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悲喜交集的突变
苏念安眉梢紧蹙，她看到韩墨宸居高临下的眼神中对自己满是蔑视和鄙夷。
倏然她明白眼前这个冷酷淡漠的男人喜欢折磨人，不但傲慢无礼，还喜欢看她出糗，让她对进入DUS集团彻底无望。
但他以为自己是谁，堂堂国际大公司，他难道还想只手遮天？
苏念安也摆出鄙视和轻蔑回敬给韩墨宸，声色冷静地说：“面试官先生，让我求饶就不必了，既然我凭自己的能力进入复试，希望您继续公正地为我评判。”
韩墨宸斜睨着苏念安，不禁觉得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只是嘴巴有点毒舌，太好在可以调教。
他用眼神示意站在身边的助手Cathy，然后别有深意地说：“好，你你喜欢正常面试，那我满足你。刚才Cathy在门口摔了一跤，导致不同香水混到一起。现在你来辨别混在一起的都是什么香水，最后你再从中制定一个让我满意的新香水配方。很简单是不是？”
苏念安听后咬咬嘴唇，虽然辨别香水向来难不倒她，但如何让面试官满意却令她犯难。
无论如何还是要试一试，至少她不想满盘皆输。
苏念安定定神，走到桌前拿起凌乱堆放在桌上的香水样品，她一看就知道，这根本是人为混合勾兑的。
但她还是把话吞在肚子里，将其中混合的香水根据不同的香氛和层次一一辨别出来。
韩墨宸端坐在桌前听得入神，最后忍不住为她鼓掌。
“你果然长着一个为香水而生的鼻子，可以说出神入化，非常好！”韩墨宸说着再次将笑容收敛，冷凝着苏念安清冷地说：“现在我想听听你对新的配方有什么高见。”
苏念安内心开始紧张，如果他的目的是让自己知难而退，那么永远也无法配制出令他满意的配方。
但全当做是殊死一搏，就算在这恶魔面前无法通过面试，至少她已倾尽全力。
苏念安扫视一眼桌面，她注意到韩墨宸的手边还放着一组未动过的迷你香水样品。
未得到他的允许，苏念安直接把样品拿过来，恭敬地说：“请面试官先生允许我使用这一组样品。”
说罢苏念安拿起来打开，但她只是用指尖在瓶口挥洒一下，便又重新盖上。
她将样品又重新放回韩墨宸的身边，然后为他口头配制一款木质香调的淡雅男香。
韩墨宸饶有兴致地听着，然后看了一眼手边的高纯度香精说：“你的调配听来不错，只可惜我手上并没有你提到的鸢尾根，橡苔以及胡椒。耳听为虚，恐怕你……”
事实上苏念安早有准备，为了应付苛刻的面试官，她早就想到韩墨宸极有可能让自己调配新香水配方。
她从小在家里的香水作坊中耳濡目染，早就学会如何调制香水。
“面试官，但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这是我昨天为您调配的‘暴风雨’，希望您满意。”苏念安不缓不慢地从包里拿出一瓶5ML装的香水，放在韩墨宸的面前。
她可以独立调制香水？韩墨宸狐疑地拿起香水瓶打量一番，轻轻在Cathy的衣襟喷洒后，Cathy顿时被一股沉静中带着紧张，不羁而孤傲的氛围所吸引。
雪松的木香与橡苔的泥土气息相互交织，形成一幅生动的画面。同时她又闻到康乃馨的淡香和琥珀的油脂气，仿佛行走在即将迎来暴风雨的山野间，气味层次分明，富于变化，生动而细腻。
“明天上班别迟到。”韩墨宸听到沉醉在香氛中许久的Cathy为自己精彩的描述后，他终于给予苏念安答复。
通过了！苏念安的心中霎时欢呼雀跃，尽管她频频被刁难，但最后面试官还是拜倒在自己的作品下。
她心里不禁有点小得意，谢过韩墨宸和Cathy之后离开。
走出DUS集团的大楼，苏念安喜从心来，连沉闷的空气也顿觉清新了不少。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她看到是爸爸打来的，立即迫不及待地接听电话，想将自己面试成功的喜讯告诉他。
十分钟后，韩墨宸仍然坐在那张椅子上，手拿着苏念安为自己调配的“暴风雨”香水，心中不禁泛起忧悒。
韩墨宸也想体味Cathy描述的那番神奇的感受，只是几年前经历那场交通事故后，受损的鼻部神经再也不会让他闻到任何气味。
最可笑的是他还坐拥着DUS这座香水帝国。
想到这里，韩墨宸悲戚地摇头苦笑，随手将香水瓶塞在口袋中。
他刚想起身回到自己的总裁办公室，苏念安的突然闯入令他又了坐下来。
但下一秒他就看到苏念安神色慌张，彷徨的眸光方寸大乱，甚至她纤弱白皙的小手也在不住颤抖。
韩墨宸感到奇怪，扬起眉梢问：“苏小姐，你有事？”
苏念安此刻六神无主，她怔怔地望着一脸诧异的韩墨宸，突然跪倒在他面前。
“面试官大人，在DUS我只和您比较熟，既然我通过面试，您可以帮我去财务那边预支一个月工资吗？我急用钱……真的，人命关天，我身上只有几百，卡里也没有钱了，求求您！”苏念安说着泪水汩汩而流。
韩墨宸一时有点懵，对她毫无缘由的突变感到莫名其妙。
她又在耍什么把戏？韩墨宸端倪着她冷言说：“苏小姐，本公司没有这个规矩，更何况你一天班也没上过就预支工资……你在开玩笑吗？”
苏念安抹去泪水，慌乱地解释：“我刚才接到家里电话，我家厂子新订单出问题，又突然被勒令下周停业整顿，现在一下子负债累累，早上工人全罢工了……我爸爸一着急突发心肌梗塞，现在在医院昏迷。我需要钱给爸爸交急救费，不然不给办理住院啊！求求您，您预支我一个月工资救命，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韩墨宸听罢面色凝重，凌厉地目光直视他片刻后起身离开，边走边严厉地说：“你开的玩笑不但不好笑，而且很不孝！”
苏念安一路跟在韩墨宸身后不停地解释，两人步履匆匆。跟随到电梯，又转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她突然愣住了。
韩墨宸冷眸一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进去谈？”
这时苏念安才意识到这个桀骜不驯，淡漠冰霜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面试官。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跟着韩墨宸进去后，哆哆嗦嗦地站在他面前，心里愈发忐忑。
韩墨宸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飞快地打下一段文字，然后复印出来放在桌边。
他神情依然凝重，同时严肃地说：“预支工资就罢了，如果你肯签下这份协议，我为你支付全部医疗费用。”
苏念安愣了一下，但眼下不容她迟疑，拿起协议粗读一遍后，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她后退了两步摇头自语：“不，我不做他的情妇！这个协议我不能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