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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会(2)

书名:九州裂之玉碎金兰本章字数:2333

  上官孚懿问道:“消息传达好了?”那人双手恭揖道:“老奴是亲自将殿主的旨意传达给容与幽的,估计再过两日容与幽便携着她女儿来金蛇殿了。可殿主恕老奴直言,若是容与幽同她女儿来到金蛇殿,她们住哪?更重要的是如何给嘉欣主后说此事?殿主可考虑周全了?”上官孚懿自摆手道:“这些事便不要你操心了!金蛇殿如此大的地方,怎么会连两人住地地方也没有?”那老奴跟着上官孚懿的脚步,道:“老奴的意思是,嘉欣主后最近可要生孩子了。况且容与幽可是珞珈派的左司公,且天下盟主大会举行在即,细细想来,这种种结果于殿主于金蛇殿可处处不利。”上官孚懿理着半绺胡须,来回在大厅里踱步,一只手背在后面,道:“这事绝对保密,切记不能让嘉欣知道,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容与幽来了再说。”

  那老奴道:“诺。”便退出了殿外。

  是夜,嘉欣一人睡在福坤宫里,整整一夜噩梦不断,恍恍惚惚里看到自己的女儿乘着一匹马策马奔来,看见了她又未停下马,径直往前冲去,走过之后,地上扬起地不是黄尘,而是血液,溅了自己一脸。女儿蕙芬则随着马匹跌落山崖。嘉欣梦中惊醒,后背粘汗蒸发,一股寒意直逼心间。嘉欣口中呼道:“蕙芬,我的女儿,蕙芬。”几个侍女忙忙从侧门敢来,掌灯,为嘉欣洗摆手帕,忙忙擦汗,道:“主后何事?”嘉欣定下神来,道:“殿主何在?快,速速替我去请面殿主,请他到福坤宫来。”一婢女道:“诺。”

  上官孚懿今夜并未去金蛇殿中安睡,而是跑到鹿鸣宫中拂云殿,他一夜也不曾安睡,恰恰刚梦到一人浑身湿透,目露凶光,披头散发,而发尾则血液横流,一只手牵着嘉欣,另一只手扯着容与幽。那人手一松,嘉欣与容与幽两人都掉进枯鬼瘴地,不见踪影。梦里潮人,翻来覆去也无法入寝,便叫人掌灯,此时一看,才一更天。

  门外有人道:“奏,殿主,嘉欣主后今夜做了噩梦,特意让我来叫你。”这两日,上官孚懿总是有点心神不宁,鬓角那块细肉乱颤,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恰巧今夜早已没了睡眠,正好起身穿了衣服,骑着马匹,从鹿鸣殿的西门桥霜门经过,马蹄直敲地砖叮叮响,官道当中,只他一人以及周围侍从跟着。上官孚懿在马上慢慢悠悠,提炼几句诗,道:“南京一帛月,容与幽此方。彷徊别语愁,霜风吹鬓影。”他这可谓是一语双关,既套进去容与幽的名字,有恰恰在容与和幽字间有了句读,韵律自然跟上句相对。男人总是在妻子同情人间难以抉择,呆在妻子身边,心里想着大多是情人的样子。而同自己的情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又想念妻子的好处了。若是妻子同情人站在一起,他上官孚懿应该怎样抉择呢?幸好,在那个时代,是一夫多妻的时代,丈夫可以有妾,而皇上则可以有妃子,至于金蛇殿殿主,他就要向祖宗之法挑战一番了。

  多半个时辰过去,上官孚懿这才到了福坤宫,进门看见嘉欣躺在床上,疾走过去,道:“嘉欣,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夜里做噩梦,你梦到了什么?不会是咱们的女儿了?”上官孚懿同嘉欣一起生活大致二十年,两人应该早就有了夫妻间应该有的默契。嘉欣一手抓住上官孚懿的两只袖子,眼里布满血丝,道:“蕙芬,我梦见蕙芬从我面前走过,浑身血迹,直直从悬崖上骑着马下去。我的蕙芬。”上官孚懿劝道:“等明日金蛇殿诸多事情忙完后,请金蛇殿钦天司来解梦,说说最近看星象如何?再来看看最近诸多预兆。”上官孚懿一手扶着嘉欣,道:“这才二更天,你还是趁早再歇息歇息吧!不然,劳累一天后又彻夜不睡,孩子和你都吃不消。”嘉欣一脸思绪,道:“那你?”上官孚懿道:“我,我今晚好好在福坤宫里陪陪你,不然我又要骑马从鹿鸣殿赶回来。我今晚在你旁边,你就安心睡。”嘉欣道:“折腾了半夜,我毫无困意,要不你为我吟唱一首诗或者词。”上官孚懿只好答应道:“那你想听我自己的还是他人的?”嘉欣道:“你的诗词最近悲愤太多,我听了后,怆然悲悼,不听也罢,要不你替我唱一首繁休伯的《定情诗》如何?”上官孚懿道:“你说的可是与我期何所?期山南阳、西山侧、北山岑的这首诗?”嘉欣道:“是啊!你会吗?”上官孚懿道:“若是放在以前,我便放肆忌惮,过目不忘。如今,我已四十五岁有余,先帝驾崩时也不过三十又九岁,你让我吟唱这首《定情诗》,我恐怕早就忘了。要不你先替我吟唱一遍,接着我再来一遍?可好?”嘉欣道:“好吧!听好了!我出东门游,邂逅承清尘。思君即幽房,侍寝执衣巾。

  时无桑中契,迫此路侧人。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何以答欢忻?纨素三条裙。何以结愁悲?白绢双中衣。与我期何所?乃期东山隅。日旰兮不来,谷风吹我襦。远望无所见,涕泣起踟蹰。与我期何所?乃期山南阳。日中兮不来,飘风吹我裳。逍遥莫谁睹,望君愁我肠。与我期何所?乃期西山侧。日夕兮不来,踯躅长叹息。远望凉风至,俯仰正衣服。与我期何所?乃期山北岑。日暮兮不来,凄风吹我襟。望君不能坐,悲苦愁我心。爱身以何为,惜我华色时。中情既款款,然后克密期。褰衣蹑茂草,谓君不我欺。厕此丑陋质,徙倚无所之。自伤失所欲,泪下如连丝。你可记住了?”上官孚懿道:“我记住了,你且挺好……”上官孚懿字字唱出,稍有瑕疵地方,嘉欣一一指出,而她越听则越是难受,眼泪自眼角流出,浸湿了枕巾,她以前总期盼自己不要像《定情诗》中的那女主人翁一般,等自己年老色衰,那男子便离她而去。渐渐,听着,不自觉进了梦乡。

  而上官孚懿听嘉欣睡着后,心里仍是波澜,更不知道如何朝嘉欣开口说此事,他知道嘉欣敏感,如今,她也年龄三十又八,且怀有一子,他又在期盼能生个男丁,除了向上苍求应之外,也无他法。而他又希望容与幽能来金蛇殿,那几天,真的不想忘记。

  夜里悄悄,似乎在酝酿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