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王爷2
一拨人针锋相对，凌云松开了克里斯提，缓缓的走下楼梯，没有惊天气势，只是平平淡淡的，孟先生想事情的时候，酒鬼先生想事情的时候，都喜欢双手笼袖，凌云自然学到了，双手拢在袖筒之中，平静的看着小王爷。
“武王府的小王爷，是吗？”
凌云淡漠的问道。
“既然知道是本世子，还不跪拜？”
武渊倨傲的说道，他以为是凌云害怕了，一个客栈杂役，再怎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也是会害怕的。
“你行事一直如此？”陈述的语调，却是疑问的语句，凌云盯着武渊，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此时的武渊已经千疮百孔，“我的意思是，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姓武的人。”
“你一个贱民，也敢这么跟我说话？难道你指望他们为你出头？”武渊走近凌云，压低了嗓音，“你远不知道克里斯提是尊贵身份，她只是将你当作玩物而已。”
“好巧不巧的是，你也是我的玩物。”
凌云嘴角微微勾起，在心底暗暗说道，嘴上却是说道：“多谢小王爷提醒。”
凌云双手叠加在小腹，武渊一拳打在凌云小腹出，凌云一步未动，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武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孩子，“小王爷打也打了，可是出气了？”
武渊笑容满面，抓着凌云的肩膀，狠狠的往下一压，凌云纹丝不动，此时他的脑海里正在想怎么破局，他并没有进入天一学院的想法，与他初衷不符，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但是天一学院并不是最后的退路。
十年时间，也并没有使得赵宋的局势有多大的变化，而且凌云时常到凉城买菜，也会刻意关注赵宋朝政的局势，凌王府还有一批旧人，虽然遭到打压，但是都还活着，他在这个客栈的目的之一，就是聚拢这一批人，凉城偏南，此地也算不上多么肥沃的地带，所以也有些流放的罪人也在凉城附近。
武渊的到来，却是给凌云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并不是如何难以应对，只是后果他能否担得起，毕竟武渊乃是赵宋亲王世子。
凌云从来不是一个挨打不还手的人，只是和自己要做的事情相比，挨打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哟，还是个练家子？”武渊冷冷的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父亲说了，整个赵宋，天赋高于自己的人，不出十个，眼前这个不知姓名的垃圾，现在就废了他，武渊一个膝撞顶在凌云小腹，一股凌厉的气劲如锯子一般钻入他的丹田，“让我试试你有几斤几两。”
凌云眉头一挑，他只是微微吐出一口浊气，脸色苍白至极，一缕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凌云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痛苦，但是还是保持着平静，像是在强撑。
连克劳斯和克里斯提都能感觉到凌云原本的气息略微有所浮动，然后骤然消失，成为一个普通人。
凌云看着武渊，语气淡漠，略带一丝怨恨，“让你三招，可够了？”
“呵呵！”
武渊冷笑，那破气劲最是刁钻毒辣，眼前这个人，受了他一击破气劲，一身修为尽散，还能站着不动，倒是有几分骨气，可是他武渊，最喜欢收拾的就是有骨气的混蛋了！
武渊缓缓抬起手掌，克里斯提抬手一拳，将武渊打得倒退散步，冷声说道：“你再如此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
“既然是你出手，我今日便放过他，再有下次，就不是今日这个结局了。”
武渊大手一挥，冷笑道：“我们走！”
凌云看着武渊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狠辣的武王府小王爷，今日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送上了几份大礼啊。
克里斯提不想要麻烦，拉他作挡箭牌，将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拉得更近。
凌云想着自己出手，武渊必死，那么他也会惹上大麻烦，武渊倒好，想要废掉凌云的修为，可天下之灵气，收入修士丹田，论锋锐，狠辣，无坚不摧，谁能与剑气相比？那气劲一进入凌云体内，便被剑气斩碎！
但是他们都觉得凌云废了，这就是好事。
而且武渊出手，无意间也将前些日子和克劳斯战斗产生的影响消除。
这第三嘛，就看克劳斯兄妹两个能不能做好了，能够引起凌王府旧人的注意，这算是一个添头，有则喜之，无则不哀。
等武渊一走，凌云的身体才软了下来，克劳斯将凌云抱住，回到客房，“你没事吧？”克劳斯问道。
他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克里斯提满怀歉意，他们修行之法有异，只是凌云身上的气都消失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凌云摇摇头：“无妨，没有大碍，不过你们得抓紧时间去京城了。”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克里斯提轻声问道，语气之中格外自责，若不是因为她拉着凌云当挡箭牌，也不会出这些事情，谁知道那个小王爷下手这么狠，不过克里斯提也疑惑，以凌云的实力，不会打不过那个武渊的啊。
“武渊想要的是你，跟我关系不大，而且我终究是在九州天下，在这赵宋国内，我真要是击败他，面对的可就是整个赵宋权势最大者之一的武王了，我又 不是你们，还能回自己家乡。”
凌云看出克里斯提的疑惑，轻声说道。
“大不了杀了他，你再跟我们去西玄天下，就你这些学识和天赋，在我们那边，必然是座上宾！”
克劳斯说道。
凌云缓缓闭上双眼，幽幽的说道：“有机会我肯定要去的，到时候你们别嫌弃我这样一个客栈杂役就行。”
凌云留下来的理由很多，首要的是凌王府旧案，再就是自己父亲的死因，当年义父也语焉不详，对于自己的娘亲提及也极少，语气之中总是有一股惋惜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七年大梦千秋，梦中他都有一个极为不凡的娘亲，如果娘亲没有死，那她又在哪里？天底下哪个娘亲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吃这么多苦，凌云再成熟，他还是觉得委屈的。
确定了凌云没事之后，克劳斯才离开，克里斯提守在陆游身边，“我猜你有很多事情要做，客栈这里的身份其实并不太适合你，你本身就不太适合做这些事情，越是无暇的东西嫌疑最大，我可以借给你钱，当是我拿你当挡箭牌的钱，这样可以还了客栈的钱，你也好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
“我父亲说，太聪明的女孩子以后不好找丈夫的。”凌云无奈的说道，朝着克里斯提伸出了手，一直柔软温暖的手覆盖着凌云的手上，凌云捏了捏，连忙缩了回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
克里斯提看着有些局促的凌云，觉得很是可爱，掐了掐凌云的脸颊，又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了红唇，然后才笑语盈盈的离开。
凌云左手掌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孟先生说，父亲说，天下书生之中，谋士最凉薄，谋私利也好，谋一家之利也好，还是天下之利，心中无情，所得最多，所失最大。
凌云低声喃喃：“对不起。”
克里斯提替凌云还了钱，又给凌云安排了一件上房，再给了凌云一千两黄金，三人一起吃了一些菜，然后凌云才松克劳斯兄妹离开。
出城之前，凌云对兄妹两说道：“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你们那个天下是何等模样，但九州天下历来如此，重因果，亦重利，九州天下京畿重地，皆是暗流汹涌之地，你们过去也莫要肆意行事，那小王爷是亲王嫡子，不可轻易得罪。”
“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了。”
克劳斯拉着自己的妹妹就走，凌云挥手送别，望着兄妹两的背影，抱拳鞠躬，嘴里喃喃说道：“小心一点。”
……
“哥，你觉得凌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克里斯提忽然问道。
“反正比那什么武渊强多了，诶，你不会是动心了吧？”
克劳斯笑着说道。
克里斯提轻声说道：“我相信有一天，这两座天下的局势，都要因他而动。”
“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克劳斯无所谓的说道。
克里斯提眼中闪烁异彩，“不，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因为我有一点喜欢他了。”
……
凌云回到客栈，也是深居简出，每日出了练字，就是看书，然后给那些乞丐送些吃的，有一些已经不耐烦每日吃些剩菜，想要吃新鲜的，第二天他们就再也没有吃的，也没有凌云的庇护了。
克劳斯兄妹和武渊的矛盾，以及夹杂在其中的客栈杂役凌云，成了凉城小小的谈资，也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对于心底种下了仇恨种子，并且生根发芽的人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利用的。至少凌云自己看来是如此。
克劳斯兄妹离开后的第五天夜里，凌云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修为被废了？”
黑衣人淡漠的说道。
凌云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是不是自己要等的人，还需要一些确定，不过他并不紧张也不害怕，凌王府的旧人会盯着这里，自己得罪了武渊，难道武王府会没有盯着？
而且对方可以一眼看穿自己，其修为恐怕也不会弱。
抿了一口茶，凌云才坐下来，淡淡的说道：“前辈深夜造访，莫不是为那武王府世子来杀人灭口，永绝后患的？”
“你猜？”
狭刀出鞘，搭在凌云的肩膀之上，黑衣人淡漠的说道：“我可以随时取你性命，现在我问你答。”
“好。”
凌云干脆利落。
“你与那两兄妹是何关系？”
“普通朋友。”
凌云说道。
“普通朋友？”黑衣人语气带着怀疑，“你确定？”
“如果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么我姑且和他们还要加深一点关系。”凌云再次抿了一口茶，凉茶凉人心，当初如日中天的凌王府，如今也落得个叛国骂名，旧部躲躲藏藏，或则落入牢狱之中。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转瞬消失，凌云坐在原地，只言片语，不得判断，不过对付没有杀自己，和武王府的关系应该不大，他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的线条之外，应该还有不少线条。
乱七八糟，得要一一捋顺，不过这还需要一点时间，他现在能够掌握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凌云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吐出一口浊气，“看来需要一个合适的位置了。”
赵宋重文轻武，文人地位极高，不过选拔文臣的主要途径，除了各地方官举荐之外，最好的途径就是科举考试了。
但是眼下正是深秋，今年科举已经要结束，赵宋科举三年一次，自己还得要等上三年才行，时间太长，不利自己的布局，那么只有求举荐了。
想到这里，凌云才觉得自己掌握的东西太少太少，大局之下要填上的小局实在是太多，但愿克劳斯兄妹那边可以将武王府的目光拉过去，自己这边会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以克里斯提的聪慧，在天一学院要不了多久就能大放异彩，那时候京城那边的局势他就会清楚更多，再慢慢从其中布局。
如今要做的，就是在今年科举结束之前，混得一个凉城举荐的名额，所幸自己的身份，当初先生已经替自己办好，凌云还是凌云的名字，只是和凌王府关系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