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是你的亲生骨肉
被丢在阴暗地牢里的苏语墨不自觉的缩着,无数个梦魇纠缠着她,污脏的衣裳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一双冰凉修长的大手怜惜的抚摸着她虚弱的面庞,似有眷恋。
她像是感受到温暖的源泉,下意识的往燕留痕身边凑过去,男人的眼眸如水般沉静,没有了先前的凌厉。
半晌,他命人拿水泼醒了她。
一阵刺骨的凉意袭来,苏语墨颤抖着睁开眼眸,眉目里尽是痛苦。
“父皇驾崩,你可满意?”他的眸子瞬间冷漠起来,刺目的光芒射在她身上。
猛的抬眸,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耳边却不合时宜的想起沈渔霜的话,嘴角微微扯了扯,露出一丝涩意的笑。
“苏语墨,你竟然还笑得出来?”燕留痕定定的看着她,切切的说道。
一环套一环,她该怎么跳出去呢?闭了闭眼,酸苦的泪扑簌簌的掉下来,一滴接着一滴,胸腔里痛的几欲窒息。
“噗——”
一口滚热的鲜血喷涌出来,染红了她本就污脏的衣裳。
之处的燕留痕眸光微闪,嗓音温沉如水的吩咐道:“传太医。”
未几,太医便匆匆而来,小心翼翼的替她把了脉,随后脸上一惊,跪下堪堪道:“太子殿下,娘娘……娘娘有喜了。”
此话一出,他的目光宛如刀子,旋即冷嘲热讽道:“先皇才刚刚故去,你就有了孩子?”
苏语墨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肚子,心里顿时百感交集,目光有些呆滞的呢喃道:“孩子……”
待太医出去,她方才回过神来,满脸残泪,眼里带着隐隐约约的希冀:“燕留痕,我……我怀了你的孩子了。”
“住嘴!”燕留痕猛的喝住,双眸狠狠地瞪着她。
“你可以不要我,但他……他是你的亲骨肉啊!”苏语墨踉跄着站起来,撕心裂肺的说道。
他冷哼一声,满面嘲讽,“我的亲骨肉,苏语墨,为了荣华富贵,你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想凭借这个孩子坐上后位?你便死了这条心。”
他紧紧的盯着她,宛如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浑身带着嗜血的煞气。
她扑通一声跪下来,有什么一下又一下的扎在她心头,痛不欲生,“我没有骗你,他真的……真的是你的骨肉。”
燕留痕忽的笑了,讽刺至极,“这孩子来的倒也及时,若非这个孩子,你便要给先皇陪葬!”
闻言,她嘴角边的凄凉一点一点划开来。
晚间,凉意习习。
苏语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后,周围已然换了光景,再不是那阴暗潮湿的地牢,取而代之的却是凄凉的宫殿。
“醒了?”清丽的声音传来,伴着轻微的浅笑。
床上的人儿一惊,在看到沈渔霜时心下一沉,“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如今有了孩子,决计不能硬碰硬。
一身凤服的沈渔霜轻呵一声,悠然自得的抿了口茶,放下茶盏后缓缓道:“苏语墨,本宫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有了身孕,还真是福大命大。”
她不自觉的护住肚子,有些惊恐的看着沈渔霜:“你想做什么?”
皇后轻轻的喟叹,脸上浮起一抹娇色,“还真是巧,本宫也有了身孕。”
苏语墨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心下隐隐不安,“你究竟要做什么?”
仔细端详着茶盏,沈渔霜缓缓勾唇,像是妖冶的血花,“本宫想知道,你的孩子和本宫的孩儿,究竟谁能够平安活下来。”
“你疯了?!”她声嘶力竭,双目冲红。
“为了能够稳固后位,本宫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哪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苏语墨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着牙看着沈渔霜的身影消失在冷宫里。
一连几十日,燕留痕都未曾来过,先皇驾崩,她又不曾追封,俨然成了这宫里的笑话。
冷宫里没有宫人伺候,她做什么都是亲力亲为,却仍旧吃糠咽菜,一段日子下来,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上元十五夜。
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蓉之肆意的推门而入,言辞间毫无恭敬之意:“晚间皇后娘娘要举行宫宴,请娘娘也一同过去。”
苏语墨从床上爬起来,眼下转了一圈,“还请告诉皇后娘娘,臣妾身子不适。”
宫女不屑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她身上:“皇后娘娘说了,若是娘娘今晚不去赴宴,那么所有的后果都请娘娘自个儿受着。”
这分明就是在威胁她!苏语墨双手紧紧的攥着被褥,眼眶恨得泛红。
可终究,为了能护住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收整了衣裳去了。
到琴湘园时,沈渔霜竟凤冠霞帔的迎过来,她当下就蹙了蹙眉。
“快,里头都好了,只等你了。”沈渔霜忽然的热情叫她心里直打鼓。
她想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出来,却被沈渔霜拽的死死的,心里一惊,怔愣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心里哪怕有万般言语,此刻也是一句也不得说,苏语墨被硬生生拽着往琴湘园里头去。
“你有身孕,上台阶可要小心些。”沈渔霜拍了拍她的手,眼底的笑意不断地划开来。
抬眸间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她双手紧紧揪在一起,面上装作不在意,心里却疼的厉害,若不是死咬着嘴唇,怕是眼泪就要掉下来。
便是这一不留神的间隙,苏语墨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骨碌碌的滚了下去,连同沈渔霜一起。
那一瞬间,一阵绝望冲上头脑,她死死的护着肚子。
“皇后——”
燕留痕猛的冲过来,慌乱的将沈渔霜抱在怀里,脸上尽是急切:“皇后,你如何了?”
下身撕裂般的绞痛叫苏语墨整个人都生不如死,额头冷汗涔涔,酸苦的泪从眼窝里淌出来。
她颤抖着蜷缩在一起,指甲深深的陷进手心里,一丝一丝的渗出血色来,声音沙哑无力:“孩子……我的孩子……”
一旁的燕留痕见状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传太医。”
再醒来时,苏语墨怔怔的看着暖色的帷帐,目光很是呆滞。
“娘娘,孩子没了您也不要过于伤心,身子要紧,还是好好将养着。”太医叹了口气,拿着医箱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