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安静如鸡

眨眼间已是三日后，腊月初十。

苏夫人早早为苏灵备下了嫁衣送她出府，除了一直被罚在祠堂禁足的魏嫣然，府上的女眷到齐了。

都亲亲热热拉着苏灵说话，苏夫人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苏灵好一顿哄才作罢。

“夫人，吉时快到了，杂家该带着准王妃上路了。”

礼仪太监收了不薄的礼，出声提醒道。

苏夫人擦了擦眼泪，紧紧攥着苏灵的手：“去吧，去吧，还是那句话，以后定要谨言慎行，万事小心，一切有姑母在呢。”

苏灵一撩裙摆，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侄女早嫁，以后不能侍奉姑母左右，请姑母万望珍重。”

说到底，苏灵出嫁对谁都好，她不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小姐，一直住下去难免会生出嫌隙，还不如早早找好退路，省得日后两眼一黑被塞进不知谁的房里。

大喜的日子不能坐马车，要用轿子，宫里派下来六位轿夫，一队仪仗，吹吹打打往宫里走。

苏灵不免叹气：“我进宫勤快的都快拿宫里当家了。”

“哈哈哈主播要是拿宫里当家不是得嫁给皇帝。”

“楼上别忘了，还有太子和皇子呢。”

“太子不算人，pass。”

唯恐走在轿边的太监听到，苏灵只简单回了弹幕几句，一路安静如鸡。

章华台位于北门，在场观礼的只有后宫嫔妃与皇亲国戚，哪怕是新娘子的母家人，也只能在家中听信，不能到场。

这是天家的恩赐，也是天家的无情。

苏灵到的时候，元青鹤一袭红衣负手而立，已经在等了。

她见过他白衣翩翩，也见过他黑衣沉稳，却不料一袭红衣如灼灼烈日，更如心头朱砂，教人一见难忘。

这边苏灵沉迷美色，元青鹤也是眼前一亮。

起初只是御花园偶遇，传出些不好的风声来，他见她聪慧多加试探，却将人绑上了贼船，此刻，饶是他万般挑剔也忍不住赞一句：北方有佳人。

“你来的真早，”苏灵戴着头帘，走到他身边，“王爷规格，成亲当用暗红色，咱俩就这么明晃晃穿上了大红，没事吗？”

“无妨，”元青鹤动作生疏地替她将碎发别至耳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等细枝末节，皇帝要赏，咱们便接着。”

苏灵放下心里没再多问，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吉时已到，北门敲响了喜钟。

皇帝与皇后的仪驾也到了。

新人可不行礼，故而二人只是拱手作揖，被皇帝虚扶一把。

章华台之上，帝后合坐，苏灵与元青鹤跪在二人脚下，随着礼仪太监的唱喝磕头，奉酒。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我竟然在高危位面看主播直播成亲。”

“不可置信+1”

“我不仅看主播成亲，甚至还希望他们一直甜下去？”

从开始到礼毕，足足一个时辰，就在皇帝给新人倒了酒，赐了福，要喝交杯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猛地扑上了台，喊道：“陛下！她根本不是寿国公的小姐！她是假的！”

小丫鬟名叫秋兰，是跟着新进宫的周贵人过来的，按说周贵人的位分来不了这，可谁叫她最近正得宠呢。

但再得宠，也万不敢在这样的日子给皇帝添堵，当即狠狠给了秋兰一巴掌，跪下请罪道：“陛下恕罪，臣妾实在不知这丫鬟……”

“好了，”皇帝微微皱眉，“先让新人喝了交杯再说其他。”

别人能等，秋兰可等不了，她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进了宫，本想着有朝一日能被皇帝看中，一飞冲天，结果皇帝没等来，等来了死而复生的苏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