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绝户
里面的声音很刺耳，如泣如诉，似欢愉似痛苦。
杨慧时而兴奋的叫嚷，时而挣扎的哀求。
较之上述声音更大的，是类似于鼓掌的声音，且具有极强的节奏感。
我的全部心思，都在杨慧的安危上，所以很是焦急。
尤其是想到那条蛇灵狠毒的目光，打算直接冲进去看看。
就在侧头的瞬间，我一下子愣住了。
或者说，我的目光被旁边的盘贝子吸引住了。
此时的她，双眸水晕盈盈，两张脸颊上面更是布满了红云。
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一副紧张而忘我的样子。
尤其是当卧室内的声音变得更大时，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贝子，你没事儿吧？”
啊？
受惊回神，盘贝子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
目光与我相撞后，顿时低下了头。
在这刹那，我看到红云也蔓延到了她的双耳上面。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我当然知道里面的声音意味着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一副清纯模样的盘贝子，反应会如此的强烈。
心虚的看我一眼，盘贝子朝着里面指了指。
我现在无心顾及两人间的尴尬氛围，轻轻拧动门锁，打开了一条缝隙。
里面没有开灯，但街道上的亮光可以透窗而入，足以让我们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杨慧披头散发的趴在床沿，身后有着一个魁梧而伟岸的身影，正在狠狠的耸动着。
他的每一次撞击，都会让杨慧发出嘶嚎般的叫声。
尽管我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乍然间看到这样的景象，还是呆住了。
好不容易将目光收回时，瞟见了身侧的盘贝子，早已经石化在了当场。
嘿嘿……
在一切近乎凝滞的时候，我听到了沙哑而阴冷的笑声。
再转头，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
面色青黑，隐隐可见一块块瘢痕般的蛇鳞。
目光里面藏着阴毒，笑声当中蕴含着嘲讽，尤其是那力度突然加大的撞击，更是赤裸裸的挑衅。
“畜生，找死。”
话落的刹那，我从身上摸出了一道天罡叠雷符，甩出去的同时，右手也掐出了火字印。
今天，我非灭了这畜生不可。
雷符甩在蛇灵的身上，打的他身形剧晃，但那惨叫的声音，却是出自于杨慧之口。
“打啊，怎么不打了？”蛇灵一只手按着杨慧的后背，另一只手朝我勾动手指，“你来杀我，看看她能不能活？”
“……”
我没有说话，不是怕了蛇灵，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解开眼前的困局。
因为在杨慧的身上，我看到了悚然的一幕。
从后腰到后脑的整条脊椎，此刻呈现出了如墨的黑色。
上面所呈现出的花纹，与风水树下面那条蛇头上的一般无二。
换言之，蛇灵的整个身躯，已经和杨慧融为了一体。
只需再进一步，杨慧就再也没有摆脱这条畜生的机会了。
盘贝子显然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满是戒备和紧张的来到了我身边。
“怎么，怕了？”
我们的按兵不动，让面前的蛇灵更加狂妄起来。
“你们现在看到的一幕，以后每天都会上演。”
“你为什么要戕害二婶儿？”
同是女人，盘贝子显然感同身受，愤怒的质问着。
戕害？
蛇灵冷笑：“如果这叫戕害，那石家这些年做的事情又算什么？你为何不去问问他们，又做了多少的孽？”
“……”
一时间，盘贝子不知如何作答。
“你放了他，我可以替你们讨个公道。”
最终，还得我站出来解决这件事。
你？
蛇灵摇头：“我知道你是谁，但我不相信你的话。”
“为什么？”
“因为，你和你爷爷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骂我可以，但不能骂我爷爷。”这是我的逆鳞，不容蛇灵触碰，“还有，你凭什么这样说？”
凭什么？
蛇灵停下了撞击的动作，看看虚脱般的杨慧，这才又转向了我。
“你爷爷早知道石家干的那些事情，他为什么不阻止？如此也就算了，毕竟你们都是“人”，有所偏袒也是常情。可那个老东西，死后还想要坏我的好事，甚至不惜将骨灰青山与河畔，你说我该不该恨他？”
“……”
我没有说话，一来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二来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爷爷临死前的叮嘱还有这样一层意思。
显然，那时爷爷就察觉了蛇灵，也洞悉到了他死后石家会发生的事情，奈何大限将至，所以只能用骨灰加以震慑。
然而不管爷爷生前的本事有多大，骨灰终归是骨灰，洒落在青山与河畔，最后依旧只能化为黄土。
管得了一时，却管不了一世。
从石原生的幽精丢失那一刻起，爷爷的骨灰就压不住这条蛇灵了。
“洛十三，听我一句劝，石家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这时，蛇灵又开了口，“而且我向你保证，冤有头债有主，石家做的孽只需要他们自己偿还。镇子里的其他人，不会受到任何的殃及。”
我听出了蛇灵话中的关键，手中掐出的灵火更壮了几分。
“你是说，要石家所有人还债？”
“没错，所有人。”蛇灵拍拍杨慧的臀部，阴恻恻的小道，“她，她的丈夫，楼下的小姑娘，甚至是那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都得为他们做的孽付出代价。总而言之一句话，我要让石家——绝户。”
绝户？
重复着这句话，我甩手将灵火打了出去。
“之前，我爷爷不答应你动石家；现在，我也不答应。”
蓬……
蛇灵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躲闪不及之下，顿时被灵火附着了全身。
当他发出凄厉的惨叫时，精壮结实的身躯也开始溃散。
化作一团黑气，朝着窗户逃窜。
但那里，已经被我布下了天罡叠雷符和地煞风火符。
一时间，电光闪烁、雷声鸣响，火光腾腾，风声大动。
那团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
当仅剩缕缕丝丝之后，逃无可逃的钻进了杨慧的体内。
哇……
杨慧受惊而动，直接发出了呕吐声，地上呈现出一大团黑色的脏水。
“二婶儿，你没事儿吧？”盘贝子急匆匆的冲到了前面。
“你，你是贝子？”
杨慧显得很虚弱，但目光却清明了不少。
就连说话也没有了那种隐藏的冷漠，多了几分正常人所具备的温度和情绪。
“二婶儿，你能不能走？”
这间屋子残存的煞气太重，杨慧继续待在这里没有丁点儿的好处。
“十三，谢谢你，我能走。”杨慧艰难的点头。
“贝子，你带着二婶儿先下去，我把这间屋子清理一下。”
“二婶儿，我们走。”
看到两人下了楼，我又拿出了两道风火符。
将窗户打开，一道扔在了杨慧呕吐出的脏水上，另一道则甩在了半空。
两道符燃烧起来的瞬间，一股股难闻的味道开始蔓延。
在劲风的吹拂下，卷席向了外面的街道。
当我关门下楼时，听到了街上传来的愤怒咆哮声。
“谁放的屁，都他娘的臭出天际了……”
因为楼梯比较窄，再加上杨慧的身体很虚弱，所以当我下来时，他们刚刚抵达客厅尚未去到沙发坐下。
叮当……
就在这时，悬在门上的见煞铃响了。
这让我顿时皱起了眉头，难不成这屋里还有别的东西？
叮当、叮当、叮叮当……
在我猜测之际，铃铛响动的节奏越来越快，到最后更是直接掉在了地上。
“十三……”
盘贝子喊我，声音中满是紧张。
但我没有回应，因为目光完全被另外一个人吸引住了。
——石京墨。
她穿着睡衣，站在卧室的门口。
死死的盯着杨慧，目光冷漠而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