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委屈
“是妈的初中同学杨季华，她正好你入学那一届她带班当班主任，妈给你安排到她的班，也好有个照应。”
耳边清晰地回响着林芳的轻声细语，林初没有说话，鼻头酸酸的，眼圈也有些泛红。
“你杨阿姨的女儿，杨予澈。记得不？她和你一个班，你们正好一起学习，多好啊。”
林初看着林芳眼里闪烁的期待，勉强地扬了扬嘴角。
其实她和杨予澈是向来不和，从小学就对持到现在。杨予澈这人心高气傲，一直看不起林初，长这么大，冷眼相对不盛数次。
林初突然想起来，多少年前的那个夜晚。林芳拉着年幼的她跪在父亲的别墅前，请求他不要抛弃她们母女俩，那天的雨下得很大，雨水不断冲刷着膝前的台阶，林初跪在雨中，看着眼前这个一向坚强的女人无声地流泪着…
时间悄悄拉下了夜幕，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眼前的现状也在不断冲刷着林初的内心。
半晌。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算是应许。
.......
开学第一天，林初就迟到了，确切的说是公交车迟到了。
于是，林初就在全班同学的眼皮底下迈入了教室，杨季华皱了皱眉，但也示意林初坐到位子上去。
下课后，林初不出意外地被杨季华叫去了办公室。
老师的办公室很大，里面有不少人。林初一路走过去和不少人擦着衣角撞着肩的，不少人抱着重物，这些都是老师唤来搬新书的，
林初站在杨季华的桌前，见杨季华依然面不改色地批着作业，好像直接忽略了林初的存在。
林初低头一声不吭，手却抓了抓裤腿边，紧张地出了一身汗。
“林初。”
杨季华突然开口，目光与林初平视。
“你也知道，你是怎么进这个班的。在这个班里，我希望你摆清自己的地位。”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乡镇里出来的孩子不比城里……”
“杨老师，我并不觉得乡镇比城市差多少。”
林初打断了杨季华的话，她早已听出杨季华语言里对她的不屑。林初其实也没这么在意，只是脑海里浮现出林芳的瘦弱背影，真不知道当初，林初说了多少好话。
杨季华神情一愣，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她刚欲开口。
“妈，这么热闹呢。”
耳边响起一阵娇滴滴的轻呼，林初听出是杨予澈的声音，刚想回头看她，哪知就听到她又一句话随即脱口而出。
“哟，这不是林初嘛。妈，你怎么什么人都收进班里啊。”
林初顿时炸了毛，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脸颊涨了通红，满是敌意地望着杨予澈，像是一只被惹火了的兔子。
杨予澈依偎在她妈身边，眉眼张扬。她蔑视着林初，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看林初如何让这场好戏收场。
办公室里的不少人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瞥头看这里的动静。
“林初，要不你先回教室吧？”
杨季华见情势不妙，便率先断了话题。
林初听见周围一片碎碎的奚落声以及杨予澈的抱怨声，眼圈不自觉的泛红，她快步退出办公室，没有回头。
她从不觉得，乡镇里出来的孩子和城市里的有多大区别。
可是为什么，别人异样的目光会这么刺眼？
或许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妄图伪装成白天鹅的小丑，可笑得一塌糊涂吧。
豆大的泪水随着脸颊顺流而下，被沾湿的碎发贴在耳畔。林初挥袖一擦，没头没脑地狂奔起来。
黑漆漆的走廊里，人们谈笑风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空气中挥洒的是点点滴滴的泪水。
路如此漫长。
“哐。”
伴随一声巨响，林初不出意料地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额头传来一阵剧痛，男人的气息太过浓烈朝林初扑面而来。一回神，林初就赶紧起身后退。
“咱忆哥魅力太大，女孩抢着往身上扑呢。”
一位男生胳膊肘撑着前面，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韩时忆，语调微微上扬，满是打趣的意味。
一阵嗤笑。
韩时忆也迅速起了身，不过他的现状不太好，水扑了他一身，头发也被弄湿了不少，紧紧地贴在他的额头上，他黝黑的眼睛盯着林初，嘴角却微微扬起，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平静。
“对不起。”
林初心想，这种时候还是先低头认错比较好，她一鞠躬，便想离开。
“妹妹，别走啊。”一位男生用手臂拦住她的去路，指了指韩时忆，“咱忆哥的衣服你还没赔呢。”
韩时忆没穿校服，一件白体恤领边绣着金边，看着很昂贵。水印俯在他的腰侧边，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林初垂了垂眼眸，后退了一步，她可不想和男生靠这么近。
但看看男生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心想，怕是遇到了麻烦的主。
“算了，小阮。”
韩时忆一开口，拦住林初的那位男生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手，往墙侧后退一步。
林初有些惊奇，但也没有逗留，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跑得无形无踪。
“忆哥，平时没见你脾气这么好的。今儿是怎么了？”
韩时忆没说话，俯身从地上捡起个东西，在指间反复摩挲着，唇角一勾。
“没事，她很快就会来找我的。”
.........
“余柚，你有看到我的校卡吗？”
林初一股脑倒出她书包里的东西，翻箱倒柜一件件的找，甚至连每本书里都翻过了。她也不知道校卡什么时候丢了，走廊、教室、办公室，她都去过了，但还是一无所获。
“可能被同学捡去了。你先别急，去办置校卡的地方把卡挂失。”
这位叫余柚的女生，就是林初的同桌。她成绩很好，性格也不错，是林初在这个班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时间不早了，再不去等高二下课了，食堂人会更多。这顿我请你，不用谢。”
余柚拉起林初的手，朝她笑了笑。
林初认真地想了想，还是认为吃饭最重要。人是铁饭是钢嘛。
“谢谢你，余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