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他
程俊鹤回到家里，进了暗室，在香炉上上过了香，折身出来，躺在床上。
晚上发生的一切太过于突兀，让他感觉猝不及防。
他到了一杯红酒，还没有来得及喝，电话就响了起来。
程俊鹤拿起手机，见是黄天的号码，当下按了接通键。
“大哥，我刚听说宋小姐出了意外？”
程俊鹤说道：“没错，车祸，当时我就在现场。”
黄天“哦”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也是刚刚才听说，大哥你没事吧？”
关切的问候让程俊鹤心头一暖。
“石头，我没事。不过我有件事，你得动用你的关系，帮我查一下。”
“大哥你想查什么？”
“我怀疑这起车祸并不是意外，我想你帮忙查一下那个货车司机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石头说道：“这个没问题，大哥你放心。对了大哥，只见你叫我联系刺刀，我已经打电话了。这家伙现在的生活可真是纸醉金迷。不过那家伙说，大哥需要，他马上就过来，我想他现在已经在来往国内的路上了。”
程俊鹤皱眉道：“不是不让他来吗？”
“我哪拦得住啊？”
想了想，那黑大哥的个性，还真是一根筋，打定好的主意，不会因为任何外在因素而改变。
程俊鹤道：“就先不说他了，你抓紧办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一有结果，马上给我打电话。”
挂断了电话，程俊鹤喝了口酒，而后合身躺在床上。
无数个夜晚，他就是这么度过的，没有酒精的麻醉，每夜几乎都无法睡去。
他全身战栗着，抱着枕边的军刀，方才安心睡去。
脑海中全是那些血肉横飞的场景，每一个生命的陨落都让他心胆俱裂。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程俊鹤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把身上的衣服脱了，露出健硕的肌肉，而后缓步走进浴室。
从浴室出来，他接了个电话，是黄天打来的，告诉他宋阳醒了，傅天德那边已然邀请宋家补充贷款所用的相关资料，程俊鹤明白，这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宋家的事情，眼前的难题依然解决了，程俊鹤长长舒了一口气。
另外就是货车司机的背景，黄天说道：“大哥，那个司机我也在查。初步查明，那家伙没有什么背景，挺干净，肇事当天，他喝了不少酒……”
说到这儿，程俊鹤皱眉道：“不可能，我回忆过当时的情况，不太可能是酒后行为，你继续查。”
黄天说道：“是的，大哥。”
刚刚把黄天的电话挂了，又有一个电话进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程俊鹤接通了电话，里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程俊鹤，你在哪里？”
宋允？
她找自己干什么？
想当初程俊鹤与宋阳谈恋爱时，没少被宋允破坏。当时的宋允男友，是一个富家子弟，姓张，叫张文。说起来，这个张文与蒲城张家还有很深的渊源，细说还是张家的旁支，同样的血脉。
依靠张家的关系，在蒲城也是有些权势。
当初的宋允就是看不上程俊鹤这样的穷小子，明里暗里挑拨他和宋阳的关系，因此对于宋允，程俊鹤实在想不透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你有事？”
虽然昨晚，宋允曾站在自己的角度，说过几句公道话，但是程俊鹤对她，还是心有芥蒂，语气有点冰冷。
“没什么事，我姐醒了，要见你。”
一听这话，程俊鹤有点激动：“电话，是你姐给你的？”
宋允语气里带着无可奈何：“你来不来？”
程俊鹤道：“我马上过来。”
草草收拾了一下，程俊鹤出门打车，直奔医院。
打听了宋阳的病房，程俊鹤走了进去，却见宋家人全在里边。
宋玉明一见程俊鹤，笑道：“小程来了？”
张田梅脸色一变道：“你还敢来，给我出去！”
这时候，宋允说话了：“妈，是我叫他来的。”
张田梅道：“你这丫头叫他过来干嘛？”
程俊鹤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宋阳，也是一脸的疑惑，当下心中明朗，自己是被宋允骗来的，宋阳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宋允说道：“我让他来，就是有些事必须当着我们全家的面，跟他说清楚。”
程俊鹤看了看在场的人，这时候他才发现，在宋允的身后，坐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张文？。
程俊鹤苦笑，这么些年，原来宋允和张文还一直相处，但是张文出现在宋阳的病房里，还真是令程俊鹤感到意外。
程俊鹤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宋允说道：“宋家的事，张文已经解决了，一会儿，傅行长就会亲自来与宋家签订贷款合同，最晚明天资金就会到账。所以，你所说的十五个亿，不论是真是假，我们宋家也不需要了。我们只希望一件事，你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保证，以后不要再找我姐，也不要在与我们有任何来往。”
程俊鹤这才知道，原来宋允安排的一切就是为了跟自己撇清关系，程俊鹤笑了，问道：“你确定傅行长是因为张家的关系才会与宋家合作？”
张田梅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不是张家的关系，难道是你的关系？你少做白日梦了，谁还不知道你，大言不惭，还十五个亿，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
程俊鹤说道：“宋阳，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宋阳眼睛里流露出痛苦之色，往昔的片段浮现，但一瞬间就被她击碎，说道：“的确是我的意思。”
程俊鹤再次笑了起来：“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同意，以后不会跟你们宋家人再有任何纠葛。”
张田梅道：“我还不妨告诉你，这次张凡帮我们了这么大的忙，已经证明他对咱们宋允的一片真心，不像某些人，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什么东西。”
张文听了这话，故作谦逊的说道：“阿姨您过奖了，在这件事情上，我只是尽了我的绵薄之力，关键还是宋允，在傅行长面前，恳切的做了许多保证。这不，傅行长晚间还要请我和宋允一起去共用晚餐，我还不知道怎么拒绝。”
张田梅一听，说道：“为什么拒绝，跟傅行长吃饭那是我们的荣幸啊，宋允，你可不能不去，晚上打扮漂亮一些，可不能丢了张文的脸。”
张文笑道：“小允怎么样都很漂亮。”
这句夸赞虽然让宋允高兴，但是还是瞪了张文一眼，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问道：“我也是刚刚接到的电话。”
张田梅冲着程俊鹤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看看人家张文，再看看你。你问问自己，我们家宋阳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找个青年才俊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你再怎么纠缠不清也是没用的。”
这时候，宋阳的电话响了，宋阳接完电话，说道：“傅行长出发了，大概二十分钟到这里。”
宋允皱眉道：“到医院签约？这也太草率了。”
宋阳说道：“傅行长说了，合同在哪里签都无所谓，说我既然在医院就直接来医院签。”
张田梅道：“看看看看，还是张文有面子，张文一出面，他态度都不一样的。早前宋阳是巴巴地求着人家，人家还不同意，现在人家上赶着过来。张文，你面子可真大呀。”
张文脸色有点难看，说道：“这都是家父的脸面，没什么的。”
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他的确在之前因这件事跟父亲打电话，叫父亲帮忙。但是父亲说他跟傅行长并不相熟，只在一起吃过几次饭，还都是一些大人物在场。他可以给傅行长打电话，但成与不成，不太确定。
可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傅行长亲自给宋阳打来了电话，说是可以签合同。
本来张文也以为是父亲的电话奏效了，可是父亲的面子再大，也不可能让傅行长亲自到医院来签合同啊。
想到这儿，他就想打电话确认一下，却被张田梅拉住一顿夸奖，这样一来，张文只好硬着头皮撑起了场面：“阿姨过奖了，家父与傅行长是至交，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程俊鹤道：“你父亲与傅行长是至交？”
张文道：“怎么，你有意见？”
自上学时，他就看不起程俊鹤，如今更加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程俊鹤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没过多久，傅行长果然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拿着资料赶了过来。一见程俊鹤，傅行长脸色一变，就要上前打招呼，程俊鹤缓缓摇了摇头，傅行长方才会意，当下止住脚步，问道：“宋阳宋小姐在哪儿？”
宋阳闻言，就想走过去，却不想张文却抢在了前面，抢先对傅天德说道：“傅行长您好，我叫张文，是张钟九的儿子。”
傅天德一怔，茫然道：“张钟九？那个张钟九？”
张文脸色一红，不知道怎么应对。宋允和宋阳也是脸色一变。
傅天德把目光穿过孙文，转到宋允身上，笑道：“宋小姐久等了，我来把贷款合同送来，贷款最晚明天到您公司账上，您放心，不会耽误事情。”
这一下把宋阳说的愣住了，她平时见傅行长是千难万难，就算见到也是高高在上，什么时候见过他这样谦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刚刚傅天德与孙文眼光碰触的一瞬间，宋阳就看出，这个傅天德与自己签这份合约，可能还真不是张文的关系，那又是谁的关系呢？
想到这儿，她猛然浮现傅天德一进门看到程俊鹤时，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那种谦卑，当下心里一沉。
莫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