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管到底
石重楼家饲养的都是眼镜蛇,这种蛇的脾气本就暴躁,再加上正值盛夏,所以每一条都具备很强的攻击性。
好在这些蛇都是从小养殖的,因此野性会小很多。
尽管身子直立,蛇信外吐,却没有立刻朝我扑咬。
可我想进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十三,怎么样?”
许是见到了蛇群的骚动,盘贝子的话中满是担忧。
“你们退后,退到大门口去。”
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些蛇都不正常,就像被什么人或是东西控制住了一样,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你可千万要小心。”
石重楼说完,拽着不情愿的盘贝子走向了大门。
而我,则从身上摸出了一道符纸。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以气化灵,符落显形。
符纸打出,瞬间腾起熊熊的火光,熄灭的刹那,有一只白鹤凝现在了眼前。
这是我洛家阴字篇的秘术之一,类似于道家的控灵之术,有实效之功。
受自身实力所限,我只能做到以气化灵,如果我有爷爷那份儿功力,符纸落下便可以招来真正的白鹤。
虽说这是虚幻的鹤灵,但对付眼前的蛇群也足够了。
相生相克,它们翻不起浪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白鹤落地以后,口中发出了嘹亮的鹤鸣。
振翅之下,面前的蛇群便如同潮水般向着两侧散去。
就连悬挂在门上的几条蛇,也都纷纷逃离。
这扇门,我曾经打开过无数次,可谓熟之又熟。
为防止里面有蛇突袭,我闪电般踢出了一脚,等待少许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才一步迈入了屋子里面。
手电扫过,浑身的毛孔顿时就炸开了。
蛇,满屋子的蛇。
地上、床上、家具上,甚至是吊扇和天花板上,全都是蛇。
尤其是在那三把椅子旁边,成百上千条蛇堆积,高度与椅背不相上下。
更恐怖的是,椅子上面坐着三个人,正是石重楼的父亲和养殖场的另外两人。
他们没有死亡,也没有昏迷,全都清醒无比。
只是那三张脸,过于的苍白,没有丝毫血色不说,还存在着若隐若现的青痕。
我知道,这是吓得!
只有被吓破了胆儿,脸上才会浮现出这样的颜色。
我看到了他们,他们自然也看到了我,只是谁也没有开口。
无他,不敢!
因为在他们的身上,也都爬满了蛇。
胳膊上、脖子上、甚至是脑袋上,全都是。
俨然,就是一副被群蛇淹没的景象。
驱使灵鹤向前走,地上的蛇群也让开了一条路。
“叔,你没事儿吧?”
说着,我将石重楼父亲身上的蛇拿开,直到再无一条。
作为养殖场的主人,从学习饲养技术到大规模的养殖,石燕青已经跟蛇打了十来年的交道。
饶是如此,此刻还是有了深深的恐惧,以至于嗓子都变得干涸沙哑。
“十三,怎么是你,重楼呢?”
“叔,重楼在大门口,我没让他进来。”
“那你……没事儿吧?”
“它们还伤不了我,您呢,没被咬吧?”
“没有。”
“燕青,小十三,你们等会儿再聊,先帮帮我们俩啊。”
年岁大的叫盘老幺,在镇子里算是长辈,已经在养殖场工作好几年了。
他活了六十多年,已经算是见多识广,可现在还是别吓得不轻。
“对对对,快点儿把它们弄走。”
年轻人是石燕青的外甥,叫张松,大学时候学的兽医,算是养殖场的小老板。
平时的时候,抓个三五条蛇跟玩儿一样,然而此刻却避之不及。
将两人身上的蛇全都抛飞,我示意他们赶紧起来活动活动,如果没有大碍的话,先离开房间再说。
呜……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的卷起了一阵风。
这风不知从何处来,却能见到往何处去。
随着砰的一声响动,房间的门顿时关闭起来。
“叔,你们把这个抹在身上,多抹点儿。”
事出反常即为妖,今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邪门儿,我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尤其是这些蛇,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突然暴走发动攻击。
驱蛇膏的效果非常明显,随着味道的散开,蛇群也开始四散逃离。
“你们跟紧我。”
这扇门,只有我能开。
原本,我以为要费些力气,可没想到的是,轻轻一拽就开了。
只是外面,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个人我认识,而且是我之前苦苦寻找的人。
——石福满!
此刻的石福满,状态无比之差,样子更是极为的凄惨。
满脸的乌青和伤痕,身上的衣服也都破了很多,尤其是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上面有些清晰可见的血迹。
甚至有的手指甲,都已经掀翻、或是脱落了下去。
就像用双手硬生生刨过山、挖过土一般。
“三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三爷?
我喊出的称呼,顿时惊动了旁边的三人。
他们齐刷刷的看着我,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
那意思仿佛在说,这明明是石原生,你怎么喊三爷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稍后我再解释。”
“可……”
就在石燕青还想追问的时候,石福满开了口。
“我来,我来告诉你一句话。”
他的声音响起,石燕青等三人忍不住一个哆嗦。
脸上的疑惑和不解褪去,蒙上了一层深深的恐惧。
显然,他们听出了这是石福满的声音。
而他们也都知道,石福满已经于七天前去世了。
我没空理会他们的反应,直接反问道:“三爷,话是告诉我的?”
“不错,就是告诉你。”
石福满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出两步,死死的盯住了我。
“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可我没有点头,而是回以了深深的凝视。
“三爷,哪件事?”
“……”
石福满抿着嘴唇,没有立刻作答。
“三叔,你说的是这些蛇吗?”石燕青,壮着胆子问。
“我不跟除十三之外的任何人说话。”话落,石福满又对我说道,“十三,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件事。”
“三爷,我真不知道。”我必须从他嘴里套句话出来,“今晚发生了好几件事,您具体说的是哪一件?”
“全都是。”
石福满气的直跺脚:“小十三,难道你就没看出来,今晚的所有事情,其实就是一件事儿吗?”
“我知道。”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既然你知道,那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再管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
看我死缠着不放,石福满气的捶胸顿足。
“三爷,不让我管,应该不是您的本意吧?”
“小十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有人指使您来的吧?”
“没,没有……”
“既然没有,那我为什么不能管?”我开始给石福满施压,“就算您的事情不管,总能管别人的事吧?”
“你……”
石福满气的双眼上翻,险些背过气去。
“小十三,我是为了你好,你爷爷对整个镇子,对整个镇子的人都有大恩,我不希望洛家的独苗遭了祸。”
“三爷,你怕我会输?”
“不是输,是死。”
死?
看着满面焦急的石福满,我没再说话,但暗地里却已经下了决心。
爷爷说过,石磨开花、家畜飞天,我就能挑起洛家的大梁了。
他既然会这样说,就表示我可以管,而且是一管到底。
所以我要看看,这一系列反常事件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那幕后黑手,又有什么目的?
呜……
当我想到这里时,山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嗡鸣,像是某种动物在嚎叫,也像是脱落的牛角在吹响。
“我该走了。”
尚未辨明声音的来源,石福满已经开了口。
“而且,我要把它们全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