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字石碑
李成吓的向后退了好几步，那人蹲在石碑前也不知道是人是鬼，只是转头过一只盯着他看，眼睛眨也不眨。
两人对视了一阵，李成吓的两腿直打哆嗦，站在原地根本挪动不了位置，那个“鬼”似乎也对李成不感兴趣，撇了他一眼便缓缓起身，只见袍子里面人像是从地下钻出来一样，黑色的袍子渐渐伸长，看那个头似乎有两米高！一步一晃地朝着林中深处走去，一直到李林中深处才渐渐的消失不见了身影。
回到家中时，李成还在想着在林子中间到的那个黑袍人，不知道是他最近在林宅被那两个女鬼吓得还是怎么，他似乎觉得那只眼睛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又说不出来再哪儿见过。
街上的叫卖声滔滔不绝，十分热闹，看着破烂的房子李成也无心睡眠，反正已经买好了船票就等票子到手他就可以远去他乡生活了，到时候就算姓林的发现被骗现在找他也找不着。
一想到这几天捞到了这么多钱，心中的阴霾也瞬间一扫而光，于是揣了二两银子晃晃悠悠地去酒馆喝小酒。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林宅似乎没传出什么动静，也没有人再听见有女人惨叫声，李成心想，这事儿似乎过去了，便放松了警惕。
可就在他拿到船票即将要准备离开的时候，管家突然带人冲到了他新买的院子里，把李成一顿好打，之后套上麻袋，给抬到林宅去了。
麻袋刚一解开，就见到林大善人瞪着猩红的眼睛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你…你！你好啊你！连我也敢骗，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成见事情败露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跟他解释。
“林大善人您这说的哪儿的话，您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您啊。”
林大善人眼睛一瞪，大吼一声，“还说你没骗我！”说完转头冲着门外大喊，“来人！抬上来！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假道士好好看看！”
说完，林大善人的两个随从，一前一后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这箱子见方大小，看着就比装行李的箱子大一圈，但两人抬着看起来十分吃力，就好像里面装的是什么百斤重的黄金一般。
一想到黄金，李成被套在麻袋里的时候，隐隐听到管家似乎搜走了他藏在箱子里层的两条小金鱼。
李成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的那两条小金鱼，楞了下神，林大善人一看顿时火冒三丈，拿着马鞭甩手就抽在了李成的脸上，疼的李成直咧嘴。
“你看看你看看！你不是说没骗我吗？这个你怎么解释？”
这时箱子已经被打开，李成往里撇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这小小的箱子里，装的竟是十四姨太的尸体！
她穿着那天成亲时的嫁衣，红色的盖头顶上还绣着一对大红喜子，但整个身体向后蜷缩着，四肢反抱住后背，扭断的脖子也沉在手臂里，五管扭曲，七窍流血。
死相跟八姨太一模一样！
林大善人见李成一脸惊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骂咧咧地又抽了他两下。
“你不直说邪祟除了吗？你不是说以后太平了吗？你看看啊你看看！我的小十四刚进门才几天又这样了！你说…你还说你不是骗子！”
一见到十四姨太，李成不免又想到了八姨太，心中的惶恐瞬间转化成了愤怒，他看着林大善人冷冷一笑。
“大善人可别冤枉我，人虽然没了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那天邪祟我确实除了，井也封了，要您说这怪我，那我到想问问林大善人，这个…十四姨太，你对她，有没有像八姨太那样？”
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声，林大善人讲手边的茶杯狠狠砸在李成的脑袋上，李成的额头顿时献血直流。
“林大善人您看！怎么还急了呢，我这只是提醒您，毕竟我只是个除妖的法师，像您回回下手这么狠…不是鬼干的事儿我可是管不了啊。”
“放屁！”林大善人一拍桌子，“我告诉你，你的嘴最好给我闭紧了！否则我让你死都死不痛快！”
“闭着呢，闭的紧着呢！这个您放心，”李成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我只是提醒您，毕竟您是福泽深厚之人，若是手下能留情的话……那定是子孙满堂的。”
原本李成知道这次被抓多半是不死也残废救无可救的，李成也知道姓林的以后肯定会再娶，若是能在临死之前帮后面落入贼手的姑娘说两句话，这也算是功德一件，可李成没想到，他这话说完，不但没挨打，反倒把姓林的给说哭了。
这下李成反倒蒙了。
管家急端来一杯茶，姓林的喝了两口抹了把眼泪，“我也知道我求子心切，开始也干了点见得不得人的事，但是…这几房姨太太几乎都是有了身孕后我才娶进来的，他们进府里之后我也都是善待的，可是你看……唉……”
李成见他说话的时候真诚，到不像是唬人，对他成见倒少了些，但转念一想，这些伤要不是他做的，难不成还能是死者自己抓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下人来报，说十四姨太的母亲来了，要讨个说法。
管家一听，急忙叫人把李成和尸体抬到了隔壁房里，又请人进来。
李成虽然跟十四姨太有两面之缘，但跟尸体挨得这么近，李成也是怕得很，身上被麻袋勒着，挪动起来极其费力，用了一刻钟才勉强挪到墙根边上。
隔壁正哭的梨花带雨，李成贴着耳朵才勉强听的清楚。
“我家姑娘好好的嫁给你，这才没几天，怎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没了呢！呜呜…我不管！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你要没个说法，我就…我就去告官府！去告军爷！再不济，我就到别的瑶台戏曲院子里，把这事儿跟老百姓好好说道说道，这天下多少双眼睛多少个地方，我就不信没有能说理的！”
李成侧着耳朵一听，不由得敬佩起来，这老妇人可比八姨太的爹娘厉害多了！她知道林大善人宅子的事官府军官不管，但要是变成话本儿曲子，往老百姓耳朵里一传，到时候不说管不管，林大善人这名声可就臭了！
现在正是多地争抢地盘的时候，要是老百姓心里的怨气重了，就会引来外贼，万一事情闹得太大，就算林大善人家财万贯，恐怕也没人敢保他平安。
老妇人知道这点，姓林的更知道。
姓林的这时长叹一口气，“虽然您是妾室的母亲，但我也应该尊称您一声岳母，岳母，大老远来也是为了讲道理的，既然是讲道理，那我想问问，您想要多少道理？”
老妇人一听，瞪大了眼睛猛地一拍桌子，“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要讹诈你的钱吗？那是我女儿！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她莫名其妙死了，我问问不应该吗？”老妇人说着忽然抽泣起来，抹着眼泪，“我可怜的女儿，嫁给你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死的这样惨……”
“死的怎样惨？”姓林的眼睛一瞪，“你不是刚到吗？怎么？你见过小十四了？”
姓林的这么一问，老妇人突然慌了神，磕磕巴巴的说了几句，最后见越说越乱，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鬼哭狼嚎起来。
“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就这么被折磨死了啊，你死的好惨啊……”
姓林的看她耍无赖很是不耐烦，于是给管家使了个眼色，取来一个匣子，姓林的从里面抽出两张银票递给老妇人。
“两千两，拿着走人。”
老妇人用手娟捂着脸撇了一眼，见那盒子里还有厚厚一叠，眼珠子一转，哭的声更大了。
管家被哭的不耐烦，恨不得冲上去打她，姓林的把他拦下，有从匣子里抽出一张，“再加五百，要是还嫌少，现在你就去报官，找仵作验尸，看看小十四到底怎么死的。”
那老妇人一听，立即停止了哭声，伸手就从他手里把银票夺了下俩，然后往手里图了两口吐沫，一张一张对着光仔仔细细地看，确认是真票后，又小心翼翼地叠起来，揣到贴身的衬衣里，笑的眉开眼笑。
“我就知道我闺女嫁给你是有福气的呵呵呵！那什么，女婿啊，我女儿的身后事就交给你了，我这个…为娘的嘛，看着女儿那个样子不忍心，我就不看了啊…不看了呵呵呵！我就先走了！”
说完转身乐颠颠的就走，走的时候路过关着李成的门口，还能听见她一边笑一遍一遍低估。
“发财了发财了！这下可发财了……”
李成听的一头雾水，半天没回过劲儿来，琢磨了半天，心想，难道这次真不是姓林的干的？
正在他琢磨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被带进来一个丫鬟。
那小丫鬟一进门就扑通跪下，声音哆哆嗦嗦的。
不过这次姓林的没出生，是管家一直问话。
“你是跟着十四姨太被她母亲安排进宅子的吧？”
小丫鬟颤颤巍巍地答了一声，“是…”
“嗯……跟着十四姨太多长时间了？”
“我是从十四姨太进宅子之前就跟着，到现在，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哼……”姓林的开口说道：“从十四姨太的母亲安排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就招了你，一直到怀孕嫁进来，也一直是你跟着？”
丫鬟点头没说话。
“好！那你说说，十四姨太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在北院好好带着养胎，怎么就突然死了！”
姓林的狠狠拍了下桌子，小丫鬟被吓得哭出声来，直喊不知道。
姓林的一看没用，话头一转，让人去报官，丫鬟一见要报官，反而镇定下来。
“老爷……我们十四姨太的事，我最清楚，您报官的话对您名声不好……”
管家一听，冷笑一声，“那你说，报官不好，怎么才好？”
小丫鬟颤抖着声音说。“你给我一笔钱打发我走，我拿了钱马上就出城，下半辈子不管谁问什么保证一个字也不说。”
姓林的一听这话不气反笑，“这话……是十四姨太的母亲教你的吧？”
“不…不是的，是……”
“十四姨太是怎么嫁进来的？是她母亲上赶着要卖给我的！”姓林的冲着丫鬟大喊，李成在隔壁聚精会神的听，这会儿都忘了身边还有个死尸。
“北院怎么回事？怎么我走了一天她就出事了？怎么是的时候是那个样子？是谁跟后院厨房的婆子打听北院以前那些死了的姨太太？这些都是你。”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我！”丫鬟大叫着解释，“是…是那个法师！那个法师是骗您的！那些邪祟都没除！我亲眼看见有个穿着红嫁衣的女鬼脖子上还帮着白绸子在天上飞，十四姨太也……”
“还敢狡辩？十四姨太的是的时候，手里攥着从你身上扯下来的布！分明是她母亲唆使你对她下手，然后从我着讹一笔钱。”
姓林的懒的说了，朝着管家一摆手，管家立马叫人把人捆了送到府衙。那个小丫鬟一听自己要被送官立马改口，大喊冤枉，说是被指使的，最后被人捂住嘴给拖了出去。
厅里只剩管家和林大善人两人，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什么，最后姓林的叹了口气，就没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管家才到隔壁把李成拖了出来。
李成见事情似乎跟他之前猜的不对，立即换了个笑脸，先把姓林的夸了一遍，又说自己多冤枉，但其间姓林的始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直拧着眉头叹气。
最后李成见实在不行了，突然“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哭天喊地地表忠心。
姓林的瞥了他一眼，朝管家摆摆手。
“十四姨太的事不宜张扬，正好让他办去吧。”李成一听，感动的痛哭流涕，但下一句又直接把他打下地狱。
“办完之后就别走了，留在北院，让他干点打杂的事。”说完起身就走，一点不给李成求情的机会。
第二天早上，李成在黄历上找了个适合下葬的时辰就把人匆匆埋了。
回来的时候李成偷偷看了一眼上次那个黑袍鬼待的地方，只见他上次蹲的地上是一座坟，这石碑上无名无字，竟是个空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