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夜探叶家寻觅线索

是夜，秦兰羽独自起身，悄悄的穿好衣服，拿好剑，蹑手蹑脚的走到傍晚他故意开着的窗前，一个翻身，凭借自己的轻功来到外面的屋檐上。湘洲城并不是很大，虽为大洲主城，却跟长安差的很远，子夜时分，已经没有任何的灯光了。秦兰羽轻身踏着各家的房檐，从房檐之上飞走，不一会功夫就来到曦月山下，此时叶家在哨岗虽有些灯火，但是在这黑夜里显得太渺茫了。秦兰羽绕过哨岗，轻轻的翻到墙内，此时叶家仍有很多家丁来回巡夜，但是山庄太大，很多地方根本没法照看到，秦兰羽从几处死角悄悄溜进了叶家主院，叶家家住的住处倒是没有家丁，秦兰羽正放心的要往里潜，突然感觉有股杀气从院子里出来，秦兰羽找到一处假山隐去身形仔细观察了院子里面的形势，仔细一看秦兰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家主的院子虽无家丁巡逻，却有很多戴着黑色面具，一身黑袍的人守在左右，各个手握弯刀，若是秦兰羽再往前走几步定会被发现，此时家主的房间还亮着灯，里面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只是秦兰羽无法听清，不多时，里面走出几个人来，借着羸弱的灯光，秦兰羽看到一位精气神十足的老者先走出来，接着十分卑微的扶着门从里面让出了两人，一位年轻轻轻，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却是满头白发，断眉狼目，神色冷峻，一身湛蓝的衣裳，径直走出来，根本没有看一旁谦卑的老者，接着走出来一位女子一身紫衣，面容艳丽，秦兰羽差点控制不住要拔剑上前，那女子正是林媗妍，此时华府着身，珠光宝气，很是艳丽，秦兰羽自知凭现在的自己上前只会送死，强压怒火，只听得林媗妍对那老者说道：“叶老先生留步吧，我二人不喜欢你跟着后面，记得月底前将货物交到总舵，上个月的分量不足，时间还晚了三天，门主很不高兴，他你是知道的，再有下次什么结果你想清楚，还有，叶雨恨冥守好些日子没去总舵了，你让他抽时间回去看看，他研制的那些暗器有些需要改良一下，行了，你回吧。”那老者似乎是叶家门主，只是此时唯唯诺诺，连连点头，最后甚至俯首说道：“恭送二位冥尊。”白发蓝衣的年轻人看了一眼秦兰羽所在的方位，想了一下，若无其事的与林媗妍带着一众黑面人离开了叶家。叶家门主看二人已经离去，叹了口气，回到房中。

秦兰羽见所有人都离开了，悄悄的翻到墙外，今夜已经可以确定叶家跟阎王殿有关系了，林媗妍也确实是阎王殿的人，似乎地位还很尊贵，今夜得到了这些消息，就不算白来。离开叶家，秦兰羽跳上一户房檐，打算原路返回，可刚一跳上房檐，却发现一名女子已经在那等他了，此时尚未黎明，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秦兰羽不知这名女子是谁，拔出剑随时准备出招，这时那女子突然开口：“白天都放你走了，你晚上还来干嘛，要不是我哥发现了你调开了一部分守卫，你以为你会不被发现，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么。”秦兰羽听得这女子声音，说道：“你是叶雨柔？你哥他发现了我却没有派人抓我么。”叶雨柔轻蔑的说：“叶家有我哥训练的飞蝉，外人身上没有叶家特有的香囊，飞蝉会预警的 ，我哥一早就发现你了。”秦兰羽有些想不通，叶雨柔继续说：“不要再来叶家了，不然真的对你不客气了，总来纠缠干嘛，真烦人，我哥说亏钱你的，这次也还了，还有，我哥不是坏人，你不要总找他麻烦。”

秦兰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这叶雨恨竟在暗中保护自己，真是不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秦兰羽对叶雨柔说道：“替我谢谢你大哥，但我与他的恩怨，现在还没到化解的时候，雨柔。。。”“管谁叫雨柔呢，雨柔也是你叫的，你是我什么人啊。”秦兰羽被叶雨柔说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叶雨柔走到秦兰羽面前，二人离着大概只有一拳的距离，四目相对，秦兰羽竟有些不知所措，借着微弱的月光，叶雨柔此刻好像玉兔下凡成精，她实在是太美了，似乎不属于这里的山川河流，不属于这里的春花夏树，来自星河，来自月间。秦兰羽退了几步，不敢再去看她，叶雨柔一拳锤在他的心口，一字一字的说道：“呆子，不许再找我哥麻烦，不许叫我雨柔。”说完翻身而下，一个人走在通往叶家的路上，嘴里喃喃道：“真是个呆子。”

秦兰羽不再耽搁，原路返回客栈，此时孟凡与赵铁雄还在酣睡，孟凡躺在床上，赵铁雄拿几把椅子拼在一起当做简易的床，也睡的正酣，秦兰羽轻轻的回到自己的床上，想着睡一会，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今晚的事，林媗妍他们似乎在让叶家制作什么东西，每个月都要给阎王殿提供，制作的是什么呢，看起来还很重要，叶雨恨到底是什么立场的人呢，若是林媗妍那边的，为何两次放了自己，可上次宫中一役，明显他又是跟林媗妍一伙的，还有雨柔。。。，雨柔她。。。哎，不想了。其实雨柔跟沁雪真的是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只是。。。算了算了，不想了。秦兰羽不愿去多想叶雨柔，虽然每次见到她，都很难让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可当初还有沁雪，若不是沁雪替自己挡下一剑，怕是自己已魂归九泉了吧，无论如何，自己是不可能忘记沁雪的 。

翌日清晨，孟凡伤势有所好转，三人下楼吃了些当地特色的早餐，秦兰羽没有将昨夜之事说出来，一来他不想赵铁雄与孟凡收到牵连，二来也想自己独立做些事，不能永远靠着别人护佑，毕竟自己踏入江湖，前途未卜。吃过饭，赵铁雄照例帮酒店老板做了些杂活，顶替了这一顿早饭钱。秦兰羽十分想不明白赵铁雄为何如此，孟凡对他说：“这世间人与人生活的差别，比野草和大树的差别还要大，你不曾在民间生活，自然不懂得民间疾苦，很多人为了吃这一口饭，是需要付出诸多劳动的，你也一样，需要有养活自身的本事。”

晌午十分，酒店来了个人，说是要找赵铁雄，赵铁雄出来后与那人说了几句，便叫来孟凡秦兰羽二人，并向二人介绍道：“秦兰羽兄弟，这时我在诚誉帮的兄弟王平，我昨日让他留意栖霞派的事，他刚跟我说我们帮主到湘洲了，要不要让他引荐一下，你们问问我们帮主栖霞派的事情，我们帮主出身平民，没有什么身份架子，况且广交英雄豪杰，定会对你们如实相告的。”秦兰羽忙点头说好，一行人随着王平来到诚誉帮住的酒店，王平进去简单的通报，随后只见从酒店楼梯走下来一名汉子，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大耳方口，胡须蓬乱，穿着粗布麻衣，见到秦兰羽等人一抱拳：“在下诚誉帮吕希旺，听闻兄弟想向我打听些前几日与我交手的女子的事，还请来到我屋内，在下知无不言。”秦兰羽见着吕希旺果然是气度非凡，直爽仗义的汉子，秦兰羽抱拳感谢，随后来到吕希旺屋内。

吕希旺为秦兰羽跟孟凡淇了茶叶，茶叶是酒店免费的，味道很是一般，吕希旺喝了一大口，秦兰羽也跟着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听闻吕帮主跟一名栖霞派的女子交了手，能跟我详细说说那女子的情况么。”吕希旺放下茶杯说道：“当然可以，那女子武功厉害的很啊，那日我一众兄弟发现一伙人鬼鬼祟祟的运送一些不知名的火器，为首的就是那女子，他们经过我们山下的时候，由于我们照例盘问他们带的什么东西上山，防止发生山火，可这几人杀了我几个兄弟，并且继续往山上走，我急忙下山拦住他们，并与那女子交了手，哎，可惜啊，我这一身外家功夫也可以了，我使出十二招翻云掌，没想到连那女子衣摆都没有碰到，最后还被她的衣袖打到吐血，她那身手真是诡异，完全看不清路数，只是歹毒的很，这栖霞派一直是个小帮派，不想竟有如此高手。”秦兰羽想了想说道：“那怎么确定她是栖霞派的人呢。”吕希旺继续说道：“栖霞派的武功就是以长袖为主，袖内有尖刃，这一点，在武林中还是比较好辨别的，毕竟武林中没有其他门派以长袖作为武器。”秦兰羽回忆当初林媗妍在宫中确实是以长袖为武器，那么这个栖霞派是什么来头呢，看起来林媗妍在那个联盟地位是要比叶家门主高很多呢。秦兰羽想了想，继续问道：“吕帮主，你对那个阎王殿可有了解？”吕希旺摇摇头：“我也是最近才派各地手下打探这个组织的消息，虽然我帮中人员遍布三教九流，这次得到的消息却知之甚微，这个组织太神秘了，根本不知道首领是谁，只知道这个组织有蓝紫两位冥尊，具体是谁还不知道，据说武功极高，冥尊下面有四冥使，分为风雨雷雾，皆是各族派掌门，风冥使负责情报，雨冥使负责武器制造，雷冥使主管杀伐，雾冥使主管组织内部刑罚，四位冥使各有三名冥守，皆是四位冥使的徒弟或者骨肉，这些人技艺不同，武功也不一样，组织内部还有十二无常，这十二无常是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据说每个拿出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只负责杀人，据闻这十二人都带有无常面具，就连他们教内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哎，我打听了半个月，就得到了这么点讯息。”秦兰羽听完，结合昨晚的事，大致有了些了解，看来林媗妍与那个白发蓝衣的男子就是两位冥尊了，林媗妍武功确实很好，但是那个白发男子似乎武功远在她之上还要，而叶家家主想来就是雨冥使了，叶雨恨便是雨冥使的冥守之一，虽然经过一番周折，得到了些消息，可对于阎王殿来说只是冰山一角，他们这个组织不在江湖上立威，也不参与武林争斗，但是实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强，不要武林地位，却参与宫廷的事情，难不成，这个组织的目的是江山？

秦兰羽不禁吸了口凉气，心想：就算是为了大哥，我也要把这个组织荡平，昔日之仇不可不报，况且他们还时刻威胁着大萧江山。

秦兰羽对吕希旺抱拳道：“多些吕帮主，今日所讲，于我大有益处。”吕希旺摆摆手说道：“小兄弟客气了，我听铁雄兄弟说你武功过人，不如来我们诚誉帮，咱们一起追查这伙人。”秦兰羽再次抱拳说道：“谢谢吕帮主美意，只是我还有些事情，不能与诸位同行了，若有机会再见，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吕希旺拍拍秦兰羽肩膀说道：“好兄弟，我诚誉帮兄弟遍布各地，有事情一定找我们。”

辞别吕希旺，三人回到客栈，一进客栈秦兰羽便愣住了，只见叶雨柔正在酒店喝酒，秦兰羽说道见雨柔在那，上前说道：“雨柔姑娘。”话还没说完，叶雨柔一拍桌子怒道：“跟你说过，雨柔你不可以叫。”说完向秦兰羽打出一道暗器，暗器劲头很足，秦兰羽手指夹住暗器，刚要说话，叶雨柔已经向门外走去，经过秦兰羽身旁的时候小声说道:“快走。”说完与秦兰羽二人四目相对，叶雨柔似乎还有话要说，秦兰羽也正要开头，叶雨柔咬了咬嘴唇，转头离开。秦兰羽怔怔的站在那，看着手上的暗器，这时一枚类似发簪的暗器，通体青色，后面还有一个布条，秦兰羽仔细一看，布条上游一行字：速走，今夜有人发难。

三人回到房间，秦兰羽将字条拿给孟凡与赵铁雄，孟凡沉吟道：“叶家的人给你的。”秦兰羽点点头：“是的师父，叶家这俩兄妹，感觉不是坏人。”孟凡想了想，拍拍秦兰羽的肩膀说道：“你来决定吧，接下来的日子，师父相信你的决定。”秦兰羽点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动身，离开湘洲，赵大哥，你去楼下买些路上吃的东西，我跟师父收拾下东西，一会楼下马厩见。”说完，三人各自准备。

傍晚，三人离开客栈，继续往夜城的方向去，赵铁雄说道：“我们一直往北走，途中有个驿站，我们可以稍作休息，可是这个时候出发，今夜我们可能要在野外过一夜了。”秦兰羽点点头有些兴奋的说道：“好啊，我还没试过野外睡觉是什么感觉呢。”孟凡看着秦兰羽，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这些日子，对于他这样一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来说，有些太残酷了，而秦兰羽目前在这种强行成熟与冷静的外表下，依然还是那个天真善良的少年，只是发生的一些，一瞬间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在的生活，孟凡看着秦兰羽的背影，在夕阳下越拖越长，反而感觉是自己越来越老了。或许，以后的路，真的要他自己走了呢。

那一夜他们找了一处避风的山底，赵铁雄生了火，秦兰羽与孟凡用暗器打了两只野兔，三人以天为屋顶，地做餐桌，群星作伴喝了些许酒。秦兰羽躺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满眼的繁星，忽然感觉雨柔似乎在星光中一点点的出现，秦兰羽马上反应过来，是自己喝多了。秦兰羽从胸前拿出白天雨柔打出的暗器，冷冷的绿光，煞是好看，孟凡来到秦兰羽身旁，在他一旁躺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慢慢的说：“今日那姑娘，你们感觉很熟悉啊。”秦兰羽一愣，自己算上今天才只见过她三次，可感觉确实好像认识了许久。秦兰羽没搭孟凡这一茬，却反问孟凡：“师父，你说现在大哥在干嘛，三哥怎么样了，我好想回去看看他们。”孟凡咬着嘴里的狗尾巴草说道：“秦兰羽啊，一个人在不同的环境要去做不同的事，以前你在皇宫，你可以关心你的哥哥，你的父亲母亲，可如今，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对他们最大的爱了，你以为你大哥为何让我来陪你，诸事不要想，身处江湖，亦是江湖。”说完便闭上眼，听着夜晚的风，听着昼夜不歇的溪流，听着窸窸窣窣的虫鸣。那一刻，秦兰羽觉得，自己跟师父，真的就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