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震惊！小敬竟然是八卦高手
今天杨坚没有睡懒觉。知道了小敬的经历后，他不好意思再让小敬等待，所以一早就起床洗漱。一听见敲门声，杨坚就马上去开门。
门口的小敬楞了一下，随即施了一礼，“杨公子，今日是去玄武湖游玩，准备好的话咱们这就出发。”
杨坚看着仆人打扮的小敬，认真说道：“小敬阿兄，昨晚伯父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我对你非常钦佩。以后你直接叫我杨坚就行，千万别叫我公子了。”
小敬又楞了一下，眼圈有些发红，他点了点头，“既然你称呼我阿兄，我就觍颜叫你一声阿弟。”
杨坚高兴地点了点头，“恩。阿兄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行李。”
杨坚说完转身跑回房间去拿行李，然后去隔壁房间叫上李达，三人就一起出发了。
玄武湖在建康城的北边，直线距离倒是不太远，但是驾驶马车出门需要绕一段远路。三人一大早出门，到了玄武湖旁边时已经是接近中午了。
三人下了马车后，小敬把马车交给了湖边专门照看马车的农人。之后杨坚拿出了行李里的午饭，三人便开始在玄武湖旁边吃午饭。
小敬昨天与杨坚商量要不要在湖边野餐，杨坚马上就同意了，昨晚回房前便专门拜托了范伯母安排今天这份午餐。
三人收拾一番后开始用餐。二月份的玄武湖边还能感受到丝丝寒意，不过也因此在湖边游玩的人很少，他们三人附近就没有其他人。
“小敬阿兄，你以后就不要一副奴仆打扮了”，杨坚一边吃着范夫人给他准备的烧鸭一边对小敬说道。
小敬笑着摇了摇头，“奴仆打扮是不能改变的，如果我换上普通人的衣服后被别有用心的人告到官府，连老师都会受罚”。古代对于奴仆有着严格的规定，稍有逾矩便会受到重罚。小敬心知自己已经给范珣老师制造了很多麻烦事，不想再添负担。
杨坚摇头感叹古代的麻烦规矩，随后拿起几个花生米放在嘴里，“阿兄，你后悔吗？”
“不。我虽身份低微，但钱币之事事关民众的生死存亡，此事我毫不后悔”，小敬说完摇了摇头，“只可惜连累了老师，我今生怕是难以弥补了。”
杨坚听完有点懵，“阿兄，昨晚我伯父说是他连累了你，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了啊？”
小敬放下手里的碗筷，看向一望无际的玄武湖，半晌没言语。杨坚也不好意思再狼吞虎咽，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鸭腿，也转身看着玄武湖。
“老师一开始是不了解此事的，是我牵连了老师”，小敬缓缓说道，“此事就是要皇上承认他做错了，而当今皇上重视名声胜过一切，所以此事本来就是危机重重，而我又人微言轻，纂写的文章皇上也是毫不在意。”
小敬转过头来看着杨坚，神情有些激动，“为了研究钱币之事，我游历了各地，越了解越发现此事触目惊心，各地的民众都深受其害，并因之对朝廷非常不满。之后我赶忙找到了老师，老师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上奏此事。”
杨坚点了点头，他知道以他范珣伯父那忧国忧民的性格，对于此事是一定不会推辞的。
“各种资料我都做了充足的准备，可面圣时皇上并没有详细询问钱币之事，只是问了问文章是不是我写的，之后就与大臣们商议此事。”
“我现在还记得老师当时说的话”，小敬又看向湖水，“老师对皇上说：‘治大国若烹小鲜，国家治理出现一点差错问题，将会引发一系列的反应，可能造成成千上万的人家破人亡，请皇上三思而明察。’”
杨坚想起昨天与伯父聊天时曾经提到，是伯父的一句话激怒了皇帝，他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这句。他继续认真听着小敬的讲述，知道马上要到关键的地方了。
“可皇上还是不紧不慢地和大臣们商议，满朝公卿都认为此事无足轻重，说我是哗众取宠，要以此事求得名声与官职。”说到这里，小敬脸上露出了非常苦涩的笑容，“老师气不过，对着皇上和满朝大臣们大声说道：‘乱政亟行，昏君和佞臣祸乱国家，这是要上史书的。’”
小敬深深陷入回忆之中，那天的每一个细节他都印象深刻，恍如昨日，“老师说完这句话后，皇上顿时勃然大怒，冲着老师咆哮道：‘就凭你也敢写朕的史，朕这就让你火灭烟消。中领军，传朕的旨意，范珣不许被写入家谱，任何人均不得记载范珣之事，违令者斩。至于他的学生.......’”
小敬回想起了那天的恐惧，心有不甘的说道：“我那时被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等待皇帝的处置。之后在中领军的建议下，皇上下令把我罚贬为奴，永世不得恢复民籍”
从小敬的描述中，杨坚也感到了那天的惊涛骇浪，他沉思片刻轻声说道：“幸好皇上只是在史书上抹掉伯父，只要人活着就还有机会。对了阿兄，中领军是谁啊，是不是他害了你？”
“当今皇上其实是仁慈之主，若是在前朝，我和老师怕是都没命了。”虽然有此遭遇，小敬对皇上还是充满了敬意，“朝堂上的世家大族、皇亲国戚都因为私铸铁钱赚得盆满钵满，他们便一起蒙蔽皇上，其他官员也都明哲保身，没有人愿意为皇上匡正时弊”，说完小敬叹息着摇了摇头。
“至于中领军朱异，他是皇上的亲信，虽然我被罚为奴是他的提议，但我还是感谢他的，要不然在皇上盛怒之下，只怕会牵连很多助我调查此事的友人，那我更是万死难赎了”。小敬看着远处的湖水，心情越来越平静。
听完小敬的故事，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杨坚心头萦绕，他想安慰安慰小敬，又不知从何开口。
小敬转过头来看着杨坚，笑着说道：“阿弟不必为我烦恼，除了穿衣限制比较多，在老师的照顾下我的生活和以前也没什么改变，我都有点习惯这个新身份了。”
杨坚慢慢点了点头，知道小敬这是苦中作乐，有点佩服他的心态。
用完餐后，三人便把餐食用具收拾妥当后放回车里，随后就步行在湖边游览。
三人边走边聊，越聊杨坚越佩服小敬广博的知识，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最让杨坚想不到的是，小敬对各种八卦消息也非常熟悉，短短一会儿，杨坚就知道了丫鬟与王家小公子私奔被暴打，皇上亲自为湘东王治疗结果却治瞎了眼，皇上让他弟弟为他女儿择婿结果叔侄二人产生私情等诸多八卦。杨坚是大开眼界，与鲁小敬也更是熟稔。
“阿弟，你昨晚见到庐陵王了吗？”
“见到了，没想到庐陵王竟然如此普通。”杨坚说完摇了摇头，心中很为如萱惋惜。
“庐陵王这样已经算不错了，你是不知道他父亲的样子。”
“哦？阿兄速速讲来。”听到小敬又要说八卦之事，杨坚兴趣十足。
“老庐陵王萧续是去年病逝的，这位王爷的一生真是五毒俱全，贪财好色，强取豪夺，不学无术偏偏又爱写一堆狗屁不通的文章，已经成了文人的笑柄。这萧应虽然无甚才华，但是他老爹的坏毛病倒是没继承，已经是万幸了。”
杨坚听完却是摇了摇头，不爽地说道：“啥万幸啊，他根本配不上我阿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娶到我阿姊的。”
小敬笑了起来，“我倒是知道他俩因何结缘。”
“阿兄快讲，我倒要听听我阿姊是怎么倒霉的。”
小敬没有继续边走边说，而是带杨坚二人到了湖边的一处亭子里，三人围坐在里面。
“如萱是建康城里的大才女，前些年在学馆学习时，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倾心于她”
杨坚得意地点了点头，他就知道如萱姐这么优秀没人喜欢才奇怪呢。
“最终夺得如萱芳心的，是谢华”
杨坚大吃一惊，“什么？谢华？不是萧应吗？”
“那时如萱怎么可能喜欢萧应。论出身，萧应虽然是皇族，可谢华也是天下盛门陈郡谢氏的大宗嫡子，比之不遑多让。论才华，萧应就更和谢华比不了了，谢华经史子集无一不通，在建康早有贤名。论长相，萧应不过中人之姿，而谢华被众人称赞风采卓绝，有其先祖谢玄之遗风。”
杨坚更加迷惑，怎么想都是这个谢华与如萱姐更为般配，怎么最后如萱姐嫁给了平庸的萧应？
“当时学馆众人皆认为二人般配，而谢华也是倾心如萱，多有示好。后来如萱也被谢华的真诚打动，对其亦有好感”。小敬对于这些八卦之事讲得是绘声绘色，杨坚都感觉自己眼前隐隐约约浮现出才子佳人的画面了。
“没想到当谢华和家里提出要迎娶如萱时，却被直接拒绝了，甚至谢华的母亲袁夫人还叫人传话给老师，让老师绝了这份念想”
杨坚听后大怒，“什么？这个袁夫人算什么东西，竟敢这么侮辱我伯父。”杨坚说完依然怒气难消，狠狠攥紧了双手。
“当晚，老师与如萱谈话谈到很晚。如萱哭着对老师说她对谢华并无儿女私情，非常自责因此让老师遭受侮辱。”小敬说到这里，情绪也有些低落，但是这个细节他能保证准确性，因为当晚他“恰巧”从厅堂附近经过数次。
杨坚更是气愤，狠狠地说道：“看来这个谢华也根本配不上我阿姊。”
“之后就听说谢华在家里闹绝食，命悬一线，以致他母亲以命相逼才开了口。最后谢华还是没拗过他母亲，娶了他琅琊王氏的表妹为妻。”
“这个袁夫人为什么如此反对，我阿姊那么优秀，她有什么可不满意的。”杨坚冷冷问道，他也感觉到了这个谢华对如萱是有真感情的。
“还不是为了门当户对，谢华是陈郡谢氏未来的族长，而他那位表妹则是琅琊王氏现任族长的嫡女。”小敬说完叹了口气，这个时代门户之见极为严重，士族与寒人通婚根本不用想，如果哪家士族把女儿嫁给了平民，怕是会被直接剥夺士族资格。士族与士族通婚，也严格区分三六九等，而琅琊王氏与陈郡谢氏均是顶级门阀，以门户来说最为匹配。
“没有娶到我阿姊是他谢华没有这个福分。”杨坚怒气难消，“什么门当户对，都是他娘的封建糟粕！”说完捡起一块石头狠狠扔向湖里。
过了会儿，杨坚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他接着问道：“那我阿姊是如何与萧应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