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道歉
林欣兴冲冲地扭头，这才看到沈念冷淡如霜的脸，吓得她生生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沈念对沈静然本人倒没有什么情绪，此时已经将因为看到沈静然而想起李月的不适感驱散了些，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淡然，她颔首：“嗯。”说完就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单音节就将她打发了！沈静然怒不可遏，心里的火烧得有多旺，面上的笑容就有多灿烂，那笑颜不仅灿烂还很甜，和沈念的淡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沈静然开始打感情牌。“姐，我知道，我和我妈对不起你......”
一听见这些话，沈念眉头皱成了个川字。林欣还坐在旁边，她不是很想那些她都不想记住的被林欣听见，林欣太善良太单纯了，知道那些肯定会很受伤。她都不在意了，更不想林欣受影响。
沈念将手里的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陶瓷撞击实木发出响声，沈静然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怔怔地看着沈念。
“抱歉，约好的火锅下次再吃吧。”沈念侧过身去，朝林欣微微笑了笑。“下次你约个时间，我来请你。”
林欣一直感觉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听到那个自称妹妹的人说她和她妹妹对不起沈念的时候脑子里瞬间就想起了那些年看过的恶毒继母欺负老公前妻的孩子的电视剧。
想到沈念可能就是因为从小被欺负才不愿意提起她们，看着沈静然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气愤。
担心沈念会被欺负，林欣不肯走：“我们都约好了！你怎么能放我鸽子啊！”
沈念不说话，林欣在她的注视下败下阵来，乖乖背起包，离开了咖啡店。
“你究竟想说什么？”沈念坐直身体，直勾勾地看着沈静然，不笑的时候眼睛里竟露出几分凶狠来。
沈静然被看得不自在，干脆起身坐到了沈念身旁去，抬手紧紧拥住沈念。“姐，我好想你啊。原来你一直没有离开，我从来没有在街上遇见过你，还以为，还以为你已经......”
后面的话被掩在呜咽声里，难以辨别。
“以为我死了是吗？”
沈念的语气没有起伏，仿佛说的只是一句“你吃饭了吗”。
七岁的小女孩，在那么大的雨夜被赶出来，能活下来确实可以算是个奇迹了。
不怪沈静然觉得惊讶。
因为沈静然的靠近，沈念鼻腔周围空气中的香水浓度瞬间飙升，沈念不喜欢如此浓烈的味道，曲起手肘推了推沈静然。“别抱着我。”
字里行间全是拒绝之意，沈静然很快松开了双臂，在沈念看不到地方露出个鄙夷的表情，以为我愿意跟你亲近啊！
很快又换上委屈的表情：“姐，你是不是很恨我们啊？”
沈念皱眉，摇头。“没有。”
她是实话实话，她早就将李月和沈静然从她的人生中剔除了。如果可以的话，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们，今天的碰面是个意外。
“真的吗？那我以后还能再来找你吗？”沈静然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我替我妈跟你道歉。”
没有？沈静然第一反应是不信，沈念当年被李月打成那样，皮肤上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连她看了都心有余悸，她居然说不恨她们？
可她盯了半天，沈念那双清明的眼里确实看不出恨意。
倒是听了她这话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来。“不必了，过去的事情我都已经忘记了。”
静了片刻，沈静然突然哽咽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沈念不明所以，却还是侧着头等沈静然把话说完。
“你每次挨打的时候，我都只能站在旁边看。其实我想保护你的，可我太小了，实在没有能力。”
沈静然一边说一边偷瞄沈念的反应，瞥到沈念的表情有所松动的时候直接又拥了上去。
果然，沈念没有再挣开她的拥抱。
片刻之后，沈念的手也抬了起来，松松地环住了沈静然。
在这一刻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沈静然有想过要帮自己。
她终于承认，那个小小的自己在被李月按在地上打的时候，通红的眼睛偶尔瞥见站在旁边观看的沈静然的时候会希望她能帮一帮自己。
事后她当然也会笑话自己的愚蠢，居然会奢望沈静然会帮自己。可她也没别的希望寄托了，整个家里除了她和李月，就只剩下沈静然了。
只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在沈静然的一次次旁观的中，她渐渐死了心。
可现在沈静然居然告诉自己，她那时候也是想过要帮自己的。
她们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互相抱着。
良久，沈念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谢谢你。”
可终于把这块冰给捂化了。
相认只是第一步，取得她的信任才是最关键的。
为了培养感情，沈静然想拉着沈念去逛街。刚走出那家咖啡店，沈念突然就挣脱了沈静然挽住她胳膊的手。
沈静然诧异地看向突然疯一样往前跑的沈念。
沈念在一辆正准备启动的白色小车旁边停了下来，居然还敲了敲驾驶室的窗户。
突然发什么疯啊？
实在搞不懂沈念在做什么，沈静然忙快步跟了上去。
“您好，麻烦您先熄一下火，有只小猫在您的车底。”猛地跑了几步，沈念的呼吸不太平稳，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车主立马熄了火。“真的啊？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可就杀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啊。”
沈念还在喘气，摆摆手，蹲下身去将那只小猫捞了出来。
是一只黄白相间的小奶猫，看起来不过一个多月大的样子，难怪连车子启动了都不知道要跑出来，只会在原地发抖。
这么小的猫咪，不知道怎么会离开猫妈妈，也不知道怎么会钻进车子底下去。
沈静然一直站在旁边，那车子都开远了，沈念居然还抱着那只小奶猫，露出嫌弃的表情：“你干嘛还抱着猫啊？这种流浪猫很脏的！连疫苗都没打过，谁知道带着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