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妖孽白珺洺

莫离跟着庄嬷嬷进了内殿，见太后正准备更衣，便取一旁宫女捧着的衣衫，替太后换上。

莫离动作轻柔，细致妥帖的抚平衣裙的褶皱，比起伺候太后多年的宫女也分毫不差。

“素来无宫妃敢亲近哀家，你知道为何？”太后语调清冷，盯着正替她挂上腰饰的莫离。

莫离浅笑，“嫔妾不知。”

“因太后娘娘不喜婀娜奉承，谄媚之人近身。”语罢，庄嬷嬷扶着太后往外间走去。

莫离款款跟在太后身旁，神色淡然，“日久见人心，嫔妾在家中便如此侍奉祖母，在宫中，太后娘娘是长者，晚辈自是要谦恭孝敬。”

太后柳眉微挑，却不言语，由着莫离扶她坐下。

“太后娘娘请用茶。”莫离恭敬端上茶盏，眉眼含笑。

三个月后。

含元殿宫门缓缓而开，庄嬷嬷浅笑，“老奴见过安荣华。”

莫离颔首，微笑着款款入殿，她日日皆是五更天便动身来含元殿，伺候起太后的万般仔细时常让庄嬷嬷都自愧不如。

虽说太后依旧冷言冷语，但含元殿众人却对莫离亲近起来，如此平易近人的主子实在是难得。

“太后娘娘头疼，尚未起身，已让人同传，免了众位妃嫔的请安。”语罢，庄嬷嬷轻叹。

莫离柳眉微蹙，“无妨的，嫔妾就是来照顾太后娘娘的。”

见莫离是真心实意要留下，庄嬷嬷也就不再催促她离开，“平日里太后娘娘头疼时都是喝三七花，侧殿的库房有，您若是亲自煮了……”庄嬷嬷话不说全，只是望着莫离。

莫离当即会意，便朝着侧殿走去。

金桂扑朔朔的落了满地，莫离一身青衣坐在树下，手持玉药杵，小心翼翼的捣碎三七花。

蓦的，她停下动作，失神地望着一处，飘落的金黄花朵仿佛也瞬间停滞在空中，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她看着远处那少年缓步走向自己，发如墨衣胜雪，面如暖玉，衣袂纷飞。

白珺洺……

“参见楚王。”莫离低垂着头，用面上的波澜不惊掩盖心绪翻涌。

“你是何人，怎会清晨出现在含元殿。”面前人语调轻快，声音温润。

莫离嘴角溢出苦涩，自一年前白珺洺封王后，他就不再用这种语调和自己说话了，如今听见了，只觉得心像是被鼓槌重敲，闷闷发痛。

“嫔妾安荣华，来含元殿伺候太后娘娘。”

“咳，抬眼给本王看看。”

闻言，莫离讶异的抬头，白珺洺竟会如此轻佻的说话。

直直对上眼前人的双眼，莫离不由得愣住了——他深邃的眼眸里蕴着笑意，精致的五官中带着女子都不曾有的魅惑。

白珺洺何时有过这般姿态！

“嫔妾僭越，这就退下。”莫离只觉得快要窒息，在白珺洺的注视下，她心绪混乱如麻，只想离开。

正转身要走，皓腕却被人紧握，那微凉的触感从手腕漫上心头，这是她最该恨的人……

“楚王，这不合规矩。”莫离试图将白珺洺的手甩开，却被他抓得更紧了。

“您快松手。”莫离死咬着下唇，恐惧伴着手腕上的凉意包裹了她的心，白珺洺莫不是认出了她！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皇帝的妃嫔，本王还是可以看看的。”语罢，白珺洺松了莫离的手腕，迅速捏住了莫离的脸颊。

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莫离的脖颈处，不待莫离开口，白珺洺便揉起了她的脸。

边捏边念念有词，“这倒是难得一见，平日里那些妃嫔的脸都跟抹墙灰似的，你没上粉还这么白！”

“楚王，唔，这，这不合体统！”莫离的脸被揉得泛红，话都没法说清楚了。

白珺洺这才松开，玉白的手挑起莫离下巴，“皇帝难得眼神好了一次，你比那些庸脂俗粉好上一星半点儿。”

莫离嘴角抽了抽，顾不上行礼便捧了那盛三七花的玉钵仓皇而逃。

这白珺洺是发疯了还是在试探她，行为竟如此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