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寺庙已成焦炭,烈火呑噬完灵隐寺最后一根梁柱后,自已也化成了烟云而去。
方腊与一钵在火场废墟中的金水桥碰面,一钵运神目观瞧,不见舍利子藏身之处,又问方腊有没有见和尚带东西出去。
方腊摇头外面的和尚都查过了,事发突然,都只是匆忙跑出去的,没有人藏宝贝。
一钵又问,“那疯和尚和方丈呢?”
“他们,跑上山了。那疯和尚跑得太快了,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也只是驮了老方丈一个人出去,不像藏了东西的样子。”
“那疯和尚有些法力,不容小视。”一钵想了想,开始调度指挥,“你去搜山,带上那监寺和尚同去,逼老方丈现身,我再寺内继续找找,看有没有藏在哪个地穴之中。”
方腊点头,领了石宝几人上山去搜,一钵看了眼已成焦炭的古刹,叹了一声,“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它找到。”
山上方丈看着烟火中的灵隐寺旧址,怆然泪下,济颠则在一旁摇着扇子,也是叹息连连。
方丈说,“你不该救我,千年古刹毁于我手,我又有何面目再见先师。”
济颠劝道,“方丈莫急,烧去旧的,咱们再盖新的。”
“是不是你点的炸药,放的火?”方丈问道。
“不,不是。”济颠忙摇头,口中笑着说,“今天早间,我问过监寺师兄,是有寺好还是无寺好,监寺师兄说当然是无寺好,他说无寺也能念经,无寺便可一身轻松。我想兴许他一时着急,点了把火。”
方丈怎会信他,“道济,也罢,还是让老衲做这千古罪人吧。”
方丈起身要下山去,济颠拦住,“方丈去哪里?”
方丈说道,“寺庙虽然没有了,可佛门舍利子还在,他们要去夺我至宝,我又怎能坐视不管。”
“方丈,金身舍利我已带来,他们拿不到的。”济颠从破衣口袋中甩了一个大包袱出来,方丈大喜,“你如何知道这宝贝藏身之处的?”
道济哈哈笑道,“我如何会不知道呢。”
方丈抚着这佛门至宝,热泪滴下。
从山下传来方腊兵士上来搜山的声音,方丈忙将包袱收起,“道济,你带着这宝物先跑吧。”
济公摇头,“这东西我才不要呢。”
方丈急了,“你,如今你不护着它,真要让它落入他人之手么?”
济公推着包袱,“方丈,你放宽心,咱们好好在这坐会一会儿,很快我们就能下山呢。”
济公又小声在方丈耳边说,“只是这东西对任何人都不要再说起,只说丢了,等会儿下山后我们把它靠在降龙罗汉底座下面,再不要对任何人说。”
方丈见济公疯疯癫癫,也不知真假,只好抱着那烂布包袱坐在洞内。
寒风萧瑟,已近天黑,山上模糊听得有人在喊,“方教主,大师让收队了。”
方丈睁开眼去看,“道济,他们走了么?”
山道上一片黑暗,星光模糊,“他们走了。”道济伸了个懒腰,从树上跳了下来,“得偿所愿了,他们以为找到了个宝,可怎晓得到手的竟是个祸害。”
方丈不明白,“你做了什么?”
济公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神神秘秘对方丈说,“我把那妖魔六合童子的骨殖埋在了韦驮殿下,他们肯定费了好大劲才把它挖出来了。”
“他们要那妖怪的骨头做什么?”
“他们已经疯了,妖神不分的,以为那是降龙的金身舍利了。”
济公拍了拍衣服,又自夸起来,“也是和尚做旧的工夫不错,我给那尸骨抹了点金粉,再涂了些仿古漆,再用些宋时的丝绸包装了一下,最妙的是我还在旁摆了一本金刚经,可是我亲手抄写的孤本,再将他们埋了起来,大穴深藏的。他们就以为那就是舍利子了。”
方丈说,“六合童子是妖怪,他身上有招魂幡,会让人丢魂落魄的。”
“那一群被利欲蒙住双眼的人还有灵魂么?”济公叹一声。
山中寺前,韦驮佛像已塌了半边,前边已被挖出一个几米深的大坑,七八个满脸是土的工兵抱出了一个锦盒子。
一钵小心翼翼打开了包袱,慢慢揭开盒盖,数道金光照亮夜光,咉着一钵眼里也是闪闪放光,方腊凑了过来,“是么,是那舍利子么?”
自从灵隐寺离奇被炸后,一钵一直在寺内寻找宝藏,一钵有寻龙术,只要到任何地方转过一圈,就能清楚知道此地有没有宝物。
他让方腊堵住众和尚逃走,自已仔仔细细在灵隐寺的废墟寻找,才在韦驮像下发现了异像,几番确定后,他即通知方腊回来戒严,安排人员动土开挖,直挖出有半人高的土堆,才见到这锦盒。
一钵不敢大意,又唤了监寺来认,那监寺一看到那盒子,马上就哭喊起来,一钵问,这是不是那金身舍利子。
监寺只见过一次,却是被那奇光所吸引,点点头,然后跪地叩拜,泪流满面,悲痛不已。
一钵见已经确认了,忙盖住光芒,用自己袈裟包住,对方腊说,“走吧。”
众卫兵拥着一钵齐齐撤走了,夜色已深,寒风呼啸,原本幽静的庙宇古寺现在已成了一片焦炭,触目凄凉。
监寺让众和尚先简单支几间木板,安排众人下山化缘,求些被子什么的,又想起叫人去找方丈师父,还有那济颠,监寺想了就怒火攻心,他这一天都做了什么?
众和尚支好了简易房间后,张顺才上了山来,看到了此间惨状,也只好叹了声,默默回去了。
一些山下的善男信女也纷纷上山来送吃穿来,这时,道济也背方丈从山上下来了。
众僧人都是一身疲惫,见了方丈回来了,都过来拜见。
监寺哭着说,佛门舍利子被他们抢走了。
方丈叹了一声,“也罢,人没事就好。”
监寺将一腔怒火齐对向了济颠,“济颠,是不是你放的火,你点的炸药!你别赖,佛祖一直都在。”
济颠非常夸张跳了出来,说,“哎嗨,师兄,你还乱说话,今天早上我来问你的,我说有寺好还是无寺好,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的自然是无事好,现在,……”
“哈哈,师兄,你说的无寺好,现在肯定是菩萨听见了,生你的气,灵隐寺真的顷刻就没有了,你不说自已不积口德,你却反来赖我么?”
济公指着监寺胡扯,监寺挡着躲着,口中争辩,“济颠,我说是无事,不是灵隐寺的寺,是事情的事,现在却摊上这么大事儿,呜呜,我的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济颠还要纠缠,监寺跑去对方丈说,“师父,济颠他赖我,你需为我做主。”
方丈看着满目苍痍,一阵苦楚,心想这重建灵隐寺还需道济努力,于是对道济说,“道济,我晓得你法力,这灵隐寺你需想办法尽快修好,我让一寺僧人助你,寺内香火钱都归你使用,你若三个月之内不能修好,我便要责罚与你。”
监寺在一旁还要火上浇油,“师父,济颠还需去将舍利子讨还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