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这个周末，张雪师傅的车行很热闹。邀请来了几个客人，几个客人都是熟人。

苏冠玉，郝孝培。还有小马。林茜。大家平日都是忙得顾头难顾腚，谁也没工夫出来，但是因此一聚在一起都吱哇乱叫，觉得从未有过的痛快。一水的穷哥们，一屋子的欢笑。小马今天要去接车站杨柳，很是兴奋。林茜说，小马哥，杨柳好看么。

“啊~”小马大叫。大家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看着他。“你干嘛，你要唱啊。”张雪说。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北方有美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小马这么一嗓子大家才知道，哦他这是要作诗啊。大家都憋着忍住笑，听小马背诵他的诗。听他这么一读诗，张雪说，唉，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美女怎么就遇到你这么个癞蛤蟆了呢。真是可惜啊。“我~爱~你~”小马又一声大叫。大家真的憋不住了。都笑了起来。

“哥，咱们把小虎收留了吧。你看它多可怜。她喜欢我，跟了我一路呢。我实在是想把它收养了。”杨柳从小就很信赖他，什么事都跟他说，跟他商量。小马陪她走过去，去找那个小狗。那是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狗。浑身懂得瑟瑟发抖，自己躲在雪窝子里。小马抱起了小虎

没过多久，杨柳把它喂养的超级伶俐。他们又把它送回了捡它的地方。“哥，这个小鸟被人用弹弓打伤了翅膀。”他们又捧起了受伤的小鸟。曾经的记忆里，总有着他们共同的欢乐。

杨柳的父亲在那个港口小城条件很好。有好几条线路的业务。还养着几条商船。杨柳的不幸是从她妈妈去世后。妈妈去世后，爸爸的生意在那一年也不顺利，折了几笔买卖。一连串打击，身体大不如以前了。杨柳去省里念艺校那年，他爸爸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了。当杨柳放假回家的时候，她知道这个家已经不属于她的了。那个女人还带着个儿子。屋里被搞的乱七八糟的。杨柳看到这个胖女人的时候，明白了些什么。那个胖女人转过身时才发现了她。“哎呀，你是杨柳吧。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毕业了？”那女人倒显得很自然。

“我爸呢？”杨柳看着她问。这个女人，身材丰满，应该说年龄不年轻了但是倒是不显老。穿着蛮时髦的。打扮讲究。不过，在杨柳眼里心里，她一点都没有妈妈好看。丝毫比不上妈妈。想必，她是跟着爸爸日日过着她的好日子了。

“你爸的身体一直不是怎么好。每天都要去医院做理疗。今天真的不凑巧，你爸刚去医院。你要是不愿意等，回头我告诉你爸爸你来过了。”胖女人话里有话的说。等自己的爸爸有什么不愿意等的，她是最浅薄最小气的女人。杨柳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胖女人好像明白杨柳回家的来意，没等杨柳说话，她先开了口。“柳啊，想必你也知道。你爸爸他先前破了产，这几年都没做什么生意了。他身体不如以前了，干不动了里外都是我来操持。前年海上一伙流氓砸了我们码头的几条船，还跟几个兄弟打了起来。你爸真顶不住了。我跟你爸这几年啊，什么福都没享过。”说着，说着，这个胖女人居然流下了眼泪。“柳啊，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你这毕业了。你还是个孩子，你说让你出去找事做，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说，我们能把家里的困难跟你讲嘛。总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出去挣钱，贴家里吧。”

“好了。你别说了。我是来看爸爸的。他不在，我就下次在回来好了。我走了。”

“那好吧。我就不留你了。”

杨柳跟马铭说，她毕业了。她想来上海找他。

几年没见，小马看着杨柳。他们拥抱在一起，小马注视着杨柳。他要吻她时，她跑开了。小马追上去，杨柳没让他将上衣解开，她扑在他的怀里哭泣。晚上，小马紧紧搂着杨柳。杨柳说，她要出去找工作。小马并不同意杨柳出来找工作。“哎，我挣的在少，生活够咱俩的了。“但是我们要交房租，就太紧了。”杨柳说。"那，事先声明啊，不许你去哪些小饭店洗盘子刷碗啥的，我可不让你去受那罪。”“我知道我知道的。我是学乐器的。当然干本行啊我去夜总会大酒店之类的找个伴奏的行不。不做本行时间久了就荒废了。”

“啊？能找到么。找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小马叹口气语重心长的说。“让我试试吧。碰碰运气。”杨柳紧紧的抱着他，好像他答应她去找工作是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恩惠是的。不然，她总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用的费用点心。在家给他煮饭，等他回来。她不能让他一个人那么累那么辛苦。她也要为他们这个家尽份力。她顿时有种莫大的成就感。小马怕她人生地不熟，四处碰壁，在找些小饭店做些第三下四的事情。小马不放心。他想起来以前自己工作的KTV他帮杨柳联系到滨江路一家高价会馆餐厅。那招兼职伴奏。

这家会馆餐厅不大。但是环境真是太高档了。杨柳非常喜欢这里。灯光柔和的照射着大厅。这个服务人员非常的有礼貌。这里的客人也是彬彬有礼。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一张张小方桌。上面干净整洁的铺着小方格子的桌布。每张小桌子上还有小小的蜡烛。里面燃着柔和可心的烛光。当晚餐过后，他们品尝着香醋的咖啡。聆听着美妙的古典音乐，欣赏着那个弹着优雅古筝曲子的女孩儿。那女孩好文静，一头披肩的长发在背后扎起来。白皙的脸庞。指尖在琴上轻轻拨动。杨柳的弹奏的曲子淡淡而优美，让台下的人们听的专注而细心久久不愿离开。杨柳弹了一个小时，她感到手指有些酸了。她直了直身子，在有半个钟头，她就可以休息了。当最后一个琴弦的尾音结束的时候，她收好琴，她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黄昏时分，小马回到了家。今天他有点倒霉，上次经他邮的件，有顾客投诉，说是地址错了。偏偏损伤的这家里面的东西价格有些高，人家顾客不满意吃了亏，直接投诉到了总部。小马气死了，你有什么不满，直接打他电话好了，跟他说。投诉干什么。投诉的话，直接扣他200块钱。这单的损伤他还得自己赔。一肚子的憋气，加上又渴又累的。他开门进屋喊着，我回来啦，杨柳~

可是屋子里没人回答。哦对了，她今天第一天上班。这么晚了，还没下班。小屋里盛满了安静。他转身去了厨房，发现一点吃的东西没有，喝的水也没有。他今天培了人家顾客的钱，还被公司罚了两百。他兜里没有钱了。小马想想就烦。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接着门打开了。杨柳飞快的跑了进来。“小马~你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不知道今天他们安排我几点的班，所以事先没给你留言。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煮面去，看，我买了什么。鸡蛋挂面。”杨柳跑上楼的额头上还渗着汗珠。

“小马，那经理说我今天的表现非常好。他先给了我两百块。”杨柳高兴的说。“那是，你都是十级的水平呢。算他识货。有眼光。”

“哈哈。去你的。对了，我可能要倒班。有时候会上晚八到十二点的。等我时间那边安排好了。我在告诉你吧。”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自从杨柳在会馆伴奏，小马和她之间的生活打破了原来的宁静。两个年轻人之间经常爆发些争吵。冷战。不知道怎么的小马总觉得杨柳在一天天改变。杨柳也觉得小马在改变，他变得特别爱发脾气。跟以前的小马不一样了。浑身像长满了刺。他们心里都有话想跟对方说。但是谁都说不出来。彼此看着对方，都觉得不认识了。这种感觉很微妙，有时候彼此见了面就吵吵。有时候形同陌路。不知道怎么的，小马看见杨柳，心里就不是滋味。杨柳现在挣的钱比他多多了，家里多了很都东西，都是杨柳买回来的。一个会馆伴奏的，能挣那么多钱？小马心里总是有很大疑惑。小马越来越觉得，杨柳不爱自己了。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信赖他，依赖他了。她现在变得就是个给他做饭的杨柳，没有交谈，没有互诉心声。见了面就是，饭做好了，在锅里。我去上班了。有时候小马想让杨柳辞掉会馆的工作，但是他知道杨柳不会同意的。

杨柳在这工作三个月了，她第一天来时，有一个叫陆涛的中年男人也坐在餐厅的一个角落里。他默默的坐在哪不受注意的角落的一张桌子前。他面前有杯浓浓的咖啡，没有加奶也没有加糖。放桌上很久了。他把自己深深的靠近倚背中。杨柳要休息时，他忙写上纸条交给服务生，杨柳不一会儿就过来了。她是不受注意的从角落里绕过来的。

“先生。您好。”杨柳轻声说。

“耽误你宝贵的休息时间了。”

“没关系。我还要下班了。应该是我谢谢您才对。来捧我的场。”

“别客气。我叫陆涛。你想喝什么？咖啡？哦对了你饿了吧。我给你叫些点心吧。”陆涛说。

“不用了，陆先生。我下班就直接回家了。我回去吃。今天太晚了先不聊了，对不起。我想先回去了。”杨柳说她担心她回去晚了小马在起不必要的疑心。

果然，回家小马见她又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累死累活的一天，见了面，没有一句话跟我说么。”小马盯着她说。“不是的，我想跟你说，可是我不敢啊。你总怀疑我。我说什么都不对。”小马无话可说。他冲了那个家。他觉得那里在呆下去充满了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