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告一段落

“你问东西可真贵。”

走出赌坊，孟月姣摘下了手帕收在手里。

“能用银子问到的东西，都不贵。”这天下可不是只有他们孟家有钱，陆家可是京城的大户，在他这个富家公子的眼里，那也不过是一张纸。

“你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吗？”孟月姣跟着他慢慢走出这热闹的街巷，走进了冷冷月光照耀的青色石板路。

“明白了。我也知道为什么老太太对于儿子被抓这事儿表现这么淡然了。”

既然是戒不掉，既然改不好，不如别拖了。

“跟我说说呀。”

“这是公务，我可不能跟你讲。”陆秉明伸了个懒腰，“再说，你最清楚，不是吗？”

“本姑娘这么聪明，根本无需你这么折腾，便知道缘由了。”孟月姣笑笑，“想知道我怎么晓得的吗？”

对啊，她不用到处走访就知道了全情。那老太太那么爱面子，孩子都这样了还在外面说好话......原来如此。陆秉明想了一下，明白了她的“轻松”怎么来，说：“还说我，你问东西也不便宜啊。”

“看来你也不傻嘛。”抬头望月，孟月姣长叹一声，“看来钱大富的事情，终于可以有个妥善的解决了。”

“是的。”

陆秉明说完，一阵清风吹来，孟月姣的长发翩然，扬起一阵舒心的香味。他看着这闹腾的姑娘如此安静地模样，竟有些不习惯。

那一刻，他很想了解眼前这个姑娘。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他对她既有烦躁，也有一丝丝的爱怜呢？

察觉到对方在看自己，孟月姣装作没有察觉，看着月亮，心里想知道他如何看待自己。

各怀心思的两人站了没一会儿。慢悠悠跟来的静娴和江捕快走了过来，两个去询问的捕快也从吉祥街出来了。

“既然人都回来了，就各回各家吧。”说完这话，陆秉明看了一眼那眼珠子都要掉在姑娘身上的江捕快，“江捕快，你送孟小姐和静娴姑娘回家吧。”

“好！”江捕快很爽快地答应了，转头对静娴说，“静娴，咱们俩走吧。”

“还有小姐呢。”静娴不好意思地提醒他。

江捕快赶紧点点头：“对，还有小姐。”

真是个傻小子！——众人心里都如此嘀咕。

在作别后，孟月姣对着要转身的人说：“嘿，大人。这手绢，我明日还你吧。”

“好。”

然而第二天，他却没见这女人来还。

“大人，你在等什么？咱们升堂吧？”没睡好的谢恩打了个哈欠。

“升吧。”还以为她这个原告会来听，陆秉明本是有些紧张的，现如今却完全放松了。

在堂上，命人把嫌犯钱大富带上来。陆秉明将一切询问得明明白白。他如何赌博欠债，害得母亲为了帮他还债，半夜还自己起来磨豆子，就为了第二天能多卖些钱，债主半夜带着恶犬上门泼粪，也是母亲起早为他收拾，不知悔改就罢了，竟然还用家里的钱宴请亲戚，打肿脸充胖子。种种恶行，虽不是他逼着母亲夜半磨豆子，却是他一步步逼着母亲为他操劳。

“如此不孝之子，还敢说自己冤枉？”陆秉明拍下惊堂木，“还不认罪？”

“我错了大人，我真的错了！”再不喊冤的他此刻已是泪如雨下。“我也不不赌了。”

“你已经几次三番这般做了，让人怎么再信得你。作出如此丢人之事，母亲为你掩盖，令街坊以为你是个十全孝子。念在你母亲年事已高，不宜再受非议，本官不会把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今日就判你去塞外充军，要知道在军中赌博是要砍头的，我看只有这样才能令你戒了这毛病！”

“谢，谢大人。”钱大富哽咽，一个头磕在地上，心中都是眼泪道不尽的悔恨。

“至于你的债务，孟家小姐许是给你还了，否则老太太也不会什么都跟她说。”陆秉明扶了一下有些大的乌纱帽，“你不必有后顾之忧，好好在军中服役吧。”

“谢谢孟小姐。谢谢大人。”

“带下去吧，安排老太太来见一面，就送他走。”

吩咐完这一切，陆秉明便退了堂，刚离开前厅，就被一只手拍了一下。他回头看见了正笑得可爱的孟月姣。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县衙，我可你比你熟，从外头进来，有十八条路，你不知道吧？”

“是吗？”陆秉明还真想跟她请教一番，不过现下要要紧的是炫耀，“对了，我已经完美地结案了，你这下知道我不是买官的人了吧？”

你当然不是买官的人了。——已经对他产生认可感的孟月姣心头是这么说，嘴上可不饶人：“这可不好说，毕竟这个案子这么简单，三岁孩子随便想想都可以找出答案，何况你个大人呢？”

“你这意思就是，还是觉得我是买官来做的咯？”陆秉明有些不服气。他表现这么好，这家伙竟然一点儿也看不到？

“对啊。”她可得一直这么说，不然，不就没有来找茬的理由了吗？

孟月姣已经喜欢上陆秉明了，这感情来得太快，快得她都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这心跳不会骗人，每夜里的梦也确实有他在一同神游太虚。

最常想起的，就是他回头说自己要去完成她交代的案子，那模样那么认真，令她一想起就是小鹿乱撞，砰砰不停。

“真是......算了，不跟你计较。”陆秉明觉得心好累，一想到这姑娘还会来折腾自己，就有种无比头疼的感觉。

希望她赶紧发现他的才能，认可他这个县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