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龙杠齐断,凶棺落地
看着刘大爷,我心里很不安。
难道,二狗下葬,真的会发生什么难以想象的事吗?
虽然我跟着爷爷走过不少丧事,可每次出丧他都不让我靠太近,只是让我远远的看着。
若真是发生什么事,我还真不敢确定能处理好不能。
不过,我一想到瞎子说的那句,二狗是为替我而死,我不由生出无尽的勇气。
妈了个巴子,把我的好兄弟入土为安才是最重要的,管他会发生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刘大爷你们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我张凡在,你们就不会有事!”我打定了注意,如果真遇到什么事,我第一个冲上去,决不能让他们跟着受到伤害。
“好!小凡,有你这句话,我们老哥几个就放心了。”说话的人姓王,他们都是镇子上的人,大家彼此都很熟知。
“横死不停棺,入殓走阴是为安。刘大爷,准备,起灵,入棺!”
我走到二狗的身前,为他点了四根香,烧了四次四张纸钱,以四为基,而后高声大喝着。
我听爷爷说过,死去的人,头三年为鬼,要以四之数祭拜,三年之后为神,要以三之数祭拜。
而丧事时并不要求这些,可二狗是横死的,所以,以四之数来行丧,这是直接定调二狗的身份。
这是为二狗立根,若不然,二狗怕是不得安宁了。
刘大爷他们见我如此行事,无不点头投来赞赏的目光,他们已经在心底里承认了我的能力。
其实,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听爷爷跟人说过,我见到过。这些是爷爷不让我学的,他只让我专心医道。
不过,我打小记忆力就好,只要是我上心的事,听过一遍,看过一遍就能记住。
小时候是因为好奇,没想到,我的好奇心现在排上了用场。
二狗的寿衣我已经帮他换好,刘大爷等人喊着号子,带着哭腔,将二狗收敛入馆。
其中的那些盖棺之前的习俗,全都省去,直接盖棺。
而后,刘大爷他们用皮条把棺材底与盖捆合在一起。横的方向捆三道,纵的方向捆两道。横的方向木板长,纵的方向木板短。
那时的棺材大多还都是这个盖的,而“三长两短”这个词即源于此。
连接棺盖与棺底的连接处,是用两头宽中间窄的木楔,插入棺口两旁的坎中,使盖与棺身密合。这个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只是为了紧固棺盖。
入殓盖棺的过程很顺利,并没有发生什么。就在起棺时,刘大爷拦着我道,“小凡,你去把你爷爷办丧事一种背的袋子带上,以防万一。”
我这才想到,每次爷爷出去办丧事,身上总背着一个袋子。
我不敢停留,直接跑到爷爷的房间,把那个袋子背在了身上。
一切准备妥当,我在前面撒着纸钱,高声喊道,“逝者归天,诸神借路,启!”
抬棺的四个人,分四角站立,肩头上扛着龙杠,猛地发力,沉重的棺材离开地面。
没有哭喊声,我就开始大哭,为我的好兄弟哭。
我缓缓穿过一道拱门,又绕过迎门墙,跨出大门。
这是我第一次举行丧事,再加上二狗死的太诡异,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回头看着,一步步抬出的棺材,我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我这口气还未松下来,只听身后咔嚓一声,紧接着是咚的一声沉闷的巨响,直接把我惊的汗毛直立。
“怎么回事?!”我急忙回头查看。
只见棺材已经砸落在地上,而系着龙木和棺材的龙绳已经变成两截!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龙绳,是刘大爷他们抬棺人带来的,之前我也检查过一遍了,就是上面再加一口棺材,龙绳也不可能断,而现在龙绳齐断,棺材落地,不得不让我变得紧张起来。
“慈棺落地为不舍,凶棺落地为不甘。”我有些发颤的喃喃。
我听爷爷说过,抬棺的过程中棺是不能落地的,寻常丧葬时,主家都会带着两条长板凳,每到停棺哭丧时,棺材是放在长凳上的。
若是棺材落了地,一来是对死者的不敬,落地触土既为葬,没有到墓地就葬,这是大忌!
二来是,对主人家会有影响,会有祸事发生,轻则家宅不宁,重则在短时间内,还会有死人的事发生。
而二狗的棺材,竟然是自己压断龙绳砸在地上,这若是处理不好,不仅二狗要受大罪,连带着我和爷爷,甚至抬棺的这些人家里都有可能发生祸事!
虽然此时的我依旧保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可事情太诡异,我宁可心有,不可信其无,一切从最妥善的方式处理!
我跪在地上,给二狗烧了纸钱,道,“二狗,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不愿就这样离去。我们是一家人,即便你不说,这件事我也一定追究到底,不管是谁害了你,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二狗,我的好兄弟,你就安心的去吧!”
我不断说着, 良久之后,我觉的差不多了,起身让刘大爷他们,收拾好龙绳,再次起棺。
可刘大爷他们弯着腰,把龙杠往肩头一抗,沉重的棺材压的他们面红耳赤!
“抬不动!”刘大爷沉声低喝。
“二狗!”我冲着厉声大喝,下一刻,我知道是我太急躁了,因为那比碗口还要粗的龙杠,咔嚓应声而断。
噗通一声,刚起一点点的棺材再次重重的砸在地上!
“小,小凡,这……你这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话,这,这活,我,我不干了。”王大爷满头冷汗,颤声说道。
刘大爷几人也同样,露出询问的目光看着我,事情,好像已经脱离了我的掌控。
我心里无比紧张,可我知道,现在我是主心骨,我不能怂,一定要想到办法!
我再次蹲到地上给二狗烧纸,口中不断承诺着要给二狗报仇,让他安心离去。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突然,刘大爷颦眉如此说道。
他是跟着爷爷时间最久的老人,见多识广,此刻他的提醒,让我如同醍醐灌顶,一定是这样的!
“好好好,二狗,你等着!”我急忙跑到回院里。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的药房就有笔墨,可我偏偏跑进了内房,那躺着军官的房间。
我紧张的看着躺在那里的军官,突然一个词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削发代首!
二狗的怨气如此之大,恐怕只有一张字据是搞不定的,我狠狠一咬牙,取了刀,走到道军官身旁,直接斩断他一缕头发,而后带着笔墨跑了出去。
我在黄纸上写了字据,又将军官的头发挂在二狗的棺头上,而后烧了字据的黄纸,再次说了一些安慰二狗的话,才起身让刘大爷他们起棺。
刘大爷他们已经换好了一条龙杠,这一次,我看着轻松而又稳当抬起的棺材,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同时,我心里的坚持,又一次被无情冲击着,难道这世间上真的有其他东西存在?
要不然,这些事,怎会如此?
一切的种种,都在冲刷着我不稳定的三观。
坟地在镇子外的土坡上,说是土坡,其实是一座小山,但它并不高,所以我们当地人都叫他土坡。
这是个风水宝地,以前跟爷爷上山的时候,他开玩笑说过,这是个葬人的好地方,我在买棺材的时候,已经招呼过掌柜的,让他帮来来这里把墓地挖好。
夜已深,山风瑟瑟,有夜鸟呜呜幽幽,气氛有些压抑,更有些可怕。
我时刻警惕着四周,走在前面,撒着纸钱。
嗷呜——
突然,一道凄厉的叫声在我耳边惊响。
我吓的浑身汗毛,瞬间倒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