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替罪棋子
本来一直帮皇子换着擦拭身体帕子的宋嬷嬷被这群突如其来的人吓到跪倒在地,请安的话也一时说不出口。
“母妃……不要打……琰儿会背了……会背了……”躺在床上的夙琰突然呓语出声音。
望烟一时间心肝疼的碎裂,也忘记了行礼,只想要抱起孩子哄一哄,只听得女人尖叫一般的喊。
“抓住她,不许她再伤害皇子!”
她身后的几名护卫立刻将望烟是手脚束缚住压着她跪下。以极其折磨人的姿势压着她,她也只是咬紧了牙看着云贵妃止不住的怒意上涌。
“和你一起共事的宫女栖霞看见这段时间只有你动过皇子的衣服,你还不从实招来,免得再烂半边脸。”云贵妃突然有些得意的看着她,已经叫人抬来一锅滚烫的热油。
她最近是为夙琰仔细收拾过每一件衣物,可是亲生母亲怎么会对自己孩子下手呢?
眼看形式不对,尹仲离已经不见了人影,门外一群太监婢女虽然垂手立着,也还是不住看向寝殿之内。
云贵妃用铁勺搅拌着热油,一副准备屈打成招的架势:“说吧,你为什么要伤害皇子,如何做的?”
“奴婢从来不曾对小皇子不利,绝对不会这样做!”说罢她已然目光凶狠。愤怒之余一句绝不会变成你这样的毒妇呼之欲出,又被她自制的咽了回去。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硬着来的时候。
“你不说?”一勺热油被云贵妃舀起来,滋滋的爆响着。“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这种影响本宫和皇儿感情的贱婢说出实话来!”
那热气朝着望烟的面颊上喷来,一向遇事镇定的她也不由得打起了寒战。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一语震惊四座。只见尹仲离一路引导着皇帝走了进来,原来是去搬救兵了。
端着铁勺的云贵妃脸色一白,连忙放下手中可怖的刑具,摆出一副焦急万分的慈母模样,朝着皇帝跪拜。
皇帝面容冷肃,眼神掠过面前滚烫的油锅:“朕却是不知道,贵妃何时变得如此手段毒辣了。”
云贵妃立刻落下泪来:“皇上,皇上……这个贱婢害琰儿。才多大点的孩子啊,就要遭受这样的罪。臣妾一定不能让着凶手逍遥法外啊!”
她抹着眼泪,连语气也变得有些哀婉:“陛下要是不信,可以搜一搜这个贱婢,这宫里无人不知小皇子是会铅粉过敏的,因此没有人会有铅粉来化妆,若是从她身上搜出,臣妾定要还琰儿一个公道。”
冷漠个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看到望烟一脸倔强的表情,皇帝突然一言不发只点了点头。
几个大汉立刻对望烟进行搜身,望烟的身上马上被搜出了一个小盒子,经过随行来的太医检测。确认无误是铅粉。
这东西自然不是望烟的,只怕是刚刚抓住她的人对她做了手脚。
此时,宫女栖霞已经被一个内管带了过来,一进来栖霞就立刻跪地,绘声绘色的讲自己是如何亲眼看着望烟用自己的双手在衣服上涂铅粉的。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云贵妃的语气又嚣张了几分。
望烟也不害怕:“既然栖霞说看到奴婢抹铅粉,为什么不阻止奴婢?”
“我以为你还是用普通干燥衣服的滑石粉,谁想,你如此恶毒。”栖霞咬牙。
“陛下,娘娘,可否将铅粉让奴婢一用。”望烟闻言冷笑道。
皇帝摆摆手,铅粉盒子被丢到了望烟面前,望烟模仿着那人所说自己抹铅粉的样子,在自己手上沾了一点铅粉。
众人一脸疑惑,只见不一会儿,抹了铅粉的皮肤就明显红肿起来,太医立刻上前查看。
“这……”太医突然蹙眉看了栖霞一眼。
“子言姑姑手上的症状也是铅粉过敏,铅粉过敏的人一旦接触铅粉反应是非常快,而且没有几日是消不了肿的,如果她真的像栖霞所言,只怕这双手必然不会还是如此无恙。”
“如此,奴婢自己也是铅粉过敏的人,怎么敢用这铅粉去涂衣服,如同太医大人所言,奴婢可算是洗脱冤屈了。”说罢她朝皇帝一礼。
皇帝突然笑了起来,只道:“如此你必然是无罪了,照顾皇子的工作也就照例做着吧。”
望烟应声道谢。
他的目光突然落到栖霞身上,栖霞害怕的发抖,正要说告饶的话,却突然口吐鲜血,直直的摔在地上。太医连忙凑上去,只在她口中发现了鹤顶红的残余。
“查。”他看着地上没了呼吸的宫女,目光一瞬间闪过狠厉,只说了这样一个字。
云贵妃一时间冷汗直冒,对自己身边的月龄使了个眼色。月龄立刻会意悄然退下……
皇帝站立起来,走过望烟身边时候突然死死看着她,而后也只是过去握了握夙琰的小手,叹息一声离开了。
几日后,事情被查出的刘更衣为了报复观音之事所为,刘更衣被毁了容貌贬入辛者库,不久就死了,月息公主从此被无子的宸妃所养。
望烟却知道事情根本没有看起来的简单,刘更衣的死也必然是人为。
翌日,望烟路过御花园,远远地看见宸妃努力逗 弄着月息公主,那小小的人儿依旧是大声哭泣着。望烟唏嘘不已,亲娘不在身边的孩子都是可怜的。幸好自己留下来了。
离开御花园时,宸妃一双美目终于盯着她的背影看着,良久良久。
小皇子的急病自然的让太后焦急的,除了探望的几次以外还送来很多千金难买的药材,皇帝也是日日过问。
望烟更是寸步不离的照顾着,看着夙琰逐渐转危为安,一颗心才稳稳落下了。
这天,望烟哄了夙琰睡下才往自己的西厢房走去。
才到门口就被门口站着的人吓了一跳,那人一身紫色衣袍,身后没有任何人跟着,目光澄净如水,头发只用玉簪挽着小髻,微微仰着头看着不知何处。
她忐忑之余俯身跪拜:“陛下万岁。”
皇帝也不叫她起来,自说自话道:“那日朕的确是喝醉了。朕也的确……失去她了。”说完神色又一瞬间的凄然,继而不再多话,头也不回的离去。
望烟仔细品味那人话中含义,看着他离去,目光依旧定在那里。
他话中的似乎是自己,又更像是刘美人吧。
夙归尘呀。那一夜的事情我记到了现在。如今光是想想,就好像要把一辈子的力气都用尽了。”她在心里兀自说着,良久才缓缓走回自己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