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挑水满缸
世上所有的巧合,有的是必然的,有的却是突然的。
吴振华脑子迷迷糊糊的却睡不着觉,被他吵醒的袁大夫就迅速拔出一枚银针,刺入他的脖颈中,令其当场入睡。
这一觉就睡到日上三竿,父亲叫醒了他,呵斥:“你已经不是学生了,以后不能再睡懒觉,跟人学医,手脚要勤快,脑子要机灵!”
吴振华揉着朦胧的睡眼,随口应了。
一阵清脆的“嘀嘀”声响起,他爸爸从黑晴纶裤子口袋里摸出一部直板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我是老吴,你要多少,我现在不在绳池,不过我马上安排人给你送过去,你的具体地址在哪?”
吴振华有些惊讶,没想到父亲已经用上手机了。
他走到院子里去,老苏站在正堂门口,指着一副扁担和水桶道:“小吴,把水缸挑满!”然后又指了堂屋房檐下的两口水缸。
这水缸有磨盘粗,吴振华望着老苏的光头,有些疑惑,询问:“这水缸?”
老苏反问:“你从小就没干过重活吧?”
吴振华点头应了,对方就道:“如果你能够在午饭前将这两口缸挑满水,那你以后都不用干出力活,否则你以后都要卖力气糊口!”
对方这种口气仿佛就是主宰他命运的人,吴振华当然不服气,就回应:“那我放弃!不过出力活我是不会干的,我以后宁可上街要饭。”
他转身往院门外走去,跟他父亲迎面相遇。
老吴把手机放回裤袋里,伸手给了儿子一耳光。
吴振华张大了嘴,不明白父亲为何会突然打自己?
老苏在后面表示:“人各有命,不能强求!”
老吴教训儿子道:“你已经不是未成年了,如果你连这副扁担都挑不起,以后还怎么担当重任呢?”
吴振华在心里疑问:“担什么重任?该不会爷爷给我留了一笔宝藏,等我发掘吧?”
老吴叹息一声,转身离去,老苏来到吴振华身边,表示:“我们不会勉强你做什么,但会指导你走正确的路?”
说罢也离开了老院,吴振华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走到了廊檐下,看了张大巨口的水缸,登时畏惧了,这要挑多少担水才能喂饱啊?
正堂内传来袁老爷子的声音:“小伙子,这不是让你挑水,而是考验你能否担当大任?”
吴振华顺声望去,询问:“爷爷,他们准备让我担什么大任啊?”
老爷子颤巍巍的回答:“生存下去的大任,你可以委屈求全,也可以挺起腰板做人,别人可以看不起你,但自己不能看不起自己!”
吴振华觉得对方说的有理,就从口袋里摸出了文玩核桃。
“小伙子,你看这笑笑佛,就算伸手要饭,也一脸笑容,而且还笑了一辈子!”
吴振华回应:“那我试试吧!”
他将核桃放回口袋,拿起扁担,一对空桶他轻易挑起,但盛满水后,就有些费力了,所幸山涧就在院子旁边。
肩膀磨的有些痛,两桶水入缸,才遮住缸底。
吴振华继续挑水,天空中的艳阳有些讨厌,太热了。
不知何时,崔明站在堂屋的廊檐下,看着他挑水,脸上露出了挑衅的眼神。
这一担水越来越重了,吴振华咬着牙,汗如雨下。
这水缸就算是“大肚汉”,也不是水井,总会挑满,可眼前这两只水缸怎么往里面倒水,都倒不满,吴振华就怀疑是崔明在暗中作梗。
他挑着空桶出院门,在门外偷偷朝水缸望去。
袁老爷子拿着一把旧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着,崔明居然随着节拍摇头晃脑,不知道在搞什么飞机?
“小华,挑水呢?这么勤快!”身后传来了郑秀敏的声音,吴振华忙回头应了,就继续挑水。
郑秀敏进入院内,对崔明道:“大家去袁大夫家用午饭吧!”
袁老爷子停止打算盘,回应:“我应该有七十万元的存款,算上利息,应该是七十九万八千四百二十一块六毛四分三厘。”
“爷爷,你有这么多钱啊!”郑秀敏询问。
老爷子收起算盘,回应:“如果我当时没有把那二百块钱弄丢的话!”
崔明停止摇晃,感叹:“如果,人生有太多如果,有多少如果,就有多少遗憾!”
吴振华咬着牙挑水回来,总算把两口水缸都倒满,放下扁担,他坐在小板凳上喘气。
郑秀敏俯下身掏出手绢为他擦汗,询问:“你怎么忽然想起把水缸挑满啊?”
对方的举动令他受宠若惊,忙表示:“反正我也闲着无事做。”
袁大夫的奶奶打开了郑秀敏送来的午饭,让老伴坐下一起吃。
吴振华把手绢还给了郑秀敏,表示:“我去洗把脸,然后就回去吃午饭!”
郑秀敏向他询问:“你记得路吗?”
崔明表示:“我记得路,你先回去吧,等下我们俩一起回去。”
郑秀敏转身离去,吴振华对这个崔明充满戒备,等对方在河涧边洗好脸,才蹲下身去洗脸。
水面上出现了崔明的倒影,这家伙一脸坏笑。
吴振华暗道不好,但已经迟了,崔明一脚就把他踹入了水中。
不过这河水也不深,顶多没到他腰部,可头朝下的吴振华还是呛了几口水,然后冒出了头,愤怒的瞪着崔明。
这家伙居然伸过脑袋询问:“这下凉快了吧?”
吴振华暗中吸了一口气,忽然对着崔明的丑脸喷出一股水,然后幸灾乐祸的反问:“这下你也凉快了吧?”
崔明想要发火,不过止住了,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然后俯身继续洗脸。
幸好太阳够毒,湿水的衣服很快就蒸发尽了水份。
袁大夫家院子内的葡萄藤下摆好了酒宴,老牟坐的跟弥勒佛似的,可惜脸又老又黑。
“今个儿天热,大家喝点冰镇啤酒!”袁父招呼众人落座。
吴振华也被郑秀敏安排在父亲旁边,老苏就向他询问:“水缸挑满了吗?”
他拉开汗衫,露出被磨红的肩膀,表示:“已经挑满了,你们打算让我担当什么重任啊?”
袁大夫回应:“很好,你可以跟着我学医了,只要你肯用心,不出二十年,你必定能够成为一方名医。”
老牟咧嘴傻笑,袁父就向他询问:“牟医生,你是在哪家医院坐诊啊?”
“我算什么医生啊?充其量不过是一游方郎中而已,专治各种不服!”
吴父疑问:“不服?不服是什么病啊?”
老牟回应:“就是你儿子的这种病,青少年叛逆,对长辈的各种劝告都不服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