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寒烟波
中毒？中什么毒？
沈朝夕侧头，用尽力气睁眼看了一眼，第一眼是赵燮，还有一个陌生男子立在床畔，一袭白袍面如冠玉，面无表情的模样倒是同赵燮那个死男人如出一辙。
“沈朝夕。”
沈朝夕听见赵燮在唤她，声音冷冰冰的，她努力想睁开眼睛但试了几次都无果，撑死了勉强睁条缝，眼前模模糊糊的，终是扛不住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赵燮垂眸望着沈朝夕依旧青白的脸色和微紫的嘴唇，眸色森寒，面色阴沉的骇人。
拇指摩挲着碧玉扳指漠然问道：“查出来了吗？”
“查出来了。”候在门口的侍卫回道。
“我将人带来了。”路温书跨进门，身后还跟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丫鬟，畏畏缩缩的满脸惶恐。
“奴婢见过王爷！”那丫鬟看了一眼赵燮，吓得顿时跪倒在地上。
“这丫鬟看到了是玉宁郡主身边的人拎着食盒送到了沈姑娘的院子里。”路温书手中端着空盘子递给立在床边的裴琛。
盘子里仅剩一点残渣，裴琛捻起一点嗅了嗅，点点头，“不错，确实是寒烟波。”
赵燮眯起双眸，森冷的目光落在那熟悉的盘子上，脸色愈发阴冷。
“看来凶手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路温书面上也没了笑意，眉心微皱，“本以为她仅是刁蛮而已，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跋扈狠毒。”
“备马，本王要入宫。”赵燮拂袖大步离开。
路温书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床幔之后，也有几分担忧。
“她已无碍，用了那么多的寒烟波，却还能无事，这姑娘倒也是个命大的。”裴琛慢条斯理的开着药方淡淡道。
路温书摇摇头，“玉宁郡主此次着实过了，往常那些姑娘她动便也罢了，到底子期未曾在意，可沈姑娘不同，此次只怕难以善了。”
裴琛瞥了眼床幔里的人，眸中闪过一抹探究，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哦，那倒是拭目以待了。”
“皇贵妃是愈发按捺不住了。”路温书长叹一声，“可怜了沈姑娘，无端被搅入其中。”
皇宫。
赵燮入宫之后，却是见着皇帝身边的王公公迎出来。
王公公臂弯拢着拂尘，俯首低眉，向赵燮和路温书行了个礼，朝着宣政殿里瞧了一眼，这才转回头来对着赵燮道，“王爷，沈大人在里头呢，奴才和皇上说一声王爷来了？”
“不。”
听着沈大人三个字，赵燮玩味的勾了一下唇角，倒是暂且消了消找中书令刘大人麻烦的事，只不过玉宁郡主此事，却也没那么简单能了结。
对着王公公低声吩咐了两句，赵燮携同路温书进内殿小坐。
没多时，一碟糕点送到赵燮手边的桌上。
路温书眉头一挑，眼中显出几分玩味来，“这倒是同今日玉宁郡主送来的一般无二。”
“嗯。”赵燮应了一声，抬手饮茶。
“子期哥哥！”
两人正说着，玉宁郡主笑盈盈的自门外进来，一身华丽的浅紫襦裙，妆容精致无比，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只是当她目光落在桌上那盘糕点上时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路温书起身行了一礼，“微臣见过玉宁郡主。”
玉宁郡主浅笑着屈膝回了一礼，“路大人。”
路温书直起身瞥了眼桌上的糕点，含笑道：“郡主可要一同用些糕点？”
“不必了，我方从表姐那里得知子期哥哥进宫了，这才赶来看一眼而已，便不多留了。”玉宁郡主笑笑不自然的挪开视线，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攥紧。
赵燮端起茶盏浅啜一口，平淡无波的道：“何必急着走，左右今日郡主无事，不妨便留在此处陪本王一会，如何？”说话间他抬眸看了眼玉宁郡主，峭冷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便是这般令玉宁郡主霎时间心跳如擂，霞飞双颊。
“这……好吧。”玉宁郡主羞涩的看了眼赵燮，在其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赵燮放下茶盏，捻起一块糕点慢条斯理的道：“今日郡主的一番好意倒是叫本王辜负了，这糕点确是美味，郡主何妨一起品尝品尝如何。”
路温书笑而不语的坐着品茶，玉宁郡主早在看到那盘糕点的时候心中就已慌乱，这会子见赵燮想要让她吃那糕点心中更是惶恐。
“这……这是特意命御厨做给子期哥哥的，我就不必了……”她话未说完，赵燮骤然起身，手中拿着糕点大步走近她，直接抬手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将那糕点强硬的塞到她嘴里后才松开，面上似笑非笑，慢条斯理的取了帕子擦拭双手，“郡主何必客气，既是你命御厨做的，自然也有资格一起品尝。”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玉宁郡主根本未曾反应过来已将半块糕点吞入腹中，当即吓得面色惨白，趴伏在地上拼命想要将之呕出。
路温书浅笑着道：“玉宁郡主这是作何？不过是一块糕点罢了，既是吃都吃下去了，怎生这般费力的想要吐出来呢？”
到底自持身份做不出扣喉咙催吐的事，玉宁郡主惨白着脸看向赵燮，颤声道：“子期哥哥，你为何……为何这般对我？”
赵燮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角眉梢蕴着丝丝缕缕杀意，“本王警告过你，本王的人是惩是罚皆由本王做主，容不得外人插手，但你屡次自作聪明，莫不是真当本王拿你刘家毫无办法？”
“刘淞静，本王最后警告你一次，倘若下次再叫本王知道你爪子伸向了不该伸的人，刘家，也保不住你！”
玉宁郡主紧咬着嘴唇不敢再说话，赵燮周身萦绕的杀意丝毫做不得伪，她相信那话中的真实性，赵燮从不为任何人所威胁，他说要杀谁，便是当今陛下也只能无奈，这就是大周朝的濬王，她心心恋恋多年的男人，可从始至终都对她未曾有过一丝的怜惜。
眼泪一滴一滴滑落，玉宁郡主眼睁睁看着赵燮投给她漫不经心的一瞥毫不留情大步离去，恍若看蝼蚁一般的眼神叫她心脏阵阵紧缩，直到那抹玄色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她才放声大哭，疯了似得将身周所有能砸碎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精心描摹的妆容哭的乱七八糟也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