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嫁的寒酸
裴画秋不知元汐意欲如何，吓得连连尖叫。
元汐三下五除二把她那身精致袄子扒了下来，然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翻看着那件袄子。
“你这身衣裳我瞧着就很好，我留下了。”元汐勾勾嘴角，揶揄地笑道：“这是你的福气。”
“啊！！！！！”
整个皇宫几乎都回荡着裴画秋的惨叫声。
大冷的晚上，娇贵的六公主被人扒了外衣，在下人面前失了体统不说，还天寒地冻地回去自己的寝宫。
第二天，整个皇宫都在窃窃私语——废柴六公主怕是邪祟附身了。
“五公主上吊啦！快来人呐！！！”
裴画秋的寝宫此时乱作一锅粥。扶凳子的扶凳子，抱住腿的抱住腿，还有专门负责大声咋呼的。
此时的裴画秋素衣净面，头上不着一丝珠翠，哭得快要背过气去。
“皇后娘娘驾到！”
裴画秋听到太监的通传，立马觉得更起劲了。
宫娥和太监簇拥着的林皇后，双凤金翅步摇下，一双妩媚而威严的凤目，不疾不徐地进了内室。
“这便要寻死觅活？”
裴画秋看着母亲冷冷的眼神，立马止住了哭。
“昨日跟着公主的是哪几个？”林皇后环视周围。
几个宫娥太监站了出来，只听见林皇后淡淡地道：“公主要几个死人有何用，程公公，全部杖毙。”
“是。”
程公公领了口谕，将人拖了出去，登时一片哀嚎。
林皇后转身看着女儿，目光尽是慈爱柔和，“遇事便如此慌张，本宫如何能护你一世？”
“母后……”裴画秋又开始抽抽搭搭：“儿臣要那贱人死！”
林皇后一早便听闻昨夜的事情，让程公公去各处探明情况。
“回禀皇后娘娘，御膳房和库房管事的都说确有此事，五公主行事乖戾，不似往常。都说……都说……”
“都说什么？”林皇后双目微眯。
“都说是景夫人附身，回来复仇。”
林皇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随即恢复平静。
景夫人是元汐的生母，八年前被人揭发与侍卫私通，连同两岁的皇子一同被处死。
“复仇？向谁复仇？本宫才不会相信这种鬼神之说。”林皇后道：“若是有，本宫便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说归说，林皇后心里确也疑虑，这八年里，六公主整日痴痴傻傻，不言不语，被人欺辱也毫不反抗。
起初以为是伪装，但长久以来不曾改变，御医诊治，说是六公主受了刺激，性情大变。
一个废物，扔在角落，随她自生自灭好了。
如今这废物竟然行事如此，简直不可思议，林皇后决定亲自会会这个废物。
栖凰宫。
元汐跪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身上还穿着抢来的那件小袄。虽跪着，却昂着脸。
这废物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地与自己对视，林皇后眼中尽是睥睨之色。
元汐那厢也不示弱，迎着那目光，定定地看着林皇后。
这死丫头确是不同寻常。往日借她一百个胆也不敢抬着眼睛。
“你可是活得腻了？”
元汐微微一笑道：“皇后娘娘年老色衰，尚且不舍荣华，我正青春年少，又怎舍得这大好人间？”
林皇后怒极反笑：“你可知你母亲为何而死。”
元汐脸上瞬间笑容消失，母亲那是圣眷正浓，又新诞下皇子，被侍女揭发与侍卫私通，两岁的弟弟也被认定不是龙裔，母亲饮鸩前要她发誓好好活着。
她永远都记得十岁时，林皇后捏着她的下巴，阴恻恻地说：“千万不要学你母亲，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
“记得，是被皇后娘娘陷害而死。”元汐字字清晰地说道。
林皇后脸颊微微抽搐，一掌拍在案上：“放肆，本宫当时真应该送你一起上路。”
元汐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可惜啊，世上哪有后悔药？”
“本宫现在依然可以。”
“皇后娘娘要我死自然是易如反掌，可是，如果我死了，”元汐戏谑地看着林皇后：“谁去和亲？”
林皇后如同被人踩住了尾巴，又疼又气，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隐隐抽搐，一拂袖，将案上的东西尽数扫到地上。
元汐看着林皇后的脸上满是怒气，知道自己打到了她的七寸，昂着头，脸上是胜利的笑。
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北祁国力甚弱，一直想依附南月国，以求庇护。裴帝前几日与众位大臣商议后，决定送一位公主前去和亲。
目前到了适婚年龄有没有成亲的公主，只有元汐和裴画秋两人。集荣宠于一身的五公主，林皇后怎舍得送她去和亲。
现在确实动不得这死丫头，林皇后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治她何须这一时三刻？
当年他娘景夫人想靠皇子撼动自己的地位，风光一时又如何，不是一样被自己算计得死死的？
林皇后嘴边拉出一个阴冷的笑。
元汐就这样，带着微薄的一车陪嫁，和寥寥十数人的和亲队伍，启程前往南月国。
一个公主，嫁得这样寒酸。
连贴身宫女小绮也不准陪嫁。人家宫斗还有个小助手，自己接的这任务委实艰难。
元汐看着陪嫁的那些瓶瓶罐罐，库房里压箱底的破布烂麻，暗暗想，等本公主做了南月国皇后，第一个便要收拾林皇后。
此去南月国山迢水远，一路的舟车颠簸让元汐每天肚子里都翻江倒海。
“停车整顿，原地休息！”
元汐听到马车一声号令，撩开帘子看看窗外。
此处树大参天，四周杂草繁盛，只一条小路，简直是拦路抢劫的必备场景。有点常识的都应该策马疾驰而过，谁会停在这里休息？
“顾大人。”
元汐召和亲的使臣过来问话。
“为何在此处歇息？”
那顾大人貌似恭敬，实则委蛇地答到：“启禀六公主，人马劳顿，委实走不动了。”
元汐正准备与他分辩，忽然听见车顶嘭地一声巨响！
“有山贼啊！”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说来就来？
元汐连滚带爬钻出马车，看见外面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几个人不知是死是活，那顾大人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