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杖毙
沈朝夕警惕的瞪着一圈人，杏眼儿包着泪水，因着委屈哽咽颤声道：“我跋扈？我骄纵？刘伯你便是这般偏袒吗？！我说了我没有做！不过区区两个银锭子，我犯得着去偷？就因为去了一趟方师傅的卧房我便是窃贼了？”
刘伯也气的口不择言，已经许久没有哪个下人敢这么顶撞他了，“不是你还有谁？！晌午只有你一个人进了方贵的卧房，偏偏就是这过后他的十两银子就不见了，你的床榻下就刚好有十两银子，这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沈朝夕简直被气的浑身发抖，眼眶里流转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唰的一下便落了下来，“谁看到了？想要泼我脏水就拿出证据来啊！”
她其实不想哭的，可是气的狠了这种生理行为就怎么都控制不住，眼泪哗哗的，现在她更气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跟人吵个架都要流泪，怂的一匹。
话已至此，路温书大概了解了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哭的眼圈红红，一抽一抽的沈朝夕还瞪着湿漉漉的双眸不免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当下从袖中掏出一条手帕递了过去，“别哭了，姑娘家家的，哭肿了眼睛便不好看了。”
沈朝夕听到路温书的话转回头来，肿着双眸委屈巴巴的一抽一抽的回道：“我……嗝……我控制不住……嗝……啊。”
路温书好悬没在这种时候笑出声，强忍着笑意将手帕递了递，“快擦擦吧。”
他倒是相信这个沈姑娘并不像是会做出偷窃这等事的人。
沈朝夕点点头刚要伸手接过，脸上蓦地被扔了一方手帕，她手忙脚乱的把拉下来才发现竟是赵燮扔给她的。
一抬头正对上赵燮从路温书掌中那方手帕上看过来的视线，深沉的看不出来情绪，浑身散发的气息却无端端有些危险。
赵燮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刘伯身上，极具压迫力的视线令刘伯本就有些佝偻的腰愈发弯曲起来。
“刘伯，将此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给本王说一遍。”
刘伯点头，开始讲述起来。
原是今日将近晌午时分，方贵忘了一样东西在卧房，可是正备着菜呢也抽不出空去取，便看到了闲暇的沈朝夕，拜托她帮忙去取一下。
结果等到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发现了一点不对，仔细检查下才发现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十两银子不翼而飞，这期间并没有人看到还有其他人出入过他的院子。
“倘若如此便也罢了可老奴还在她塌下搜出来不多不少正好十两银子，这不是她偷得还能是谁？小五也说他看到沈姑娘回房时身影有些鬼祟，袖子里像是揣了什么，很是可疑。”刘伯说完狠狠瞪了沈朝夕一眼。
沈朝夕完全不惧他，也瞪了回去。她没想到，那些人为了赶她走竟是使出了如此下作的手段，连诬陷都能使出来！
赵燮听完后不置一词，沉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冰冷道：“刘伯，你在府上多少年了？”
刘伯心一沉，赶忙恭敬回道：“回禀王爷，过了年便是三十年了。”
“那方贵是你表侄？”赵燮继续问道。
“……是。”刘伯脑袋垂的更低，一颗心不断下沉。
赵燮长身玉立，指尖把玩着一枚碧绿棋子，狭长双眸掠过一抹森寒，漫不经心的道：“刘伯今年也六十有三了吧，这般大年纪尚还为王府效力，倒是本王考虑不周了，从今往后刘伯便去郊外的庄子上颐养天年吧。”
“至于方贵，”赵燮话语一顿，冰凉的目光落在角落处那个缩着脑袋的肥胖中年男人身上，不急不缓的淡声道：“数罪并罚，杖毙。”
“王爷！”刘伯猛地跪倒在地上刚要说什么便被赵燮扫过来的冰凉眼神给堵了回去，苍老的面皮颤了颤，到底一个字也没说出口，一脸灰败的接受了。
王爷什么性子，他伺候了三十年，再清楚不过。
方贵见王爷竟是问都不问，也不调查便直接下令杖毙，当即惊恐不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脑海里一片空白嘴里只不停的说着：“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两个侍卫走过来，抓起方贵便按在了一旁摆放好的条凳上。
将近碗口粗的大木棍子一棒棒捶打在人身上，发出的闷响令沈朝夕不寒而栗。
方贵被堵住了嘴，几棍子下去只见原本尚还涨红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惨白下去，不消一会眼神便开始涣散起来，再这样下去，方贵是真的要死在这棍子下了！
虽是被冤枉，可沈朝夕至多是气愤此人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只想讨回公道自证清白，从未想过要了谁的命。
眼看着不过五六棍子方贵已然嘴角开始渗出血来，沈朝夕禁不住看向赵燮，对上他俊美冰冷的面容心尖一颤，捏了捏不知何时发凉的指尖，鼓起勇气颤声道：“王……王爷，要不打几棍子示个警便好，杖毙便免了吧。”
眼角余光瞥见方贵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开始翻起了白眼，一副再来几下便要去了的模样心中更是难受。
赵燮斜了她一眼，目光落向刘伯口中提起的小五，“断一臂，杖十，赶出王府。”
又走出来两名侍卫，一把抓住瘦干猴似得小五，不顾他的惊惶挣扎，强硬的将他一手按在地上，寒光闪过，小五痛的尖叫出声，抱着鲜血淋漓的胳膊满地打滚，不过几下便白眼一翻生生痛的昏死过去。
沈朝夕看着这一幕禁不住浑身发冷，想要开口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管不顾非要闹到王爷跟前才惹出来的，王爷愿意信任她是好事，可此刻看着方贵和小五的下场，她心中却是没有半点高兴，心口沉甸甸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你看好了，这便是不守规矩的下场。”赵燮缓步踱到她身边，以往她垂涎过的俊美面容满是冰冷，无情狠厉的模样叫沈朝夕有一瞬间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