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很让人心疼
叶知秋想起一个巧克力的广告,广告语是“下雨天和巧克力更配哦!”,此情此景,她是否应该买盒巧克力呢?
思想不自觉跑偏到了南极,自然没注意到陆云深已经接了个电话,脸色犹如天空中的乌云,拳头紧攥,嘴唇紧抿,依旧很帅,周遭很乱,叶知秋没有感觉到周遭侵袭的凉气。
陆云深本就像雕刻的脸更加棱角分明,叶知秋不小心扭头一瞥,才注意到他这副样子,条件反射的联想到普罗米修。
原因无他,别的神她一时没想起来。
陆云深足足静默了十几秒,向来的方向走去,迈出的步子很大,恨不得三两步就能走出机场。
“哎,陆云深,你等等……”
叶知秋追在后边,心里砰砰砰的打鼓:“陆云深,你该不会后悔了?是不是想私自把安安送到美国?”
“喂,你说话,你是不是故意的?”
关乎到安安问题,叶知秋也顾不得大喘气,边追边询问,引来周围人不断侧目,甚至还有好事者拿起手机抓拍,闪光灯刺激到了叶知秋的双眼,影响了她的视线。
一不留神,陆云深就不见了踪迹,叶知秋气的直跺脚,想上前打一顿拍照的那个女生。
谁知还没开口,对方失望的来了句:“跑那么快干嘛?真没眼色,没看见人家正在拍帅哥!”
女生长相很甜,一脸和善,倘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叶知秋有理由相信两人会成为好朋友。
这话是她自言自语,没注意到叶知秋的不满,就扬长而去了。
陆云深走的匆忙,看来是有急事,叶知秋给他打电话打不通,只好给张叔打电话:“喂,张叔,少爷回去了吗?”
张叔那边声音很大,很吵闹,听起来应该是在外边:“少奶奶,少爷不和你一起去机场了吗?怎么会回来?”
“哦,这样。”她不想麻烦张叔:“对对对,他和我一起来的机场。”
电话挂断,张叔一脸不解:“现在的年轻人,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说了后又摇头:“说不定两人是在彼此考验?”
美国应该是去不成了,叶知秋在机场门口来回踱步后,下定决心给林嫂打了个电话,问题问的和问张叔的一样。
林嫂的反应不同,她有些声音哽咽的说道:“少奶奶,少爷没告诉你吗?老爷发病了,去了医院。”
“什么?”叶知秋瞳孔骤然紧缩,前几天还看起来活蹦乱跳的老人,今天竟然发病住院了,她有点不确定的问林嫂:“这不会是真的吧?”
林嫂一听,干脆哭出了声,隔着听筒,叶知秋都能感觉她的眼泪顺着脸颊直流而下:“少奶奶,我也希望是骗人的,可是,可是……”
陆崇洲发病叮嘱她千万不要告诉陆云深,谁知和陆云深通话时不小心说了出口。
“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赶过去!”
外边的雨依旧没有停歇,叶知秋看了眼天,果然下雨天会让人心情不好,连带着也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公交车这时已经下班了,只能顺手拦出租车,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从窗口探出头来,嘴上吹着口哨:“美女,坐出租啊?”
他一脸痞相,脸上有道刀疤,叶知秋站在暗处一侧,对方看不清她的真容,她却清晰的辨别出了那条刀疤,如此熟悉,稍一经过脑袋过滤,她想起了那人。
竟是刀疤男!
趁他还没发现她,她还没暴露,叶知秋随着过往的人群走了,刀疤男的车还等在原地,见等了半天没见人,低咒了声,转身就走。
有了夜色当做掩藏,她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他觉得对方很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为了保证安全,叶知秋还是给张叔打了电话,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她有种张叔呆愣在原地的错觉——事实也是如此,陆云深派他外出办事,一直没能回去。
只是这一路上,都直感觉心脏砰砰砰的乱跳,不祥的预感蔓延在心中,原来真的有不好的事发生!
“少奶奶,您别着急,我这就去!”
几十分钟后,张叔开着车停在了机场门口,摇下车窗和叶知秋打招呼,在确定对方是本人后,她立即打开车门,坐上车去,口气焦急:“张叔,快点。”
“哎!”张叔郑重的答应了声,心里很欣慰,对叶知秋好感倍增,她要是不是太会掩饰,就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担心,老爷真是没有看错人!
医院很快就到了,或许是为了避人耳目,也或许是为了寻求更好的医疗条件,总之下车时,叶知秋一脸错愕,不敢相信这是在医院。
从外观上看,整齐的墙壁,随意摆放的植物,精致的建设雕刻,和陆云深的别墅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差别,门口也并没有写明“医院”两字。
张叔看透了叶知秋的心思,笑呵呵的说道:“这是老爷一般用于养生的地方,里边请的全是私人医生……”
叶知秋一囧,她是不是表现的太白痴了。
被别墅表象短暂的吸引后,叶知秋收回心思,恢复了忧愁的样子,在张叔的带领下进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直到见到了陆崇洲。
——不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爷爷,但对她很好,像她的亲人一样,此刻正安静的闭上了眼睛,缱绻在柔软的大床上,房间的布置以灰黑色为主,不似黑白那般冰冷,让人感觉稍加温暖。
前几天还精神抖擞的男人,此刻和普通老人也没什么区别,床榻旁边站着陆云深,身体笔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情专注的让人不忍打扰。
叶知秋心里的气突然没有了,只觉心酸,他们都有亲人,都有能够为亲人快乐或忧愁的时候,她呢,以前从来都只是一个人,所以才不舍得丢掉安安。
林嫂推门而去,动作很轻,叶知秋还是听到了轻微的门的“吱呀”声,和她打了照面后,径直的走向了陆云深,手上端着鸡汤,语气哀求:“少爷,您喝点汤,补补身子。”
陆云深没反应,墨黑色的深眸一直未离开过床上的人,他看见陆崇洲脸上的细纹,发现他不再像以前那般有个硬朗的身子骨。
叶知秋上前接过鸡汤,正欲递给陆云深,他转过身来,她措手不及,好在躲得及时,要不然滚烫的汤水一定会洒在她身上。
陆云深也意识到了这点,用手扣住了叶知秋的腰,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对不起。”
语气诚恳,杀了个叶知秋愣正不已,眼珠子在眼眶里来回转动,最后只好回了个:“没关系。”
他的手松开她的腰,指节的温度似乎还留存在上边,端过她手中的鸡汤,大口大口的吞咽,林嫂紧绷着的心弦这才放轻松下来。
“林嫂,我想开始接手爷爷的公司。”
陆云深说道,口气郑重,似是下定了决心,说这话时同时也在反思自己,他一直以来都太自私,为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将家里的重担全部交给一个老人。
林嫂点头,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她高兴的不是陆云深体谅陆崇洲,而是他终于肯打开心结,面对现实。
要不是之前发生的那件事……
床上陆崇洲的手指微微一动,叶知秋发现了端倪。对两人说道:“爷爷的手动了!爷爷的手动了!”
陆云深倏然转身,少有的激动,喊来医生,医生也显得很兴奋,再给陆云深测量完一切指标后,松了口气:“陆老爷身子骨还真是硬,都这样了还能顽强抗争。”说着,还忍不住夸赞:“真的是很少见。”
林嫂听到后眼泪夺眶而出,她没什么文化,就差跪在地上对医生表示感谢,医生看出她的想法,微笑说了句:“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云深这才坐在了身后林嫂早已为她准备好了的椅子上,松了松身上的领带,眉头挽成一团,又松懈下来,林嫂和医生识相的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了叶知秋,陆云深和陆崇洲三人。
见陆崇洲的缓缓睁开了眼睛,叶知秋激动的上前拉住他的手:“爷爷,你醒了!”
陆崇洲点头,给叶知秋一个放心的笑容:“我没事,你们呢,怎么还没走?快和安安一起去美国。”
由于是刚醒来,他的嗓子沙哑不堪,她赶忙拿了杯床头的水递给他。
陆云深别过脸,不知如何面对陆崇洲,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他不想说话,他的心情很复杂。
终于会有这天来到不是吗?缩在蜗牛壳里的蜗牛也总有见到太阳的时刻。
陆崇洲醒来前,隐约听见了陆云深说这句话,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云深,爷爷非常理解你,不管是以前也好,现在也罢,我都希望你能做你自己,不受到拘束。”
“咳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有点不适的咳嗽两声,陆云深修长的手拍了拍他的背,算是安慰,眼神里透露着坚定:“爷爷,这些年都是我太不懂事了,为所欲为,不顾您的身体和感受。”
顿了顿,他又说道:“那些逝去的人已经不会在回来,是我固执的纠结在过去的泥潭里,出不来。”
叶知秋头一次听陆云深说这么多话,还是类似于鸡汤的话,却不引人反感,只让人莫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