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回湘洲前路在何方

几日后，湘洲叶家，叶雨柔将千机弩及制作图纸拿给叶雨恨说道：“大哥，弩我带回来了。”叶雨恨没有看弩，仔细的看着叶雨柔说道：“雨柔，墨家的东西岂是说得就能得的，你受了没有？”叶雨柔摇摇头把这几日的事说给叶雨恨听，叶雨恨听了说道：“那秦兰羽公子是位能托付的人，你跟他在一起，哥哥不反对，只是不知道爹爹那边如何说。”叶雨柔咬咬嘴唇说道：“我已决定要去阳洲等他了，反正我从不参与爹爹跟他们的事，我走了对组织也没有什么影响。”这时，忽听得门外一女声说道：“是啊，雨柔妹妹一向不参与我们的事，现在心也向着外面，走了也好，可是这么多年看着我们也是耳濡目染，你得保证不会说出去半个字才好啊。”说着，推门进来，正是林媗妍，林媗妍看了一眼叶雨恨说道：“雨恨冥守先出去一下，我跟雨柔妹妹说几句话可好。”叶雨恨低着头沉声说道：“我小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还望冥尊莫要难为她。”林媗妍笑着说：“哪里的话，叶家对天道盟来说就是基石，你跟叶老先生更是功不可没，我怎么好意思难为雨柔妹子呢。”叶雨恨想了一下，走了出去，到门口时，看了一眼雨柔，接着重重的抓着门板，无奈的转过头离开。

林媗妍微笑的看着叶雨柔说道：“雨柔妹妹，你要走姐姐不拦你，可有件事，姐姐还请你帮忙，之前我在宫城内做了些事情，现在想去长安是不可能了，可我一直以来用的香料，都是长安半山坊的，你也知道，盟里大都是男人，除了我跟我师父，可眼下我跟她都不可能去长安了，两日后半山坊新一批的香料就新出来了，烦劳妹妹两日后去趟长安，我这有个单子，照着单子上的买就好了，给我带回来，之后，你就可以跟你的情郎远走高飞了，姐姐我这些年做了不少坏事，若能成全你，全当给自己留一点善念，不知为何，看见你，总感觉好像看到自己小时候。”叶雨柔原以为林媗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这么简单，于是点头答应下来。临走时林媗妍又说道：“对了妹妹，那香你一定要贴身带着，不然，很容易散去香味，这香除了长安可没得卖，还有，你那情郎恨我入骨，你帮我办事，就不要与他说了，免得徒生枝节，本来就是女人家之间的事情，最近我跟师父还有蓝田冥尊都要去一趟幽州，还会带走大部分兵力，香买回来后，就放在我在叶家的屋子里就好。”叶雨柔在一瞬间似乎觉得这位紫陌冥尊到底也是个女人家，有其他女子也一样，有心里柔软的地方，于是在房里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睡下了，打算明日一早去城中转转，顺便买了出门用的东西。

这几日秦兰羽三日离开武当便直奔湘洲，一路上三人不断规划如何打探叶家的消息，最后一致认为，想真正了解叶家所炼制的药物功效，最快捷的办法就是找一个经营这些药物的人，最后陈义山与墨雨把目标锁定在了叶雨恨身上，这让秦兰羽不禁有些为难，毕竟现在他不是很想伤害叶雨恨，陈义山拍拍秦兰羽肩膀说道：“放心，我不会让墨雨用他那个什么手套一类的道具的，听你所言那叶雨恨也是一个心中有一定道义之人，我也不想为难他，况且，我们能否接近叶家还是为未知数，实在不行就得潜入他们种植药物的地方查起了。”秦兰羽点点头说道：“我始终感觉，这一路走来我们有些过于顺利了，他们明知道我们在查探他们，却没有任何阻挠。”

三人来到湘洲城内，打算在城里找一家酒家住下，秦兰羽让陈义山与墨雨先去酒店安置一下，自己一个人转转。自那日离开后，秦兰羽心里无时无刻的不惦念着雨柔，去叶家直接找她是不可能了，这湘洲是叶家的势力范围，秦兰羽总觉得自己没准会在城里见到雨柔，这样想着，秦兰羽不知觉的走到一处卖首饰的铺子，这间铺子很雅致，里面的珠宝也很精致，对面是一家衣服铺子。秦兰羽心想这么久了，还没有送过雨柔什么礼物，这里面的东西虽不比皇宫的东西，却也有一些格调特殊的首饰，挑来挑去，秦兰羽选了一支簪子，拿起问道：“这个多少钱。”老板看了一眼说道：“三百两。”秦兰羽哦了一声，老板不禁坐起来说道：“公子不问问这簪子为何这么贵？你看我这簪子上的珍珠，市面上很少有这么大的，再看这做工。”秦兰羽皱起眉说道：“这很大么，成色也一般啊。”老板见秦兰羽这一身打扮，寻常百姓的衣物，还带着把普普通通的剑，想来是江湖上的穷剑客，便没再搭理。这时，秦兰羽从怀中拿出一张一票递给老板说道：“给我装起来，用最好的盒子，找钱。”老板愣了一下，接过银票，没想到眼前这个江湖人随手拿出这么大的银票，连忙收好，选了一个上好的紫檀木盒把簪子小心的放好，从柜子里找出几张银票，凑了二百两，连簪子一起递给秦兰羽说道：“这盒子全当是送给公子的，没想到公子如此识货，我这铺子里首饰大多十几两银子，就这枚簪子价格不菲，没想到公子独具慧眼。”秦兰羽笑笑把盒子放到怀中，此时湘洲城内熙熙攘攘，有小贩叫卖，亦有儿童玩耍，早起的菜农卖完才刚起身拿起扁担准备回家，悠闲的老人摇着蒲扇哼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对面的衣服铺里，一位年轻的女子为心爱的人选了一双靴子，秦兰羽转身正欲离开，阳光洒在街道上，刺的秦兰羽微微的眯起来眼睛，对面的铺子里走出来一位姑娘，像春天来送来百花的微风，微笑的看着自己选好的靴子，接着抬起头，好像雨后的暖阳。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小贩收起了吆喝，老人停住了口中的曲子，燕子从房檐飞下惊落了海棠花，秦兰羽感受不到刺眼的阳光，拿着剑向前跑去，女孩珉起嘴巴轻轻的低下头微微的撇到一边，脸上升起了晚霞。

秦兰羽紧紧的抱着雨柔，用下巴摩挲着雨柔的头发，秦兰羽见过西域的术士在年会表演水上生火，也看过长安城元年的时候一颗铺天盖地的烟花，还看过上元节宫前数千匠人建造的百丈冰灯，可那些神迹在这一刻相比显得如此平庸，对秦兰羽来说，这一刻，是上天给他最大的神迹。

傍晚，秦兰羽跟雨柔还有陈义山墨雨四人行走在湘洲的集市，虽没有长安那么繁华，可这小城却有更多的风土人情，四人走到河边，见有卖河灯的货郎，陈义山上前买了四个，分别递给四人，说道：“今日有幸与各位在此看遍风景，他日不知何时能像今日一般，我们各自写下对今后的期许吧。”陈义山第一个拿起笔，在河灯上写着：他日若遂吾人愿，诸公常伴山水间。墨雨看了拍拍陈义山的肩膀说道：“义山大哥放心，不管在哪，我们兄弟都在一起。”接着拿起笔在自己的河灯写道：龙渊斩邪魔，豪情天地间。写完又仔细的端详了好几遍，之后满意的放下，不住的感叹自己这两句写的豪情万丈，不输古人。接着把笔递给秦兰羽，只见秦兰羽写道：本不见山河，有幸遇诸君。山河空念远，顾取眼前人。接着，慢慢的把河灯放入河水中，秦兰羽把笔递给雨柔，雨柔拿起笔在河灯上小心的写着：江河从海云从山，寒星从月妾从君。雨柔写完，把笔递给秦兰羽，接着自己小心的把河灯方正，看着河水慢慢的将其带入远方。至于远方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大概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吧。

晚上四人回到酒店，墨雨点了一大桌子吃的，这个尝两口，那个尝两口，接着挨个点评了一遍，本来雨柔是要回去的，陈义山非要雨柔跟大家一起吃些饭再说，雨柔一想自己也有些饿了，便答应了，陈义山没有理会墨雨的点评，大口吃起来，三人在一起，免不得要喝起来，席间陈义山问雨柔：“雨柔妹子，我们想见一见你大哥，你也知道，天道盟的事情，我们只知道一星半点，要想了解整个组织，还差很多，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见一面。”雨柔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不愿帮你们，一来大哥很少出叶家，最近又一直很忙，想让他单独出来太难了，二来现在叶家有两位冥尊，还有无常，你们想去也没那么容易，三来就是现在你们毕竟立场不同，他说了组织不会放过叶家，不说你们也不会甘心，所以这条线你们还是死了心吧。”陈义山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是，可是我们现在除了你大哥真的没有其他头绪啊。”雨柔没有说话，一旁的墨雨揽着秦兰羽肩膀说道：“哎呀从长计议嘛，莫着急，先喝酒，来来来。”三人推杯换盏，秦兰羽渐渐有些醉意，陈义山见状便说道：“秦兰羽兄弟莫要喝了，跟雨柔姑娘上楼说说话吧，这小别胜新婚的。”墨雨刚要阻拦，被陈义山按住了，雨柔接着说：“是啊，别喝了，都喝多了，晚上天道盟的真来找麻烦怎么办啊。”说着拉起秦兰羽便走。

二人回到酒店客房，雨柔打开窗子，此时街灯尚未熄灭，河水慢慢流过小桥，夏虫浅浅的低吟，秦兰羽从后面一把抱住雨柔，把头轻轻的放在雨柔的肩上，悄悄的在雨柔耳畔说道：“雨柔，为什么我总是感觉这一刹那把你放开，下一刹那就会失去你呢，留在我身边好不好。”雨柔摸摸秦兰羽的脑袋说道：“好，我办完要做的事，就随你一同去夜城，好不好。”秦兰羽蹭蹭雨柔的头发说道：“他们会那么轻易让你跟我走么。”雨柔微笑着说：“会的，放心吧，好了，天都黑了，我要回去了。”秦兰羽并没有放手，而是更加紧的抱着雨柔说道：“别走。”

翌日清晨，秦兰羽还在熟睡，雨柔却已醒来，梳洗打扮完，看着熟睡的秦兰羽，轻轻的坐到他的旁边，在秦兰羽耳边说道：“你睡吧，我要走了。”秦兰羽半睡半醒中抓着雨柔的手说道：“等下，我送你。”

收拾好后，二人并排走在晨曦的阳光中，雨柔想想自己很快就要跟秦兰羽一起生活了，心里幸福感倍增，忍不住浅浅的笑起来，秦兰羽虽不知道雨柔笑什么，却也不由得开心起来，牵着雨柔的手放在脸上摩挲了两下，雨柔害羞的低下头，用拳头轻轻的慢慢的打着秦兰羽的肩膀，时光短暂，路途亦是短暂，转眼二人已走到城门口，雨柔拍拍秦兰羽的肩膀说道：“小淫贼，快回去吧，本姑娘办完事就去找你，少喝酒。”秦兰羽傻傻的笑着，仿佛感觉很快又能见到雨柔了，便说：“嗯，你路上注意安全，你要是回来，就去阳洲找我。”

秦兰羽回到酒店，陈义山与墨雨决定今天三人分头行动，暗中打探，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可连续两天，三人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于是晚上有事照旧一顿大酒，秦兰羽早上醒的时候，见二人还在睡，估计是昨晚喝的太多，秦兰羽闲来无事，便在酒店大堂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来喝茶，因为湘洲这里天道盟非常活跃，而且实力强劲，秦兰羽不想招惹太多是非。秦兰羽一面喝着茶，一面看着窗外的风景，幻想着与雨柔今后的日子，这时，从外面进来几名身着力巴衣服的人，进来就大喊着：“老板，渴死了，能不能讨碗水喝。”酒店老板是个热心人，忙叫伙计倒了茶给这几人，一边问道：“这大早上的几位这是忙什么呢，满身大汗的。”其中一人说道：“别提了，这叶家不知道要干嘛，连夜叫了城里多家车马行，要把一大批货物运到颍州，还带了很多人，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城里的马车出了许多，叶家自己的大马也都派出来了，夜里已经走了一部分人，我们这不才帮忙收拾完货物，马上紧跟着那批人也过去。”秦兰羽听了不禁皱皱眉头，按理说叶家的行事就是天道盟的意思，天道盟这个时候派大批人手还有物资去颍州做什么呢，颍州墨家还有武当都在，墨家，长白门。。。

秦兰羽想到这，突然觉得不好，忙上楼叫醒二人，将自己听的的事细细说来，接着说道：“我感觉这次事很有可能是冲着墨家去的，不管如何，他们去颍州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必须马上回去。”陈义山点点头说道：“说的是，快收拾东西。”墨雨面色凝重，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收拾一下，头发都未来得及打理，便来到酒店门口。三人集合好，便快马向颍州赶去，路上，陈义山说道：“这叶家运的物资应该与我们顺路，我们要不要去看个究竟。”秦兰羽摇摇头说道：“陈大哥，叶家那些东西我们就是看到是什么也未必猜得出作用，到了颍州我想自会有分晓。”墨雨说道：“秦兰羽说的对，我们需尽快返回颍州。”说完，三人一路快马加鞭向颍州赶去。

另一边，雨柔经过几日的赶路，已经到了长安，一个人找到林媗妍交代的香铺，推门进去，表明身份，说明来意，香店老板莞尔一笑道：“林姑娘的香早已备好。”说完，从后面取出一包香料，递给雨柔并说道：“姑娘稍等，我们店里正好有车去颍州，本来我有个丫头要去的，可不巧她得了风寒，去不了颍州，车上的位置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姑娘随我们一同去，路上也有个照应。”雨柔把香料放在怀中，觉得掌柜说的也有道理，便同意了。待车辆启程之时，雨柔突然觉得眼皮很沉，想着也许是最近赶路太累了，也没想太多，便睡着了，马车慢慢行走着，朝着幽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