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血性男儿
“••••谢谢。”
“此番洛阳周旋，若不是阿叔与杨将军周旋，如愿不会全身而退。”
贺拔度拔沉默了半晌，眼前的双眼坦荡至极，与之相较，他这个做长辈的，却是卑劣了，兄长待他至诚而他却是连他的所有都算计了进来，是他的错，他是为了怀朔和贺拔家，但阿兄与如愿，却是何其无辜，想他贺拔度拔自认一世光明磊落，却也是不得不与高肇那等小人做交易，真是可恨不自知。 “如愿，是阿叔对不起你和阿兄。”
“六镇早已千疮百孔，耶耶的难处阿叔只多不少，如今武川与怀朔守望相助，阿叔不必过于自责，若是换做如愿，当初也会和阿叔做一样的选择。”独孤如愿清风朗月的脸上满是温和，“树欲静而风不止，天下之大，又哪里是事事都如人所愿？”
“给武川的那一份，已随燕暨的嫁妆运入库房，今年这个年，武川不会难过。，”
“多谢阿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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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人已经走远了，再者破胡已在这寒风阵阵里隐匿这许久，您也得体谅破胡的苦处！”
他这个二小子，当真是，
虽说“多子多福”，可他如今也是越来越觉着如阿兄那般只如愿一个独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没这么多烦心事来生气！“燕暨以后是宇文家长媳，身为兄长，你该去多陪陪她。”
“女子历来出嫁从夫，燕暨是聪明女子，不会计较她二哥。”贺拔胜黑亮的眼珠里满是调笑，对阿父已经升到极限的怒气丝毫不以为意，
这么多年，在兄弟三人中，也就只有他能让耶耶流露出这许多情绪，
为官者总有那许多隐忍，若是一直憋在肚子里不发出火来，可不是好事，身为人子，他有必要为耶耶的身体负责，“阿兄到了，看来是找您的，燕暨不需要兄长，但肯定会想多看您一会，耶耶，莫要误了时辰。”
“阿胜，这是武川。”
“武川与怀朔，如今难道不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贺拔胜一脸似笑非笑，“或者，再加上沃野、抚冥、柔玄、怀荒？”
“阿胜！”
“我贺拔胜最厌恶的，就是装腔作势，大哥以为，杨将军此番前来，真是为了恭贺我贺拔一族？”
你知道的倒不少，只可惜，这“隔墙有耳”四个字，到现在都没领悟到精髓，“阿兄听闻，你请命领兵出征沃野？”
“安逸日子过久了，会磨掉武人血性，阿兄与阿弟皆有考量，破胡却是心无牵挂，领兵出征不该在情理之中？”
这小子，当真是，越来越过分！
若不是自家兄弟，此番他绝对会好好关照这个臭小子！贺拔允咬牙，“破胡，你，”
“匈奴人虎视眈眈不止一日，阿兄，早晚会出乱子的，或许，六镇乱，就是从怀荒始。”
贺拔胜的脸上再无戏谑，他的眼神早已从兄长身上挪开，面前的一览平川依旧萧索，可在眼下的贺拔胜看来，这萧索之中，蕴藏的隐隐都是硝烟，
南边已乱，这北地之乱，或许，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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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永平二年，怀荒镇匈奴大肆作乱，举北方六镇合力剿灭，帝闻之大悦，遂封赏，一众将领中，尤属怀朔豪强贺拔一族少将贺拔胜功劳突出，少年将军年少有为，一时之间贺拔一族亦是名声大噪。有民谣曰，“怀朔有英才，一战露锋芒，若问他是谁？当是贺拔氏二郎！”
—题记
“生子当如贺拔胜，呵，这一次，贺拔氏也算是锋芒毕露了。”
扔下手中的书信，对上似乎是有些隐忍的长子，宇文肱口气，“燕暨之兄荣耀亦是宇文家之荣耀，阿颢，为父所言你可还记得？”
“记得，可是耶耶，”
“贺拔三子，破胡最勇，可泥次之，阿斗泥智谋无双，你娶到燕暨，是整个宇文家的福分，”
“那耶耶以为，阿颢兄弟三人该是如何？”
宇文颢紧盯着阿父，这个答案，他很早就想要，
这数年间，宇文一族虽依旧显赫，但却是非必要绝不搀和战斗，虽他刚成亲，可若是阿父应允，这次派兵，宇文家也未尝不可参与，但是，“耶耶，阿颢不明。”
不明就对了，
眼角余光扫过已在门口徘徊的次子与三子，宇文肱不欲再多说，“燕暨有妊，阿颢，你当多关心她，男儿先为父，然后才能为臣，你切莫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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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一脉本即是出于南匈奴，如今虽是效忠朝廷，却也没必要对同出一脉的人赶尽杀绝。”
宇文府次子宇文连声音低低，带着一贯的温和，
宇文府三子已是不住颔首，“二哥所言极是，我宇文家男儿习武是为杀敌没错，但绝不是为了手足相残，虽然那群匈奴人算不上手足，但若真出手，只怕将来史书工笔，宇文家也难辞其咎。”
“没想到二位兄长居然也会有这等小女儿心思，若是让阿姐们知晓，只怕也会笑话你们妇人之见了。”
爽朗的笑声传来，宇文肱终于放下手里已握了半晌的酒杯，瞧着还未行礼就大大咧咧在自己跟前坐下的幼子，他的笑容也是更大，“回来了？”
“阿佐有急事，所以就散了。长兄不在？”
“他有要事。”
宇文肱并不欲多言，宇文连和宇文洛生却是心知肚明，瞧着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的小弟，他们对视一眼也是颇有默契起身，
阿父即是有话要对小弟言，做兄长的，自然不能阻挠。
“阿兄们终究还是没领会耶耶的深意。八竿子打不着的血脉伤了就伤了，宇文家世代豪强岂会怕那些迂腐文人，只是杀鸡焉用牛刀，既是牛刀，自然要用到关键处。”
“不错，一群乌合之众，不值得宇文氏费心，”吹了口热茶，宇文肱的笑容舒心，“懂耶耶者，唯有阿泰。”
“现今二兄已在大魏立名，怀朔镇守虽暂时不会变动，但贺拔胜已被提升，假以时日怀朔定会是宇文家强有力的盟友。”宇文泰眼神黑亮，依旧黝黑的脸色也是多了几分神采，看在宇文肱眼中更是满意，
他选中的继承人，的确没错，“为父听闻你近日颇喜文墨？”
“智勇双全方才是上位者该有的模样，过去是阿泰疏忽了。”
不错，不错，
宇文肱心里更加满意，“去吧！”瞧着依旧一动不动的儿子，他也只觉好笑，“难道不是和期弥头约好郊外骑射？”
“••••是。”
想要达到耶耶的水准还欠火候，即使什么都不问就能将宇文一家所有人行踪皆了若指掌，有阿父这般珠玉在前，他要努力的方向，果然很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