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波涛暗涌
温以南奔波多日难得有歇下来的时候。
太乙教给温以南安排了离玉虚殿较近的院落，来来往往给玉虚殿端药侍候的弟子都会路过这个院子。
温以南坐在葡萄藤架下，面前摆着楚钧送来的盐津桃肉和牛肉干。
那日一战，楚钧算是名扬江湖了，沐风这样年轻一辈的弟子不知楚氏尚且能够理解，老一辈的江湖人一问楚氏便能联想到三十年前一枝独秀的泠崖楚氏，如此名门便是隐世也难消其巨大影响力。尤其，楚钧以如此姿态横空出世，这泠崖楚门隐世多年却依旧人才济济，藏龙卧虎。且，似乎有重出江湖之势。
若楚氏现身，江湖势力如何划分便成了未知之数。提前与楚氏后人打好交道与他们来说并没有坏处。
所以此时，他正被御临门掌门楼叶秋、万剑山庄执剑长老沈冰、川蜀大侠萧俊杰拖住拷问那个被抓的黑衣人。
她不过是个治病的，不涉江湖倒是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温姑娘，这是我们家公子让我送来的蜜枣，说是青城一绝甚是美味。”说着将油纸包包着的蜜枣放到了温以南面前。
“……”温以南默默盯着石桌上的四五包小零食。莫名有种人设崩塌的感觉。
“你们家公子呢？”不着痕迹收起了何鹿拿来的蜜枣。
“公子在砚安宫，说姑娘若是觉得无聊可与我一同过去。”
温以南撇了撇嘴，想想还是没有那个好奇心，市井医家与江湖门派牵扯太深并不好。
“我要去查看一下莫掌门的伤势，就不过去了。”
“好嘞。”说着转身出门，一只脚刚跨出门槛，突然顿住，“公子还让我带句话，温椛茶所留不多，温姑娘莫要贪食。”
说着忍着笑意跑开。
温以南捏着蜜枣的油纸包，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他怎么知道的！
她常喝的温椛茶是师父亲自为她配的，除了饭后消食解腻，更重要的是她偏爱甜食，小时候师父宠溺不知节制，不知有过多少次牙痛的经历。师父舍不得戒她的糖，便为她配了这化解糖积的药茶，自小喝到大，不仅齿痛未在发生，便是其他热证也不曾有过。
这次出门也是带了些，只是多在屏儿那里，她自己这儿的确所留不多。
本是想得了安顿自己配些，只是茶中一味舒椛花多产江南，生长要求极高，并不常见。此处地处中原更是不可多得，因此便也没为难教中弟子。
只是为了维护济云堂端庄温严的医者形象，她从来都只在餐后喝些温椛茶，给人以此茶是为了消食解腻的错觉。
楚钧却多智近妖，觉着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而另一边，何鹿悄无声息回到了砚安宫，堂前六七人坐在太师椅上。
底下站着几个小辈，平日里自命不凡的年轻少侠，此时都乖得跟个鹌鹑似的。
“这就是你们追查到的线索。”川蜀大侠萧俊杰向来脾气直爽，也有心历练家中小辈，只是看他们带回来这些破铜烂铁，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楼叶秋却是笑眯眯没说什么，眼睛撇过自己的儿子楼千屹，那孩子年纪最小，站在几个哥哥姐姐当中乖巧异常。他还小，倒是不急于一时。
萧跃希有些不服气，凭什么那楚钧能和自己叔父平起平坐，自己却要这般被当众“羞辱”，“叔父，那伙人在教外设置了机关，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只是想着教内有几位前辈坐镇这才放心追查。”
这个男子，若不是生在官宦之家，定是能在官场游刃有余，八面玲珑。
“只是那些人着实狡猾，带着我们在林子里绕了许久，也未现身露面，倒是找到这些暗器机关。”说着小心翼翼看了萧俊杰一眼，“因怕那些贼人贼心不死，再利用这些机关作乱，这才细细排查，一一除去。”
楚钧不动声色，何鹿却有些坐不住。
这帮人这找台阶的说辞还真是清新脱俗。
沐风带着一名太乙弟子进来，“二位长老，那个黑衣人已经一天未进水米。是否要先进行审问？”
“先带进来吧。”
“是。”
那黑衣人被点了穴道，绑了手脚，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沐风一把将那黑衣人丢在地上，这种扰乱太乙教安宁的败类，没一刀剁了他已是仁慈了。
“莫掌门一生光明磊落、行侠仗义，到底有何得罪之处，让你们下如此毒手。”万剑山庄执剑长老沈冰率先发难，这位前辈仙风道骨却面若冰霜，仿似寒剑无情。
秦长老：“沐风，解开他的穴道。”
“是。”沐风在那黑衣人腰间一拍，转手拇指关节扣在那人颈间也结了哑穴。
行动一刹自如，黑衣人猛地前倾卧倒在地。
白影似鬼魅浮动。
当众人看清时，楚钧已卸下那人的下巴，身法之快，动作之利落，便是离黑衣人最近的沐风都没有看清。
楚钧手中捏着一颗鲜红的椭圆形丹药。
楼叶秋一瞧，“极乐丹！死士！”
闻言，楚钧起身将手中的丹药递到楼叶秋眼前，“楼掌门认得此物？”
“楚公子初涉武林有所不知，多年前名门大户多豢养死士以行不可行之事，这些死士自小接受非人训练，忠心耿耿，然而因这些死士知晓太多雇主极尽隐秘之事，因此一旦被捉便只有死路一条，死士齿间埋藏的至毒之药极乐丹便是他们最后的归宿。”楼叶秋细细向楚钧解释。
“只是因死士之存在，江湖动荡不堪，朝廷便拦腰斩断豢养死士可获重刑。”秦长老接话道，“如今别说是死士，便是极乐丹的秘方也已失传。”能藏于口齿之间而不化是极乐丹的精华所在。
如把玩小珠子般揉搓极乐丹的楚钧面不改色，“失传之说，恐怕也不尽可信。”
众人皆以为然。
只是那幕后之人手段如此了得，他们所见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你们杀了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
楚钧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各位前辈都是统掌一方的人物，莫掌门中毒却恰好皆聚在了这里，可是有何要事商议？”楚钧摆弄着手中的玉扇。“楚某以为，诸位前辈商议之事便是莫掌门中毒真相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