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市饲主
鲁门的章法怪异，大多数都跟常理的不同，所以学起来也不太一样。
卫姬给我大致讲了一下，虽说没懂多少，但也大致明白了些。既然我进了鲁班一门，即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翘辫子，但趁着还能喘口气儿，能学一点是一点，当时的人迷信，就算懂点皮毛也能给人算卦卜命，到时候给小娘赚点养老钱，就算这一劫没挺过来，我也能合上眼。
到了晚上的时候，杂货铺门口红烛亮眼，青竹领着她那群纸扎的夫君在店里恩爱，黄瞎子倒高兴，他那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青竹的脸蛋子乐的直淌哈喇子，但我看的却有点瘆得慌。
她那群夫君都是卫姬给烧的纸人，其中有一两个还是我自己亲手扎的，虽说化成人形之后看着跟真人一样，但一举一动却十分僵硬，包括睁眼和咧嘴笑，僵的就跟木偶娃娃一样，一张嘴，嘴里漆黑空洞一片，惨白的脸更是没有一点血色。
“怎么着？河主大人这是怕了我的夫君们了吗？”青竹见我沉着脸不说话，用手绢往我脸上一扫，顿时发痒。
因为跟青竹认识时间长了，她也算是这些小鬼里最养眼的，慢慢也就熟络起来，说话也没跟她太客气。
“你的这些夫君也就你能消受，我体力可没你好。”
青竹攥着手绢捂嘴一笑，“河主大人说笑，我这些夫君们也只是闲时无聊陪我解闷儿说话，毕竟地底下，只有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几百年，能熬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那你就赶紧报名投胎呗，我听说你们底下每年横死鬼投胎名额都有限制，现在半年都过去一半了，要是再不报名就还得再多等一年。”
青竹被我一说，脸色顿时一沉，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流下来，“大人，我报名已经快两百年了，连阴债都多还了十万贯，可是到现在，底下的轮回官都一直没给我安排，说，人间的名额不多，要先着阴德厚的亡魂投，像我们这种自尽的横死鬼，得排在最后，等人家都投完了，有空余名额才轮得到我们，每次去问都说让我回来等着……我都等了一百年了，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说完，青竹抹了两把泪，黄瞎子则用安慰的空档搂着青竹顺便揩油。
我这人最受不得女人哭，特别是好看的女人哭，一哭我就慌。青竹长得不错，身材也好，一身青纱拂袖，她一哭，青纱便轻轻从肩头滑落，十指修长青葱，泪珠顺着下巴滴在胸前，黄瞎子一看这画面，绿油油的眼睛差点从眼眶子里飞出来。
“小娘子莫要伤心，那些轮回官都是一生不能轮回的阴官，过几天黑市开市，你可去寻一斤紫龙的阴寿膏给那阴官送去，紫龙阴寿膏能使阴魂在阳间长久停留，只要能让他们在阳间体验一回当人的快活，等他们回来，保管你半年内投个好胎。”
青竹一听连忙摆手，“大人不知，紫龙的阴寿膏我已经送去两斤了，每次阴官都满口应下，但最后都无功而返，后来我又花了不少银钱，把一个小官灌醉了，这才问出来，原来饲主大人不见了！没有饲主大人的通关印鉴，就算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也过不了转世门啊。”
这事儿黄瞎子之前到跟我说过一嘴，非横死的鬼，只要生前没有犯过十大罪，受了罚，都能正常投胎，只有那些罪大恶极、自尽、邪亡（邪门歪道致死）、报亡（生前丧天害理以至被杀或意外）的鬼，要受罪后消掉业障，才能有转世的机会，而这个饲主大人，就是给这些鬼审判签字的。
我对这些事不太懂，毕竟是个新手河主，刚当上这帮鬼怪头子也没几天，但黄瞎子却不尽然，他一听说饲主不见了，顿时放开了捏着青竹大腿上的手，抹了一把小胡子。
“嘶……饲主走了，这黑市恐怕……”黄瞎子突然严肃起来，在货架子上翻找什么东西，找了半天也不知道找什么，忽然绿油油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一转，伸手从头顶上的小圆帽里面抽出一张墨绿色的符，在手心攥成一个团，捏着我的嘴就给塞了下去。
这东西刚塞进嘴里，我就被呛的差点背过气去，想要吐出来又被黄瞎子捏住口鼻，直到这符在我嘴里消掉才松手。
我气的大骂，可黄瞎子却抹着小胡子一脸的不在意，随后又跑去调戏青竹去了，直到天亮，黄瞎子才跟我解释怎么回事。
黄瞎子说，虽然我是掌管黑市的河主，但没有黑市饲主的印鉴，这些小鬼我根本镇不住，要是到时候乱起来，怕被有些道行的发现我现在融合不深，趁机蹿了魂，到时候就算找回我那两命都没用了。
这符能帮我加重身上的鬼气，会加速融合，但同时也就加速了光子的寿命，反正这一劫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加不加速的也就无所谓了。
我听得心里难受，但更多也是为光子和小娘难过，反正我已经是个半死的人，早死晚死倒也没啥，光子是被无辜拖下水的，最冤，至于小娘……她养我这么多年，一直把我当亲生儿子，要是这一下没扛过去，身边的亲人就一个都没有了，想到这，我忽然想起了隔壁马叔。
推门出去，正好见到二丫头正跟她爸一起搬货架子，我伸手扶一把，二丫头一见我，白胖的脸蛋子一红，“我自己能搬，顺子哥你还是撒手吧，一会让我爹看见还得骂你。”
我嘿嘿一笑，正好被她爹逮个正着。
“臭小子你干什么！”
“马叔，咱俩家店都在一块这么多年了，你说你也不换一招，这招都用烂了，我娘现在都懒得配合了。”马叔被我说的一楞，一时有点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我凑上去，故作高深，“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对我兄弟比我好不就是看上他当你女婿，顺便跟我小娘凑近乎吗？你这多麻烦，直接跟我小娘求婚扯证多直白。”
马叔被我说的老脸一红，眼珠子在眼眶子叽里咕噜地转，激动的直搓手，“那个……真行吗？我怕你娘不乐意，到时候别媳妇没娶上反丢了我家闺女。”
我正要往下扯，黄瞎子这时候“咣当”一声踢门出来，隔着镜片我都能感受到他那绿油油要吃人的眼光，扔下一句“玲子小丫头要嫁也是嫁老夫别人末要打主意”然后就把我给拎回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