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东升和王一冬出了饭馆后，就朝马路对面的医院疾步走去，两人快到医院大厅门口的时候，却被前方不远的一个身影所吸引目光。此时，前方也走着一个及其熟悉的身影，他身穿灰色的中山装，头戴一顶老式的灰色鸭舌帽，脚穿一双棕色的皮鞋，身形笔直，两只手个提着一包东西，走路经过的时候可以听到空气摩擦的呼呼声，以及皮鞋与地面接触的咚咚声，正大步流星的朝着医院大厅走着。李东升看到眼前的此人，马上小跑几步走到这个男人身后，虚声的喊了句；爸，你回来了。眼前的这名中年男子便是李东升的父亲，李志明。听到熟悉的呼喊，李志明脚步也随之放慢，回过身子点了点头，用鼻呛声应道；嗯。，，随后一脸严肃，用责备的语气说道；你不是说预产期要到10号吗？怎么昨天听你九叔电话里说，家里出事了，彩玲还出了点意外，孩子提前生了？家里出这么大事你也不事先通知我，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是这样不上心。幸好没出大事，要不然回头让我用什么脸见你岳父。说完就转身继续向医院大厅走着。此时，李志明却被身后都的喊声叫住。喊住李志明的正是跟在身后的王一冬，只见王一冬微笑的喊道；哥，你回来了。听到喊声，李志明严肃的脸庞上也挤出一些僵硬的微笑。随后李东升赶紧接过父亲手里的东西。李志明也快步上前和王一冬握了握手，随后客气的说道；他姑父，孩子的事辛苦你了，给你添麻烦了。王一冬；哥。。你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话就见外了，你平时工作忙，来一趟也不容易，走到我宿舍去，我那还有点存货，是闺女上次从北京回来带的好茶，知道你平时不抽烟喝酒，现在就让我这兄弟，来尽尽地主之谊。说完王一冬就和李志明握着手搭着肩，向医院的大厅走去，李东升也紧跟在后。看着身前这老兄弟两笑着聊着家常，李东升想到了什么，便急忙跑到父亲面前说道；爸，彩玲住在住院部的最后一排靠右的病房，最里面的那间，我先给彩玲送饭去，你和我姑父先聊。李志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李东升也没在过多停留，提着手里的饭盒馒头以及父亲带的两口袋包袱，便小跑着就朝着赵彩玲病房的方向走去。在来到了病房后，赵彩玲躺在床上，胳膊肘内侧躺着熟睡中的孩子，或许是折腾了一晚，吃过了奶后，这会儿睡熟了。李东升轻轻闭上房门，轻手轻脚的来到赵彩铃身前，赵彩玲半躺半靠的躺在床上，背后是昨晚垫的一床被子，叠的不是太高，赵彩玲看到李东升回来了，一脸羞红又不好意思，便伸手比划着让李东升靠近些，李东升以为又有什么问题，便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伸过头凑到赵彩玲嘴边，赵彩玲用及其微小的声音，对着李东升的耳边说道；你去打点热水，我想梳洗梳洗，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邋遢吧。李东升听到这后笑着说道；一点不邋遢，你啥时候都是最漂亮的。说完嘱咐赵彩玲等会自己，便拿着医院发的洋瓷脸盆朝着医院后院的热水房走去。镇里医院不是很大，李东升走了大概几分钟便来到医院后院的热水房门口。医院的热水房，其实就是医院里的锅炉房，锅炉房是一间很是简陋的砖瓦房，门口旁边还堆放着一大堆的黑煤块，房子不是很大，中间隔了一道墙，墙把房间分隔成前厅和后厅，前厅墙面上则用油漆写着很大的三个字；热水房。中间的隔墙上则有个小门，吊着个白色的棉门帘，估计是怕后面锅炉房的烟尘飘到前厅来。这会儿打水的人也不多，李东升端着脸盆走了进去，房间里角落有个抽着烟袋的老大爷，在看到李东升进来后，便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便用手指着一边的水龙头说道；左边那个红色的是热水。听到大爷的嘱咐，李东升开口谢过大爷后，径直朝着红色的水龙头走去。在打了半盆热水后，和大爷打了个招呼道谢后，便端着热水朝着赵彩玲病房走去。到了病房后，李东升放下脸盆，把陪床的椅子拉了过来，放上脸盆，然后想了想，这次来的着急什么都没带，洗脸也没个毛巾，好的是医院还给配发洋瓷的脸盆，要不然还得麻烦的来回跑。心里想着，他也同时把注意力看向了父亲来时，带来的两布袋的包袱，想着没准父会带着一些生活用品。他走到床头柜前，解开父亲带的包袱，里面有用牛皮纸和麻绳包扎的红糖，以及两盒铁制的肉罐头，和麻布包着的几个白面馒头，布袋下则是半布袋的红枣。没有发现毛巾，李东升又打开另一个包袱，里面有一堆叠的整整齐齐的花布块，和两条毛巾一块洋肥皂，旁边也用麻布包着两个洋瓷碗和两双筷子以及一个勺子。看到这些，东李升心里很是暖暖的，他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他母亲提前准备的。而这次母亲不能回来，原因就是自己不争气的大哥，他的大哥叫李东奎前些年给同村的朋友帮忙拆房子，不小心掉下来后，便摔伤了腿，虽然看了很多医生，但是在当时没截肢能把腿保住也算幸运的了，不幸的是，此事以后，李东奎走路便一瘸一瘸的留下了残疾，，由于大哥腿有残疾干不了重活，又到了成家的年纪，后来在邻村找了个穷苦家人的女孩成亲，婚后没两年便生下了两个女儿，家里的日子也过的紧吧，李志明怕他们日子过的辛苦，便把李东奎的两个孩子接到了县城单位宿舍，由他们老两口照顾。而家里每到了农忙时节，李东升也会去帮助大哥收收麦子浇浇地。正是因为这些，母亲才抽不开身，不能回来，还要照顾在县城上幼儿园大哥的两个孩子。而这次的突然意外，则由父亲亲自回来。李东升从口袋拿出母亲准备好的毛巾，把其余的东西都暂时收拾的放到床头柜里面，走到赵彩玲身边后，把毛巾泡在水盆里搓了搓，拧干水，递给赵彩玲。赵彩玲接过毛巾擦了擦手和脸，又把毛巾还给了李东升。李东升接过毛巾笑呵呵的说道；饿了吧，姑父给你打的白面鸡蛋汤，还有我还给你夹的半个肉馍馍，你赶紧趁热吃，都快凉了。说罢就用手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把早上和姑父出去买的汤和馒头递到赵彩铃面前。赵彩玲看着李东升手里的肉馒头，和鸡蛋面汤，接了过来，问道；你和姑父吃了吗？李东升点了点头答道；吃过了，吃了一大碗羊杂汤，和两个白面馍。赵彩玲接过李东升手里的肉馒头，看着这个对自己微笑一脸亲切的男人，连想起了以前有很多次，这个男人一有机会出去吃好的，总是会自己舍不得吃，留下来拿回来给她吃，确撒谎称自己吃过了，每次想到这些，她都会很感激这个男人，和更加心疼这个男人。便说道；我没有胃口，肉馒头你留着中午吃，我就想喝点汤。说完把肉馒头塞给李东升手中，端起饭盒喝起汤来。东升心里明白，这个女人不是没胃口，而是心疼他舍不得吃，才这样说，在家的时候，每次做饭她都会把最稠最多的饭汤打给他，自己总吃些稀的和少的，每次他们争执这些事情，她都会温柔的说着；你是咱家的顶梁柱，你又要干力气活，不吃饱咋有力气，我在家也不出汗的，吃得少也不饿。每每想到这些，内心总是满满的幸福，虽然日子过的辛苦，但是他们确时刻相互关心着，日子久了最后慢慢的谁也离不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