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
付熠然有些自责,揉了揉眉头,一脸倦怠:“对不起。”
“没事的老板,是我不应该闯进你的房间,不然,你也不会把我认错成别人了。”
自己哪里有认错?刚刚还以为那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境罢了,便根本没有掩饰地为所欲为。在他看来,那只是一个梦啊!没想到......
“浴巾。”
“啊?”
“浴巾怎么回事?”
秦睨垂眸看了看自己裹着的浴巾,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本来要做饭,在外面拔了一些青菜过后身上有些味道,我就去洗了个澡。可是洗完澡之后才发现,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只好裹着浴巾找。找来找去,就找到你的房间了。然后我发现你发烧了,就找来了一些药物喂给你,没想到......你就把我当成别人了。”
秦睨话说到最后,竟小到都没有声音了。
付熠然一眼看到床头柜上散落的急救箱,这才知道自己吓坏了眼前的小白兔,柔声道:“衣帽间在东边的角落,你随便去找一件穿。”
“哦,好。”秦睨乖乖地从他床上下来,“我给你做了晚饭在楼下,可能已经凉了,如果你要吃,我下去给你热一下。”
“先去把衣服穿好。”
“哦,好。”
秦睨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赤着双脚走向东边的衣帽间。镜前的自己,锁骨处全是付熠然发狠留下的痕迹。
谁说他不近女色的原因,是因为他有问题。哪个女人能招架得了这样厉害的他?那般激烈,不会要了人性命吗?
她赶紧摇摇头,随便找了件付熠然宽大的T恤套上,露出两条光滑笔直的大长腿来。原本凌乱的头发高高束起,刚从衣帽间走出来,一道惊雷划破天际。
啊——
秦睨大叫一声,下意识就往付熠然的床上跑去。他抱住付熠然的胳膊,浑身颤抖:“我......我怕......”
付熠然额上青筋爆出,可怜秦睨压根儿就没有感受到。她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二十年前,几十个便衣警察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闯进了自己的家里,将父亲和母亲一一带走。自己那个时候才两岁,哭得撕心裂肺,没有人管她,更没有人安慰她。她就这样被抛弃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父母被带走。自己却束手无策。
从那之后,她对雷声异常敏感。因为正是在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切身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助,什么叫绝望,什么叫孤儿。
秦睨没有意识地紧紧抱着付熠然的胳膊,雷声每响一次,她抱他的胳膊便更紧一次。她没发觉身旁男人的异样,对她来说,此刻的她什么都不敢乱想,她害怕,她便紧紧地抱住他,仅此而已。
良久,付熠然鼻腔里沉沉地哼出一个音节,沉声唤她:“秦睨。”
“啊?”秦睨吓得小命都没了,整个人失色地看着他。
付熠然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怀里拽出来,没说话。
秦睨一愣,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的唐突,对付熠然造成了一些困扰。
他应该,是不喜欢喝女生接触的吧?而自己刚刚还那样亲切地挽他的手。他肯定会误会自己的......
“对不起老板,我真的是太害怕了。”
付熠然看了看窗帘缝隙外那明暗交错的天,沉声道:“不打雷了。”
“可是......”她还是害怕,可她自己说不出口。
付熠然吞了吞嗓子,性感的喉结翻上翻下,随后起身,拔腿要走。
“老板?”
秦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以为是自己把他吓跑了。谁知迎面扔来一条裤子,正正好好地落在了秦睨的身上,“穿上。”
付熠然冷声吩咐,随后背过身去,秦睨眨眨眼,乖乖地将那条长裤子套在了自己的腿上。
秦睨虽然个子不高,可是她有两条纤细而又白皙的长腿,没有一丝赘肉,连上面的肌肤,都吹弹可破。
刚刚她的大腿不小心碰到付熠然的,导致付熠然的呼吸都局促了几分。因此,他必须要找条裤子,将她那两条明晃晃的双腿给遮住。否则,他难保一会儿不会发生什么。
裤子很长,秦睨站在地上,裤腿都大半截都踩在地上。
“老板,我好了。”
付熠然扭头一看,见这丫头如此狼狈,眉头一蹙,心想,真够邋遢的,便道:“床上去。”
秦睨鼓了鼓腮帮,又乖乖地坐在床上。
“老板,你放心,我不会赖在这儿不走的。我就是害怕打雷,等一会儿不打雷了,我就下楼去睡。不会打扰你的。要不然,您现在先睡,我在旁边看着你,等你睡着了,我也就走了。”
付熠然冰冷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如此乖巧的她看起来要比平常顺眼很多。
“哦?据天气预报说,今晚一整晚都是雷雨天。”付熠然逗她。
“啊?那怎么办?”秦睨小脸一僵,转而道,“可是不都说,天气预报就像男人的话一样不准吗?”
付熠然脸色登时就阴下来了,秦睨一看,只觉得他现在的脸色,比窗外的阴雨天还要吓人。
遭了,说错话了。
老板,也是男人。
“老板,我可没说你啊!我说的是那些渣男!”秦睨此地无银三百两。
付熠然盯着她半晌,复杂的眸光似在纠结。
“真怕?”
秦睨猛地点点头,毫不犹豫:“真怕,特怕!”
“在这儿睡下吧。”付熠然终于松口。
什么?付熠然竟然让她在这儿睡下?
其实,俩人也不是没有在一个房间共同休息过,他睡床,自己睡沙发,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秦睨只觉得怪怪的,大概是因为刚刚差点发生不可控的事情,所以看付熠然的眼神,总是恐惧着又夹杂着害羞。
付熠然一眼看穿这丫头的心中所想,径直走向沙发,随后随意地躺在了上面。
唔?
秦睨看懵了。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自己睡沙发,而他睡床的吗?怎么角色,一下就转变了?
“老板,咱俩换一下吧,我睡沙发。”
付熠然的头枕在右胳膊上方,轻轻阖上双眼,像是睡着了似的根本没理会秦睨。
这是......他的房间啊!他怎么可以睡沙发呢?
而且,这床好软,付熠然应该睡不惯冰凉的皮沙发吧?
“老板?”秦睨想到自己命贱,睡哪儿都一样,便道,“我知道你没睡,我说我睡沙发。”
“你好吵。”付熠然终于开口。
秦睨这才乖乖地闭上了嘴。
她还想说话,可是看付熠然那副模样,又欲言又止。
她当然想睡床,这床又软又暖和,她都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可是,这是付熠然的房间,以这儿为中心,方圆一百米为半径画圆,部署的全都是他的人。而这个天之骄子竟然只能在沙发上躺着,她睡着不踏实啊!
可是眼下,付熠然闭口不言休息的模样,让她没有办法说任何话,只好默默地接受。
身旁有一条薄薄的毛毯,秦睨抓起毛毯,下床走到付熠然跟前轻轻给他盖上。然后又
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躺下来,生怕布料之间摩擦的声音,会打扰到付熠然休息似的。
她枕着自己的掌心侧躺着,入目之处便是付熠然仰面躺着的睡颜。
台灯是暖黄色的,照在付熠然的身上,给他的周身都勾勒出了一圈美好的金色。他静静地合上眼睛,仿佛世界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像欧洲宫廷的一个雕塑,更像是世界展览馆里的一幅名画。
秦睨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熟睡的付熠然,心想,自己若是会画画就好了。一张素描纸外加一只铅笔,就能将付熠然此刻的神态画下来,这样,一定能卖不少钱呢。
微微勾起唇角,秦睨抬起自己那纤细的手腕,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在空中勾勒付熠然的模样。
困意袭来,秦睨亦闭上双眼。此刻的付熠然翻了个身,并未睁开眼睛的他,唇角微微往上扬了扬。
春天露台种了很美的花,此刻应该全开了。不然,为什么会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钻进自己的鼻腔呢?
翌日清晨,俩人早早地回来了草原。不知为何,经过昨天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秦睨总感觉俩人的气场,正不知不觉中,发生一些微妙的改变。
可至于哪儿变了,她自己也说不上来。难道是因为,俩人的相处模式,更加契合了吗?
秦睨想不出来,可是她开心,全都写在脸上。
一进剧组就开始工作,秦睨今天的精神气儿特别足,一点儿没有消极怠工。
中场休息,副导走出棚子来抽烟,秦睨正好给付熠然送新改的剧本,便与副导聊了几句。
“这个大场面拍完,明后两天开始要去森林拍。森林那场戏如果排得顺利,再补拍一些山水画面的空境,咱们应该就能解放了。”副导吐出一口烟圈,如是说道。
秦睨手中拿的剧本忽然一掉,人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是咱们要杀青了!”辅导笑,打趣道,“怎么,你不舍得杀青啊?”
秦睨赶紧将剧本从地上捡起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没,怎么会呢。只不过,不是说要拍两个月吗,现在才刚刚过去一个月零几天啊。”
“嚯,你记得可够清楚的。零几天也能记这么清楚?”辅导又猛地吸了两口,大概是吸得太快,他呛了嗓子,咳了两声,“付导效率高,拍得快。森林是最后一场戏,也是最难的一场。以他的速度,应该得拍四五天吧。”
四五天之后就杀青了?这也太快了。
一时间,秦睨心中的失落难以排解,就要去找付熠然送剧本,人却焉焉的。副导赶紧拽了拽她的胳膊,秦睨回过神来,副导笑道:“走错了,棚子在里面,你往外面走什么?”
“哦!”
秦睨赶紧调转车头,心不在焉地往导演棚里走去。
导演导戏的时候都特别喜欢抽烟,因为脑力工作大,有时候只能靠烟排解心里的精神压力。可是付熠然导戏的时候却从来不抽烟,因此,导演棚里的空气异常清新,只要有付熠然在,他就不能闻见烟味。
秦睨想来也奇怪,付熠然不靠烟排解压力,那是因为他没有压力吗?其实不是的,他的压力,是悄无声息的,或许体现在他整夜整夜的失眠,亦或许是体现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而自己能做的,便是在他睡觉的时候点上一支薰衣草蜡烛,默默地看着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