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的错
大陆极南，群山之巅。
宫廷殿宇相间错落，圣殿之中，珠缭翠绕，金曜玉石而砌的宫殿地面如静水碧波，倒映着宫殿穹顶的金雕玉栏，倒是明晃晃昭示着何为金碧辉煌。
蓦地，一道冷清至极的声音字大殿中响起：
“师傅，这个结果，与您说的不一样！”
大殿中央，金玉地面倒映出三个人的身影，南宫筱静此时已换上了一身纯白色伴金绣带的宫廷礼装，玉额之上的蓝宝石，被一副不时闪过一道橙金流光，显得波光粼粼的小王冠所代替。
打破寂静的声音，正是从这位如皇室公主般的妙影中传出，此时的南宫筱静，虽换了身装束，依然如人间仙子般动人心魄，现如今的装束，更显得其清丽出尘。
那双如清泉春水的眼眸中，立着一位身着朴素麻衣的老人。
老人手持一根树根样平淡无奇的拐杖，满眼怜爱的看着面前叫自己师父的清丽少女，仿佛回到十几年前，那个扎着两个羊角辫天天围着自己“师父，师父”叫个不停的顽皮小女孩。
那个时候，老人也是如同现在一样面目慈祥的、怜爱的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老人的眼睛很清澈，清澈到任何人在其中都能看到无比清晰的自己。
而此刻，老人已然看到少女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但老人仍平静的与少女对视着，默然无语。
“筱静，预言的代价你是知道的，殿主不让你知道也是为你好。”
说话声从另一个身影传出，仍着一副骑士铠甲的杨裁，配上那张俊朗的脸，倒是显得器宇轩昂。
面上挂着任何人都挑不出瑕疵的笑容，对南宫晓静说道：“3年来，没有你时刻在他身边，我们不可能收集如此多的，那个，按照苏文的话叫什么来，对，数据！”
杨裁竖起大拇指，朝向南宫筱静，接着道：“这3年真的辛苦你了，还有你临场冷静表现，天启计划成功最大的功臣就是你！”
南宫筱静未理会另一侧的杨裁，如水的眼眸仍静静的注视着麻衣老人，但这一次，少女没有像往常一样，从老人的眼中寻求到安宁。
南宫筱静那好看的双眼，慢慢的垂了下来，躬身一礼，便转身向殿外走去。
宽敞的大殿内，只剩下殿主、杨裁两人。
杨裁此时也收起了那完美的笑容，安静的立在一旁。
看着南宫筱静渐渐消失在殿内，老人叹了一口气，道：“苦了这孩子了~”
“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一个苏文，无足轻重，您的良苦用心，南宫筱静以后会明白的。”杨裁在一旁语气恭敬道，但脸上仍无丝毫表情。
“你小看他了，” 老人摇了摇头， “苏家生了两个好儿子，苏文只是被苏钦的光彩遮住了影子，这孩子若是生在原界大战的年代，人族说不定真就统一原界了。”
杨裁面无表情的脸上陡然浮现一丝惊异，杨裁因体质很难会有情感波动。
而此时的惊异，却是刚才的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那杨裁连听都不会听。
但是从眼前的老人口中说出来，那可就非同凡响了，别人不知道，但杨裁心里极为清楚，老人那双眼睛有多么锐利。
仿佛有些愧疚，老人打开了话匣子：
“苏文这个孩子，说是天纵奇才并不为过，表面上看苏文一直待在那个研究院里，不务正业，但在背后的成果，却让联盟军队的战损率直接降低了一成！”
杨裁豁然变色。
“一成！这……”杨裁大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别看一成不多，可从宏观来看，那就极为惊人了，人族人口足有数亿，刨除没有觉醒原力的平民，军队足有千万，而一成，少则也有百万，也就是说，因为苏文，联盟至少有一百万人避免了死亡。
“启动天惩法阵之时，”老人继续道，“有何感触？”
“抵抗力非常强！”杨裁断声道，“虽然之开启了三重，但大阵运行的的确很勉强，主席台表层都被震裂了，我在后面看的很清楚，最后爆发的那一刹，强度不下于大骑士巅峰！”
原来，主席台后面的黑影赫然就是杨裁！
“是啊，以骑士下位境界竟爆发出大骑士的力量！”麻衣老人怅然道：“你可知道，晨曦之光流传千年，其温润的特性已成共识，被历代传承者以辅助增幅为主要作用，而苏文今日，却使其展现出了如此巨大的爆发力。”
“这是千年来从未有人做到的事情啊。”麻衣老人走到慢步至一扇巨大的窗前，打开窗，望向那湛蓝中散在着几朵白云的天空，继续说道：
“不谈三年前专为静儿量身定做的S级秘技——贯创！S级啊，圣殿之中也位为数不多，而其在研究院所的成果均被光辉学院所雪藏。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推动联盟整体实力上升，虽进度不快，但也是前无古人，简直天纵奇才，唉~”
老人无力地叹了口气。
“我不明白为什么预言会是他，这个孩子我观察了3年，也纠结了3年，可以说从品质上找不出什么缺点，不然我不会等到今天才动手，但预言不会错啊？”
老人望着天空的眼中带有一丝不解。
杨裁则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不是他已达到心如止水，而是今日受到的震撼是在有些多，脸麻了。
辉煌殿主很少，不，就没有过像今天这样，如此多话，如此称赞一个人，如此迷茫。
老人总是一副从容慈祥的形象，就连南宫筱静已是联盟中最为出色的天才少女，老人也只是和蔼的笑着夸了几句不错，而苏文竟是让老人重复了两次的天纵奇才。
而最让杨裁震惊的，则是老人眼中的迷茫，无论是自己在其身边这些年所见，还是圣殿中的老前辈那那所闻，都未曾听说老人的眼中何时有过迷茫！
“可能，我们理解错了……”
老人的身影缓缓消失在窗前，只留下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杨裁，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穿过寂静幽长的华丽长廊，终于走出大殿的南宫筱静，翘首望着那蓝天之上，春光明媚的暖阳。
“我以为……我不会爱上你……”
恍惚间，在那灿烂的阳光下，出现了一幅梦幻般的画面。
骄阳明艳，青青草原。
两道青春活泼的青涩身影，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前一后追逐打闹着，跑在前方的男孩，不时地回过头嬉笑着说着什么。
而后面那个女孩，则是紧拧着眉毛、瞪圆了眼睛、使劲的咬着牙齿，带着一副气鼓鼓的可爱模样，奋力的向前追逐着，显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前方的男孩。
微风拂起衣摆青丝，五颜六色的鸟儿蝴蝶，也围着追逐中的男孩女孩，嬉戏盘旋。
“啊！”
一声惊呼突然响起，前方的男孩顿时不见了踪影，原本围绕在男孩上空的鸟儿蝴蝶亦消失不见。
“哼！臭阿文，就知道戏弄静儿，我才不管你呢！”气喘吁吁的女孩停下脚步，双手扶着微曲的双膝，平复着乱了的气息。
但女孩那由于奔跑而变得红扑扑的俏脸，带着那双清澈眼眸，仍不时的左看右看，显然少女有些言不由衷。
然而片刻不到，女孩那不断增快的转头频率及眼中浮现的焦虑，解释着女孩脸上的表情，名叫担心。
“阿文！阿文！”终于忍不住开口的女孩，焦急的四下寻望着，心脏“砰砰砰”的加速跳动。
冷汗悄然间浸湿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