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野鸡蛋
田圆圆飞奔到自家屋里,田大郎一早就跟田老汉下地了,田虎娃又不知道去哪野了,家里只有王氏在。
王氏躺在里屋炕上,听见田圆圆的话虎躯一震,立刻从炕上坐起来——
往常她要是听见田圆圆说三房有什么好吃的了,一定会立刻想办法去要,今天她却没起来。
田圆圆在外头喊了好几声,见王氏没出来,就去里屋看看怎么回事。
只见王氏半坐在炕上,白了她一眼,“三房做什么干我屁事?都怪你,要不是为了给你出气,我也不会挨你爹一顿揍!”
田圆圆这才发现,王氏一边眼眶子都青了,怪不得她今天一天都躺在床上。
她还以为娘又装病偷懒不帮阿奶干活,没想到是真打狠了。
田圆圆被她白了一眼,委屈地坐在炕边嘀咕,“哪里是为我出气才挨爹揍的?明明是娘自己去三房骗了大棒骨回来才挨揍的,和我有什么干系?”
王氏恼羞成怒,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发出响亮的声音。
“你这个没良心的!娘去骗大棒骨回来炖汤,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你爹和你姐弟俩解馋?”
田圆圆屁股上肉厚,又是坐着的,挨这一下打就跟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她低着头不吭声。
王氏打了这一下心里解气了,这才问她,“对了,你怎么知道三房要做酒糟野鸡了?他们哪来的野鸡?”
田三郎的腿不是伤了么,还能去打野鸡?
田圆圆把刚才二房那边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王氏,“娘,你不知道,二婶看见那野鸡蛋眼睛都亮了!她镇上出来的,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我还从来没见她这么稀罕过什么!”
“那当然!野鸡蛋可是好东西!”
王氏听见有野鸡蛋,心里也活泛起来,这东西补得很,可不能全便宜了二房!
她轻哼一声,“也该你二婶吃个亏!你瞧她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做个秀才娘子有多了不起似的,就不把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现在好了,她也被田纤纤这个死丫头弄得没脾气了吧?”
王氏想到平日都是她帮田老太烧火做饭,林氏却可以借着陪田二郎读书的名义什么活儿都不干,她心里就老大不平衡。
听见林氏受气,她倒是痛快。
田圆圆才不管这个,她扯了扯王氏的衣裳,“娘,我还从来没吃过野鸡蛋呢!你再讨厌二婶也先放放,咱们先想办法把那个野鸡蛋弄来再说!”
田圆圆难得聪明一次。
王氏想了想,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怎么弄呢?总不能再上门去要吧?你啊奶要她都不给,我要她更不给了!”
再说她昨晚才挨了田大郎一顿胖揍,要是晚间田大郎回来知道她又去三房要东西,非把她赶回娘家去不可!
这可怎么办呢?
王氏那个笨脑袋怎么想也想不出办法来,她干脆掀了被子起来,“算了算了,我去问问你阿奶!她为了你二叔,肯定比咱们更想要那些野鸡蛋!”
……
田纤纤和刘承业回到家,陈美景很是惊讶。
“你们这么早就回来啦?”
待看清他们手里的东西,陈美景惊得捂住嘴巴,“这些……这些都是你们今天猎到的?”
“是啊!”
田纤纤在院里随手找了个竹篮把野鸡蛋放下,“那野鸡和野鸡蛋是我们在山林里抓到的,野兔是陷阱捕到的,承业哥哥把陷阱恢复了,说今晚可能还能猎到别的东西!”
“还有野鸡蛋?”
田三郎平日去林子里走一天,都未必能猎到这么多野兽,更别说还有野鸡蛋了。
这东西稀罕得很,田三郎打猎那么多年,陈美景也只见过一次野鸡蛋。
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嗯,没错,蛋壳是橄榄色的,果然是野鸡蛋。哎,这个怎么裂开了?”
田纤纤把小脑袋凑上去一看,可不是?
那只小野鸡的脑袋都快露出来了!
田纤纤笑道:“娘,这只野鸡蛋里的小鸡快孵出来了,所以我就把它带回来了,咱们养着它好不好?”
“好啊。”
陈美景一口答应了,“咱们家连个牲口都买不起,其实我一直很想喂点小鸡啊小鸭啊的,这样可以让它们生蛋给你补补身体。”
陈美景很羡慕老屋,田老太就喂着一群鸡,家里从来不缺鸡蛋吃,多出来的还能卖钱。
田纤纤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有什么难的?咱们明日一早就去镇上把这些卖了,换一些小鸡仔小鸭仔回来。到时候咱家篱笆修好,它们就跑不出去啦!”
“喏!”
陈美景朝院外竹林方向努努嘴,“我跟你爹说你宁可不要衣裳也要把篱笆先修好,你爹就忙活了一天在竹林里砍竹子,估计这会儿砍的竹子都够做篱笆了!”
“啊?”
田纤纤有些担心田三郎的伤,“爹的腿还没好呢,怎么能砍一天的竹子呢?”
正说着话,只见田三郎扛着一堆大小整齐的竹子进来,根根都比人高,他笑道:“不碍事,我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没法在林子里跑而已,站着砍砍竹子是没问题的!怎么样,你们今天有收获吗?”
“何止是有收获,好大的收获呢!”
田纤纤得意地炫耀战果,“我站在林子边就闻到那只野鸡的味道了,果然!过去一抓一个准,还有野鸡蛋呢。不过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承业哥哥帮了我好大的忙!”
田三郎和陈美景都谢刘承业,刘承业现在和他们说话自然了许多,“没什么,我吃了你们家的饭,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都这么说了,陈美景忙笑道:“那我赶紧把这野鸡收拾了,拿一半做酒糟野鸡,剩下一半明天拿去镇上卖!”
陈美景进灶房忙活去了,刘承业帮着田三郎做篱笆。
要把比人还高的竹子用力揷进地里,实在使不上力的时候,就用锤子使劲往下砸。
只有这样做出来的篱笆墙才能坚固。
刘承业不急不缓地轮锤子,每一下都能清晰地看到竹子往地里深扖了几分,足可见他的力气有多大。
汗水顺着他侧脸的弧度淌到下巴,他轻抿的唇显得坚毅又俊秀。
田纤纤原本坐在板凳上看小野鸡破壳,这会儿眼睛却没法从刘承业身上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