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做我女朋友

多年之后，蒲城监狱。

程俊鹤坐在椅子上，他一脸颓废，胡子拉碴，宽大的号服松垮垮地罩在他稍微有些瘦弱的身上，他的头发被剃得很短，使得他本来就硬朗的脸型更加显得棱角分明。

他的手腕脚腕被牢牢拷在上下的椅子上，那椅子也是被固定在水泥地上，程俊鹤慵懒的向后靠了靠，眼睛却直视着面前的墙壁。

墙壁的后面，三男一女其中两个男的是狱警打扮，另外一男一女是一身警察制服。他们正站在那里，注视着程俊鹤的一举一动。

从这里，可以观察到审讯室的一切，但是从审讯室里却看不到外面。

然而程俊鹤的目光却像是两把尖刀，透过墙壁直接投射出来。

那女警长得很好看，一头披肩长发被梳成马尾垂在后面，美到极致的脸上，一对闪动着精光的眸子，笔挺的制服掩盖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材。

似乎受不了那极具挑衅的目光，她皱了皱眉，问道：“这个人就是程俊鹤？”

其中一个狱警说道：“韩队长，他就是程俊鹤。”

女警把手里的资料翻开，全都是程俊鹤的记录，上边第一张就写道：“程俊鹤，男，民族汉。年龄二十岁，罪行：盗窃。”

虽然一目了然，女警还是随口说道：“怎么进来的？”

虽然她的话冷冰冰的，但是对于这样的美女，狱警还是非常热情地回答：“盗窃，而且盗窃的是国家一级保护文物。”

女警的眼睛瞬间一冷：“是个小偷啊。”

那狱警说道：“的确是小偷，但是他这个小偷还是不一样。他盗的那件国宝，是假的，是他把那件国宝盗在手里，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摔成碎片，大家方才知道那是假的。虽然如此，他的盗窃罪名依然成立，获刑二十年。”

女警听了这话，又皱了皱眉，忍不住又向审讯室看了几眼。

程俊鹤还是那副德行，一副懒散的样子。

那狱警继续说：“韩警官您也知道，监狱有监狱的规矩，有两种犯人进监狱之后一定会遭到其他狱友的唾弃，一个是强奸犯，另一种就是小偷。狱友看不上这两种犯人，就会在他们身上找麻烦，一般盗窃进来的，都会被人踩在脚底下，没有一点地位。但是这个人却不一样。”

女警问道：“怎么不一样？”

狱警说道：“来的第一天，他把狱室中的七个狱友全打趴下了！”

听了这话，韩警官眼前一亮：“一打七？”

狱警说道：“具体不清楚，这个程俊鹤毫发未伤，剩下七个人得打的口眼歪斜，但是却异口同声说摔的，似乎是被他打怕了。”

女警点了点头，说道：“监狱里发生这样的暴力事件，你们不管吗？”

狱警被问的一呆，尴尬的说道：“这种事，实在避免不了，就像那些被打的人，一口咬定是自己摔得，你有什么办法？”

女警没有说什么，把手里的资料放在一边，转头对狱警说道：“开门，我跟他聊两句。”

见狱警有点犹豫，旁边的男警察从手上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文件，狱警一看，表情一变，忙说道：“明白了，您跟我来。”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程俊鹤把眼光抬起来，就看到一个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的美女警察走了进来。

程俊鹤玩味的看着女警，这眼光令韩美琦很不舒服，她白了他一眼，而后坐在审讯台后面的椅子上。

“我叫韩美琦，蒲城刑侦大队队长，你的资料我已经有所了解。这次来找你，是有件事找你帮忙，也是你将功折罪的机会，希望你能把握。”

程俊鹤表情很淡然，目光盯着韩美琦，半晌方才说道：“也就是说，你这样一个大美女有事求我？”

听了这话，韩美琦脸色微微一变：“如果你帮忙，我们可以考虑给你减刑。”

程俊鹤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往身后一靠，说道：“但是我不需要减刑，这里的环境我很喜欢，比外面舒服多了。”

韩美琦没有料到这人居然还是个无赖，当下有点茫然。这点表情变化被程俊鹤捕捉到了，笑问道：“谁让你来找我的？”

这话问的毫不客气，但是韩美琦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说道：“上级下达的命令，这一点你没必要知道。”

“那就没得聊了！”

程俊鹤闭上了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韩美琦大怒，一拍桌子娇声喝道：“程俊鹤！你给我老实一些！在这里，你是罪犯！”

程俊鹤还是那副表情，说道：“您说的对，我是罪犯，那请您不要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送我这个罪犯到自己该呆的地方去。”

“你！”

看着美女暴怒，程俊鹤没来由在心底里产生一种愉悦之情，这令他有点吃惊。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变态了？

他耸了耸肩，直视着韩美琦好看的大眼睛，最终，韩美琦败下阵来，把目光闪避开去。

原因是上级的那道命令在此时从他脑海里闪过：“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请他帮忙，这是命令！”

韩美琦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无赖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令上级如此看重。韩美琦觉得有点无奈，但是她却没有丝毫表现出来。

“程先生，这件事关系重大，上级要求我过来请你出手相助，条件……我们可以再谈。”

程俊鹤这才笑了笑，说道：“虽然说我是罪犯，你是警察，但你有求于我。所以，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样子。先说说什么事吧。”

一听这话，韩美琦心头一怒，但还是压着火气说道：“事情很复杂，在你了解这件事情之前，请先签一下这份保密协议。”

说这话，她把一份保密协议拿出来，放到程俊鹤面前。

然而程俊鹤连看都不看，目光从未脱离开韩美琦的脸，这令韩美琦大为恼火，心里暗暗发狠，但却不得不把这团怒火压下去，耐着性子说道：“程先生这份保密协议不签，我没有权利跟你交代案情，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程俊鹤笑了，这一笑，不由令韩美琦心头一动。那笑容阳光天真，有着一种让异性痴迷的吸引力，尤其是左脸上居然还有一个酒窝。

一个男人，居然还会有酒窝的么？

韩美琦干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失态。

好在程俊鹤把保密文件拿过去，看也不看，就签了字。

韩美琦拿回来看了一眼，字很好看。

而后，她方才从文件夹里把一摞资料拿出来，放到程俊鹤面前。

程俊鹤回转目光，一眼就看到放置在资料上面的几张照片，那是一张唐伯虎的名画——《庐山观瀑图》。

程俊鹤知道，这张画在2013年于纽约苏富比拍卖行拍卖，以底价3亿美元起拍，最终以5.9亿美元的价格成交，是当之无愧的无价之宝。

程俊鹤抬眼看了看韩美琦，再看第二张照片，是一个保险箱，上面用特写拍摄了那个密码锁，这令程俊鹤有点心动。原因是那密码锁一看就是经过私人改造，改得极为精妙，看来改锁之人，一定是个高手。

后面的照片也就是重复前两张照片的一些细节，没多大意义，而最后一张照片，却是一个纹身，纹在一个人的胸前。那是一个极为抽象的火焰状形象，火焰中央，隐隐见到一个骷髅，不甚明显，但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来。

接下来的资料，程俊鹤看都没看，直接往韩美琦面前一推：“帮不了！”

一看这情景，韩美琦确定眼前这家伙一定知道些什么，当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把将资料按住，问道：“为什么？”

程俊鹤说道：“不为什么，只是帮不了。”

“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都没往下看……”

程俊鹤说道：“不需要往下看，韩队长，请你另请高明。”

韩美琦大怒，猛地欺上前来一把抓住程俊鹤的衣领，俏脸几乎就碰到了程俊鹤的鼻子，口中吐气如兰：“程俊鹤，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闻着一阵少女特有的香气，程俊鹤不有心旷神怡，这个角度，程俊鹤可以透过她制服的衣领，看到她胸前的大片雪白。这令程俊鹤不有心跳加快。

韩美琦看出他目光游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姿势很尴尬，当下俏脸一红，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来，喝斥一声：“说！”

程俊鹤笑道：“韩队长，你是在审讯我吗？”

韩美琦一怔，冷哼一声说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刚刚你签的字，不仅仅是保密协议，还有一份保证书，保证你不遗余力为这个案件提供帮助。如果不按书执行，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程俊鹤说道：“什么后果，再加刑个十年二十年？我无所谓，你高兴就好！”

韩美琦怒道：“你就是一个无赖！”

“多谢赞美，愧不敢当。”

韩美琦要崩溃了，她工作多年，犯人见得多了，但没有一个像今天这样让她大动肝火。

这时候，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提一下宋阳！”

韩美琦知道，自己的领导来了，正在外面看着自己。当下稳了稳心神，常常舒了口气，说道：“你是无所谓，但是宋阳，你也不管了吗？”

果然，一提及宋阳，程俊鹤脸上微微变色，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跟我，从入狱那天就不再有任何关系。”

韩美琦笑了，说道：“是吗？但是她现在遇到麻烦咯？”

这句话一出，连韩美琦自己都为之一怔，这个“咯”她是怎么说出来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这句话很快就有了效果，程俊鹤脸色一变，声音也发寒：“她怎么了？”

韩美琦说道：“她的公司涉及债务纠纷，可能有一个相当大的财务缺口，大概十个多亿，如果你不出去，谁也帮不了她。”

程俊鹤问道：“我为什么相信你？”

韩美琦道：“你的初恋女友，我相信你比我更加了解她，你入狱两年，这两年她的状况，你虽在狱中，应该也是很清楚。我答应你，只要你答应帮我的忙，我可以帮你假释。这样，你也可以帮她度过难关。”

程俊鹤的脸色越发难看，沉声说道：“她未婚夫呢？难道不帮她？”

韩美琦说：“她未婚夫曹政，自从宋阳公司出现问题，已然把她的公司列入了黑名单，你说他会不会帮她？”

程俊鹤沉默了，不止一次，宋阳绝美的脸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但是那一句“我订婚了”如同一个噩梦，一直折磨着他。

三年的感情，一朝付诸东流。

往昔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眼前回放，程俊鹤抚摸着那张纹身照片，半晌，喃喃的说道：“意大利盗窃组织，名叫野火。一开始属于兄弟会，后开脱离兄弟会。他们专门盗窃世界级文物，上个世纪，于世界各地做了很多惊天大案。其组织高手云集，头领的名字我不知道，大家都叫他一个响亮的外号——达芬奇！”

对于野火这个组织，韩美琦听说过，自从意大利同盟兄弟会创立以来，就以针对圣殿骑士团势力对抗为己任，参与盗窃和暗杀。脱离兄弟会后，这个组织依旧延续兄弟会的规则，但已经不仅限于盗窃和暗杀，更将触角伸向商业、能源以及国际交通，以此聚集了无数财富。因此从上世纪末，很少有其作案的消息。

没有想到，它居然在无声无息间，把触角伸向了这里。

韩美琦说道：“你答应要帮我了？”

程俊鹤回过头来，看向韩美琦，笑了。

“两个条件，一，我要求保释出狱。二，你做我女朋友。”

韩美琦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无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当下俏脸一红，劈头盖脸的把一份合约摔在程俊鹤的脸上，说了一句：“神经病！”

而后迈开长腿，开门而去。

程俊鹤笑着看着他走出审讯室的门，脸上现出狡猾的笑意。

韩美琦来到审讯室外面，看到同事的讳莫如深的表情，想到刚刚的情况被这里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当下脸色一沉：“看什么看！”

同时孙长伟笑道：“师姐，我看那小子人长得还不错。”

韩美琦拿着手里的资料拍在孙长伟的脑袋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