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耳光
程俊鹤大惊失色，匆忙地跑了过去，没有时间去关注变形的车身，现在他关心的，是车里的宋阳怎么样。
多年的国外生涯，令程俊鹤见惯了生死，但是他连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在危急关头，对宋阳的安慰会如此敏感。
程俊鹤拉了一下车门，变形的车身将车门卡死，根本就打不开。
程俊鹤一肘打在车窗上，“哗”一声，把车窗打个粉碎，而后伸手进去从里往外一拉，整个卡死的车门被他一人之力“哐”一声打开。
程俊鹤一看里边的情景，松了一口气。
虽然那车被撞成这样，但是沃尔沃极强大的防护措施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依旧保证了主人的安全。
两个人只是昏倒，虽然有血，但程俊鹤看的车来，只是一些皮外伤。
程俊鹤把宋阳从副驾驶抱出来，跑出几步放在路边，这是围观的行人也纷纷过来帮忙，讲张伟拉了出来。
不知是谁报了警，没过一会儿，警察赶到了，带头的人竟是韩美琦。
现场被控制起来，宋阳和张伟也被送往医院，而撞车的货车司机，已然浑身是血，人事不省。
见到程俊鹤，韩美琦很是意外，皱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俊鹤脑子里正在回想刚刚的一幕，同时担心这宋阳的安慰，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因此没有回应。
韩美琦秀眉一蹙，说道：“程俊鹤，我问你话呢。”
程俊鹤这才反应过来，看到韩美琦的脸，如梦初醒，说道：“啊，对，我在这里。”
韩美琦说道：“你是在场的目击者，那就跟我去警察局一趟。”
程俊鹤反问道：“你想干嘛？”
“例行公事，你别紧张。”
白了程俊鹤一眼，回头继续去安排工作。
程俊鹤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理了一遍，虽然宋阳受伤令他有些手足无措，但是这个时候，程俊鹤的脑子里一片空明。刚才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如电影的慢镜头一样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货车司机出来的时间，货车冲过来的角度，包括两车相撞之后货车猛然刹车在路边，程俊鹤心头一沉，这件事绝对不是车祸这么简单。
有人要想要宋阳的命，如果今晚宋阳做的不是沃尔沃，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程俊鹤长长嘘了口气，看起来，蒲城的某些势力，依然坐不住了。
程俊鹤被人带到警车上，没过一会儿，韩美琦就上来了，一脸寒霜。
“先去医院，如果受伤者醒过来，第一时间录口供。”
开车的孙长伟说道：“队长，就是一起车祸，这么急切去医院，合适吗？”
韩美琦闪动着长睫毛，说道：“你知道出事的人是谁吗？”
孙长伟摇了摇头，韩美琦说道：“张伟，蒲城张家的公子。”
孙长伟撇了撇嘴：“那又怎么样，他家在有钱有势，出车祸这种事，还会因为你有钱就避开你？”
韩美琦道：“叫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
程俊鹤皱了皱眉，听得出来，这韩美琦也是看出了什么，程俊鹤不由对韩美琦刮目相看，看来他还不仅仅是一个好看的花瓶，的确有点见识。
见程俊鹤看她，韩美琦冷着脸说道：“你看什么！”
程俊鹤本来想跟她打几声趣，想到宋阳还在医院，心头一堵，没有回话，转头扭向窗外。
这倒是大出韩美琦的意外，令韩美琦还有点不适应。但看他那样子，韩美琦也没说什么。
来到医院，宋家的人已然到了，张田梅一见程俊鹤，脸色一变，叫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看我家宋阳的笑话吗，你给我滚出去！”
宋允在一边拉住她的母亲，说道：“妈，这里是医院，不要这样大声。”
张田梅说道：“我不大声可以，但是我跟你说姓程的，不管你心里想什么，都给我断了这念想。告诉你，我家闺女就算没人要，也不会跟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张田梅指着程俊鹤呵斥，引得在场人都纷纷侧目，低声猜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韩美琦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不知道为什么，见程俊鹤陷入窘境，她心里居然泛起一丝快感。
宋玉明一脸憔悴说道：“小程来看看宋阳，毕竟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把人往外赶啊？”
张田梅叉腰说道：“不需要，他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不想想，张伟刚刚回来，刚刚跟宋阳接触，刚刚答应了宋阳帮忙解决资金的难题，就出了这事，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捣乱？”
这句话的矛头直指向程俊鹤，这样的无端猜测令程俊鹤皱起的眉头。宋允也是打断他的话，说道：“妈，这是不能乱说。”
张田梅道：“我哪里有乱说，你看着形成的贼眉鼠眼，从上大学时我就看他不顺眼。你看他现在除了偷鸡摸狗，还能干什么。”
程俊鹤知道现在并不是发火的时候，张田梅的为人他也了解，当下说道：“阿姨，我绝对不会害宋阳。”
张田梅冷哼一声：“你把宋阳还得还不够，快得了吧，收起你这嘴脸。”
宋允道看了程俊鹤一眼，想张田梅说道奥：“妈，你少说两句吧。”
韩美琦看着程俊鹤被骂，心头大爽，这是插嘴说道：“虽然现在还不确认，程俊鹤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但是事发当时，程俊鹤的确在现场，还亲眼目睹了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
韩美琦这样一说，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孙长伟一惊，想道：“这韩队长这么说，在这种情况下明显就是火上浇油。这摆明跟程俊鹤过不去，以前没见韩队长这样过，这是怎么了？”
果然，张田梅一听，立刻炸了，一把揪住程俊鹤的衣领一巴掌打在程俊鹤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猝不及防，把程俊鹤打蒙了，更加让在场的人吃了一惊。众目睽睽之下，这年轻人就这么爱了一嘴巴，面子往哪搁？
宋允一把拉住张田梅道：“妈，你别动手呀。”
程俊鹤被张田梅这一巴掌打的心里的火气猛地窜了上来。
多年的刺杀生涯，让他接受了血与火的洗礼，也让他的眼睛对眼前的世界失去了色彩，但是面对这些故人，程俊鹤总算找回了过去的感觉。
只是一个耳光，让他眼睛里再次泛起了杀机。
这种感觉如同洪水猛兽，程俊鹤霎时惊觉，狠狠的把一个危险的念头压了下去。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程俊鹤全身发着颤抖，离开人群冲到卫生间，从怀中掏出一瓶镇静药，慌乱似的倒出几片服下。过了一会儿，他方才恢复了正常。
战争性创伤后应急综合症，这个精神症状已经跟随了他三年。
他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上边印起的一个红红的巴掌印，长长舒了口气，稳定了心神。
这个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男子走入卫生间，他看了看程俊鹤，来到他旁边，伸手慢慢地打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地洗手。
程俊鹤不自觉看了他一眼，赫然见到他裸露出来的手腕上，赫然纹着一个野火标！
程俊鹤一惊，悚然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有人说，欠下的债，迟早是要还的，程先生，请您做好准备！”
说完，那中年男人笑了笑，几位优雅的转身，款步离去。
程俊鹤看着他的背影，刚刚被压下去的感觉又涌了上来——野火，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