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送上门的赌局
江湖，这个词对于大多数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而言会感到非常陌生，似乎只存在于武侠小说和影视作品中。
但其实江湖一直都存在，只是在现代社会中不为大多数人所了解。
而那些活在阳光下的人，或许终其一生都想象不到，江湖中那些不为人知的生活。
恍惚间，思绪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晚上......
“老板，买单。”我喝完杯中的茶，抽出一支烟点燃。
结过账后，我披上风衣，朝停车场走去。
我叫程源，老家在广东的一个沿海城市。
高中毕业后来到广州，机缘巧合之下开了一家茶馆，实质上就是一家棋牌室。
“阿东，你先回茶馆看档，我和铭仔去一趟小酒馆。”我拉开车门，转头说道。
我身后身材高壮留着寸头的是阿东，身材偏矮戴着渔夫帽和眼镜，留着长发的是铭仔。
他们两个是我在老家上学时的同学，毕业之后就跟着我到外面闯荡。
“好的源哥，老林找你过去有事吗？”阿东问道。
“打电话说是想我了，鬼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回去记得看手机，有情况电话联系。”
“OK没问题。”说罢阿东转身离开，我和铭仔上了车，往小酒馆开去。
五分钟后，我将车停在了小酒馆门前。
刚下车，就有人从小酒馆里面开门迎出来。
“程老板，好久不见！你可想死我了，这么久也不来找我喝两杯！”
迎面走来的正是这家小酒馆的老板老林，他在经营这家小酒馆赚了第一桶金之后又开了一家人力资源公司。
其实干的就是从社会上招聘闲散人员送进工厂打工的勾当，从中抽取利润，相当于是外来务工人员的吸血鬼。
“老林，你这话说得可就没劲了，你要想我怎么那么久都没给我打过电话呢，你不打电话叫我过来，我哪敢擅自登门？我可不想你以为我脸皮这么厚，跑来蹭你的酒喝呢。”
我半开玩笑地应到，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分了一支给老林。
“兄弟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你能赏脸来我这喝酒，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老林接过香烟笑着说到。
我嘴里叼着香烟，刚把烟盒揣进口袋，准备摸打火机出来，老林就先一步拿出打火机左手护着对着我点燃。
“欸欸欸，我自己来自己来。”我客气了一句。
“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这么久都没找兄弟你喝酒，兄弟你不让我点这个烟，是不是生我的气啦。”老林把话说死了，如果我再端着就是不给面子了。
虽然我前面的话是开玩笑的口吻说的，但老林这番话说下来，无论我之前是否对他有不满都不得不放下了。
“理解理解。”我用左手护着老林手中的火，将烟靠过去点燃。
在场合上有人为你点烟，除非你的身份远比对方高，否则必须要用手护火挡风，表示尊重对方。
倘若对方为你点烟而你没有用手护火，对方就会认为你自视甚高，认为你把他为你点烟当成理所当然的事。
烟点燃后我用护火的左手轻轻拍了拍老林的手，示意烟已点燃，因为在用手挡风的情况下，他是看不到我的烟是否已经点燃，同时这也是对他表示一种感谢。
这些小细节上的规矩并不只是江湖中适用，日常生活中也很常见，只是江湖中的人在场合上特别注重这些细节，如果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那么注定在江湖中是混不出头的。
老林在为我点完烟后自己也点燃了香烟，然后揽着我的手臂开门走进酒馆。
很多人喜欢通过勾肩搭背来拉近彼此的关系，但是很多人会用错方式。
在场合上揽人肩以下的手臂是平辈相称，如果把手搭在肩上则是长辈对小辈的做法。
除非真的是推心置腹的好兄弟才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场合上如果用错了方式，很容易让人心生芥蒂。
不得不说老林说话办事方方面面都拿捏得很有分寸，其实现实中的酒吧老板大多数都是笑脸相迎，整天喊打喊杀凶神恶煞那是电影里才有的形象。
开酒吧就是为了赚钱，自然是笑迎四方客，和气生财不是一句空话。
能赚钱没有人愿意闹得不愉快，只有那些游手好闲没生意可做的小混混才会整天打打杀杀。
进入小酒馆内，老林引我来到最大的卡座。
这里坐了五六个人，看起来都是三四十岁的模样，清一色的金链子和手表，裤腰上别着车钥匙，都是四五十万的车，一看都是做些生意的小老板。
“程老板，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和我公司业务上有来往的老板们。各位老板，这位就是我刚才提到的程老板，别看程老板年纪不大，在商贸城这边也很是吃得开。”老林一边笑着介绍，一边拿起酒杯斟酒。
他说我在商贸城“也”很吃得开，这个“也”字就是侧面捧了一下他自己在商贸城很吃得开。
老林真的是个人精，抬举别人的同时还“无意中”捧一下自己。
“来来来，相识是缘份。大家因我而在此相聚，让我老林脸上有光，我敬各位老板一杯。”
老林斟好酒后，大家碰杯走了一杯。
此时我和老林站着，他们都坐着。
从我进来到喝下这杯酒，他们表面上有说有笑很是客气，但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站起来，说明他们对我的到来并不重视。
毕竟我的年龄摆在这，他们都是在生意场上混了十几二十年的老板，自然不会把我这样的年轻人当回事。
但在江湖中，凭年龄来判断一个人的层次高低是大忌。
如果一个人以自己年长而看不起年轻人，那他注定有一天会吃年轻人的亏。
酒过三巡，老林在闲聊中提到：“各位老板平时都喜欢玩两把牌，刚好我这位兄弟程老板平常有空也喜欢玩牌，他在商贸城也认识很多喜欢玩牌的老板。程老板，不如你帮兄弟我组个局，陪几位老板玩两把，你看怎么样？”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早就知道老林没事是不会找我过来喝酒的，没想到是想我组局陪他这些老板玩牌。
不过这正中我下怀，这些老板一看就是外行人，生意空闲的时候瞎玩，有钱送上门岂有不捡的道理？
我刻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到：“这个应该问题不大，我联系一下看看，不知道各位老板喜欢玩哪种玩法呢？”
“梭哈吧，我们平常都玩梭哈。”其中一个腰上别着宝马钥匙的老板接过话说到，同时掏出烟分了一支给我。
这是我来到这里这么久，他们第一次分烟给我。
看来我对他们而言，唯一的作用就是帮他们组局找牌脚。
“那行，那我失陪一下，出门口打电话问问有没有牌脚。不过现在有点迟了，我不保证能找得到。”我装模做样说了一句，假装并不是很想为他们组局。
这样他们到时候输了钱也怪不到我身上，毕竟我是“勉为其难”帮他们这个忙。
“没问题，麻烦程老板了！”旁边一个腰别着奥迪钥匙的老板笑着说。
出到门口，我钻进了车里面，关上车门后才拿出电话拨号。
在江湖中处处都是耳朵，打电话说事的时候还是尽量找没人的地方，毕竟小心没有坏处。
“喂阿东，老林这边有几个老板要玩梭哈，你打个电话看看小勇起床了没有。待会我和你和小勇三个一起上台，你提前准备好，我这边一会就过去。”
“明白，源哥，你放心。”阿东简短答道，这些事他已经安排了无数次，我并不担心会有差错。
挂断电话，我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
只要是赌，就没有必赢的局，况且看那些老板的派头，今晚应该玩得不小。
虽然他们看起来很外行，但在这一行并不能一昧地以貌取人。
看着酒馆门口喧哗的人群，不知为何，心中隐约生出一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