨天晚上我看到大嫂以及她让我帮她找孩子的事情说了。
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昨天晚上大嫂可能就已经上吊死了,到我房间的,多半不是活人。”
说完我清晰的看到我大哥的脸色变了,我没听他们说了什么,自己回屋睡觉了。
不出意外,这天夜里我又做了噩梦,一闭上眼睛就是小侄子的脑袋掉了下来,落在地上血淋淋的冲着我笑。
还有大嫂抱着纸人哄孩子,以及瞪大了眼睛挂在房梁上的画面。
被噩梦折磨了一夜后我整个人都萎靡了,比熬了一夜没睡还累,天亮后浑身发软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然而刚到院里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像是在家里有死耗子腐烂了的那种味道,甚至还要更甚,令人作呕。
我大哥咋咋呼呼的叫着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军子!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我莫名其妙的问他什么是不是我干的,大哥拿出一团头发,说他今早醒来就发现这团头发早他嘴里,问我是不是我搞的恶作剧想吓他。
我一看这团头发就怔住了,这不正是大嫂上吊时手里攥着的那一团?
我说自己没有搞什么恶作剧,大哥却不信,非要让我承认,最终被听到动静出来的爹娘给拦住了。
我哥还要理论,却也发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臭味儿,一家人开始四处寻找,最终终于确定了臭味儿的根源,是从那口枯井里散发出来的……
我大哥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爹也慌了神,让大哥赶紧下去瞧瞧。
大哥下去后没多久就传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吓得我和我爹慌忙把他拉了上来,却发现大哥除了脚上有些泥土并没有什么变故,只是脸色煞白满脸的惶恐。
我爹慌忙问他怎么回事儿,大哥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那个婆娘烂了,是尸体的臭味!”
我爹顿时一瞪眼睛骂我大哥胡说,才一天的尸体怎么就会烂了?
大哥满脸的慌张:“是真的!那婆娘从土里爬出来了,身上烂得没有一块好肉,都生蛆了!”
我心头咯噔了一下,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感,这才想起来前天晚上大嫂说过,让我去把她的孩子找回来……
我爹这回也慌了神,知道怕是真的闹鬼了,让我打个赶紧下去把尸体重新埋了,埋深些,自己则慌慌张张的跑出了门,说是要去找个先生回来看看。
我大哥忙活了两三个小时才重新把尸体埋了,从井里上来的时候脸都绿了,被尸臭熏得恨不得把肠胃都给吐出来。
而这时候我爹也终于领着一个穿着道袍带着瓦楞帽的道士回来了,笑呵呵的一口一个大师的叫着,请他给咱们家瞧瞧。
那个道士大体询问了一下我们家死的是什么人,怎么死的,然后就开始抱着罗盘嘴里念念有词的在我家院子里踱步。
随即又拿出三支黄香点燃了插在了柴房门口,自己抱着罗盘继续一圈又一圈的踱步。
没一会儿我就看大了诡异的一幕,那三支香烧出的青烟居然没有散开,而是凝成一团慢慢的飘向了我大哥。
我大哥下意识的想躲,那团青烟却紧追不放,直至把我大哥给完全包裹住了,呛得大哥直咳嗽。
随即那团青烟继续弥漫,把我爹娘也给围住了,最终又分出一小缕围住了我。
那个道士看着眼前的一幕点点头:“女鬼有怨,确实会有麻烦。”
接着道士又问尸体葬在了哪儿,这种怨鬼一般都是因为葬地的风水不对位才会化作凶灵害人的,重新选个墓地葬了,超度一番也就没事儿了。
我爹顿时面色有些尴尬,我大哥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那道士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问他们为什么不说话。
我叹了口气,告诉他尸体被埋到井底了。
那道士脸色顿时变了:“你们!女尸怎么能埋在阴气最重的井底!”
我爹和大哥慌忙赔着笑脸说求大师救救我们,那道士却把脸一沉:“救你们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件事有些复杂,解决起来会有损我自身的道行,至少要五万!”
我爹和大哥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我在一旁摇头苦笑,我们家要是有五万块钱,又何至于落到这个局面?
道士一听我们没钱立刻就变了脸,冷笑道:“那你们就自求多福吧,我可以告诉你们,除了他还有一线生机,其他人必死无疑!”
道士说这话的时候指了指我,我爹和大哥一听这话也翻了脸,骂骂咧咧的把道士给赶了出去。
“我就不信了,一个疯婆娘,就算变成鬼又能怎么样!”
我爹骂骂咧咧的回了屋,我大哥脸色也很不好看,最终赌气似的跑到枯井边超里头啐了一口。
我摇了摇头,想着天黑后还是得赶紧去把小侄子的尸体给挖出来,带回来给大嫂,说不定能让她放我们一马。
然而大概是昨天夜里被噩梦折磨的筋疲力尽,我居然还没吃晚饭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我无奈的摇摇头,昨晚没能去帮大嫂把孩子带回来,想着一会儿该去烧点香烛纸火请她原谅。
然而刚一到院子里我就怔住了,地上到处都是血迹,像是杀鸡没死透又在院子里跑了一圈留下来的似的。
我喊了几声爹娘,却都没得到回应,我进屋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他们。
我又出来到院子里,到厨房看了一眼,还是没见着人,倒是听到旁边似乎有人在小声说话。
我屏住呼吸听了一会儿,像是我大哥的声音?
最终我循着声音找到了柴房,房门虚掩着,声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而且我注意到地上的血迹也是一路延伸到了门口……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顿时整个人都僵在了门口。
我大哥正在柴房里用手刨着地面,愣是刨出一个坑来,双手早已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最关键的是,大哥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像是着了魔似的,耳朵也不见了,正淅淅沥沥的往地上滴着鲜血,原来院子里的血迹是这么来的!
而且大哥嘴上也满是血迹,正边用手刨坑像是在翻找着什么边口齿不清的念叨着:“孩子呢?孩子呢……”
隐约间我看到大哥嘴里也都是血,舌头似乎缺了半截……
我头皮一阵炸麻,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是我大嫂!一定是大嫂开始报复了!
我上前去拉我大哥,却根本拉不住,喊他也像是完全听不到似的,最终只好把拆房门锁上怕他到外面出了事,然后便一股脑的冲出了家门。
我大嫂要找孩子,只要把孩子还她就没事儿了!
这时候我也顾不得大白天的会被人看到了,慌慌张张的一路顺着去找小侄子的残尸被分埋的地方。
然而我一路找了过去,每一处挖开却都没看到尸块,只有一团头发。
我心里发毛,硬着头皮找到了最后一处,村子后山山沟里的那棵大槐树下,也正是我亲手埋下小侄子脑袋的地方。
然而刚到山沟里我就远远的看到了那棵大槐树下站着一个人,是个顶漂亮的女孩儿。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儿,身形婀娜,皮肤白皙,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远远的就能看出她那种出尘而又灵动的气质。
稍稍走近了一些后我便看到,女孩手里似乎提着一个篮球大小的包裹,有些像是那天晚上我埋在大槐树下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