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两个人的屋顶
“小白,你随我来。”
陈暮白在白师父的呼喊声中,走进另一个房间。
迟越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飘去。
“阿越,你在看什么呢?”
陈暮凌的手指在她的眼前来回晃了晃,才将她的目光收回来。
“啊,没有。”
她慌忙转头,微笑着摇了摇头。
“阿越是在看暮白哥哥吧。”
徐如義端着茶杯,平静的看着迟越。目光流转似乎看透了迟越的心。
陈暮凌故作伤心的模样说:“哎,我这么英俊的四皇子在你面前,你居然不看我一眼。”
迟越看着陈暮凌的模样,一时有些紧张。
“我……我没有。”
“阿越,你不必理他。”
徐如義白了陈暮凌一眼,目光温柔的看着迟越。
“阿越,你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
“嗯嗯,挺好的。”
迟越回答着,认真的点了点头。
“真的吗?”
徐如義的眉头一皱,转身再次打量着这个小小的草庐。
“阿越,你可不许说假话哦。”
“当然是真的。”
迟越“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看着徐如義的眼神有些无奈。
“师父对我很好,还有兰芝做伴。虽然比不上宫里,但是这里住得很舒服。”
陈暮凌环顾四周一眼,嫌弃的说:“这里岂是比不上宫里呐,就连护国公府的丫头房也比不上吧。”
“就是,阿越好歹也是护国公府的小姐,怎么能住这么简陋的地方呢?”
徐如義也有些打抱不平的帮腔。
听到两人的话,迟越的心头不由的涌起一阵凉意。在迟府的日子,她连这样的房间都未曾住过。
看着迟越突然的沉默,陈暮凌继续说:“阿越,你既然说不出口,我就替你说,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不用担心。”迟越连忙说:“在这里,我真的很好。”
她的眼眸充满坚定的看着徐如義和陈暮凌。
“我绝对不会放弃,我一定会学艺而归。”
迟越眼眸里坚毅的光芒,不由的让陈暮凌和徐如義垂下头来。
“你愿意为了二哥吃这样的苦头?”
陈暮凌忍不住的问。他知道全部,他却不能阻止全部。
“他救了我,带我脱离苦海,这是我该做的。”
迟越的眼里仿佛出现了曾经的一幕幕。
陈暮凌继续问:“就仅仅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情?”
“是。”
迟越看着陈暮凌的眼眸认真的肯定。低头的那一瞬间,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情愫还是暴露了她的心。
阅女无数的陈暮凌怎么可能理解不了那一个眼神,心微微刺痛。
月上中天。
陈暮凌和徐如義实在熬不住纷纷去休息,只剩下她一人还坐在厅里,守着一秉烛光等着陈暮白。
她想和他说上两句话,即使只是莫须有的问候。
在她的眼神欲要朦胧之际,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将她唤醒。
“困了为何不回房间安睡?”
陈暮白冰凉如水的声音在她的上空响起。迟越连忙睁开眼睛,抬头的瞬间看着他微微弯起的嘴角。
“是在等我吗?”
陈暮白轻声问,在她的面前坐下,纤长的手指端起凉茶,却被她伸手阻拦。
“等等。”
她的指甲碰到他的手指,温热的触感让她猛地将手收回,茶杯悬空而落,陈暮白连忙去接,一手的冰凉。
“对不起。”
迟越连忙低头认错,摸摸腰身想要拿手帕替他擦干,却什么也没有。
“已经学武,怎么还不懂小心翼翼?”
陈暮白似乎在斥责,听在迟越的耳朵里,确实温暖的教导。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陈暮白问,将手中的茶水擦干,立身而起,俯视着她。
迟越不敢抬头,却又答不上话来。是明白学武的小心翼翼?还是明白不应该让凉茶水倒进他的手心?
“你随我出来。”
陈暮白跨步出门,一掀水蓝色的衣衫,飞身而起落在屋顶之上。圆月当空,映照着他的剑眉星目,他的轮廓分明。
迟越连忙跑出房间,看着屋顶之上的他,微微失神。
陈暮白喊道:“愣着做什么?快上来。”
听到他的话,迟越御风而起,轻轻松松的上了屋顶,与他对立而站。
“师父说,你轻功进步不少,看来确实如此。”
陈暮白的嘴角带着微笑,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好看。
“我会继续努力。”
听到他的夸奖,迟越有些羞涩的低下头,不敢看像月华一样的他。
“坐吧。”
陈暮白随意的坐在屋顶之上,迟越小心翼翼的坐在他身旁。
两人忽然沉默下来,许久,陈暮白终于开口。
“来到这里三月有余,你可怪我未曾来见你?”
他问,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她。月色之下的迟越正在褪去稚嫩的模样,如今三月未见,她比曾经的柔弱多了一份英气,脸庞依旧温柔。
“不。”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怎么敢怪他,他的一个眼眸都是奢望,怎么敢怪他不相见?
“阿凌说,没有温暖,怎么有勇气继续走下去。所以,我想来看看你。”
陈暮白望着远方,眼眸淡淡。
“就因为四皇子的话,二皇子才想来看看我吗?”
她的心忽地有些失落,像是被再次抛弃一样。
“不,我也想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他说,转头看着她,嘴角依旧带着微笑。从来不笑的他,仿佛把所有的笑容都给了迟越。
笑容那么的薄,就像冰雪之上裂开的细纹,带着冰冷。
迟越却笑得灿烂,眉眼弯起来像月牙儿一样。温暖的感觉就像正午的阳光明媚。
陈暮白的心忽地漏了一拍。
“二皇子放心,迟越一定好好学武,来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迟越在他的面前信誓旦旦,听起来却有些别扭。
仅仅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吗?
陈暮白突然觉得有些失落,他抚了抚额头。转头看着她有些强颜欢笑。
“阿越,我等着你的报答。”
他叫她“阿越”,她的脸庞微红,鼻头微微发酸,不敢抬头看他。
“二皇子几时回去?”她问。
“说不定,明日或者后天。”他低头看着她的羞怯。
“后天吧。”她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