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祸水东引
她如此爽快认输倒是让秦明惊讶不已。他不确定问：“当真不会？”
“不会。”
她斩钉截铁拦断他的话，给了邱梦泽一个安心的眼神后，抬头对他道：“你已经出了两题，最后一题敢不敢让我出？”
秦明直觉哪里不对，待看到孟拂颜挑衅的神情后理智顿失。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能出什么了不起的题。
“来！”
他一声厉喝摆好架势，只见孟拂颜袖口轻整，缓缓道：“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她这话可谓歹毒，直接用老鼠比喻秦明。几次三番比较之后，他连老鼠都不如了。
秦明阴沉着脸：“你身为士子，怎敢做鼠比喻同门，实在…实在…”
“实在什么？”
孟拂颜满脸无辜，只激的他怒火攻心。这还不算，只听她道：“相鼠一首赠予秦兄，实在是觉得秦兄与它气味相投。秦兄如此反应，难不成是心怀大志，自比鸿鹄不成！”
秦明气的四肢颤抖，脑子根本来不及思索，凌云壮志便脱口而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竖子张狂！我乃兵部侍郎亲妹夫，注定是要登堂拜相的大贤，你竟敢出言不逊，当心你的脑袋！”
“哦～原来登堂拜相的秦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多有得罪。”
孟拂颜一番恭维，让气急攻心的秦明瞬间回过神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目中无人狂傲至极，竟敢意图丞相！
他恶狠狠盯住孟拂颜，后者却是毫不在乎。她笑吟吟对他一拱手：“果然是鸿鹄之志，只是一切皆要考场上见真章。秦大人，莫让宁某失望。”
说完她拉着邱梦泽转身离去，枪打出头鸟不假，若这鸟是别人，与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呢。
更何况，是自己主动出头的笨鸟。
秦明一口牙几乎咬碎，这个小子，竟然敢算计我！
他想解释，四周的士子却个个在对他的指指点点后退。只听四周议论声起：”秦大人鸿鹄之志，我等麻雀不敢攀饶，告辞！”
文人们毫不留恋各自离去，有才不假，可惜没脑子。哪个文人不想位极人臣官拜丞相，只是都把这些话藏在心里，谁会说出来找打。
如此无脑之人，还是远点好。
高台之上青年拳头紧握，邱梦泽，宁彦！
宫御坐在待客厅，在喝了第五杯茶后，终于看见迎光走来的二人。
他立马殷勤迎上去：“相公回来了，清潭会上果然威武！”
明明是恭维的话，不知怎么听在孟拂颜耳朵里却格外的怪异。就好像，好像那日初见被她要挟的感觉一样。
她仰头直视宫御真诚的脸，因为仰视刚好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揶揄。
果然是个大尾巴狼，就知道昨天的虚弱胆小，今早的温柔懂事都是装的。就她威胁自己一事，也知道腹黑才是她本来面目。
她不理他，他也不恼，转过头对邱梦泽道：“大哥今日虽然出了风头，但一招祸水东引成功脱身，不亏是大哥。”
孟拂颜：……你这么拍马屁好吗，那明明是我的主意好不好！
我说你怎么老老实实跟着别人就去了待客厅，果然暗度陈仓偷偷溜了出去。
邱梦泽听了淡笑，：“是宁彦反应快，弟妹有个好相公。”
宫御唇角似勾未勾不说话，挥挥袖子跟随二人出了国子监。
当然反应快，那可是我的夫人。
三人进了城先去买了笔墨纸砚，然后带着女装的宫御去买衣服。
进了一家又一家，所有的掌柜见了他们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郎才女貌啊，神仙下凡啊！
第二反应就是：给这貌美女子买衣服，这么高？
然后在众人注视中换了一家又一家。
终于在逛完了长安东门最大的衣坊后，孟拂颜忍不住吐槽：“娘子，你怎么这么高呢？”
宫御很委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那你这些年衣服怎么办？”
“定做啊！”
宫御答的很真诚，这点他可没说谎。他自记事起，所有衣服都是定做，一年四季，绝不重样。
“那你身上衣服哪来的。”
孟拂颜先是绝望的扶额，后一秒就发现新大陆。昨天她穿的可不是这一身蓝色衣服，问问哪来的，直接去买不就行了吗。
定做这种东西，从古至今都很贵好吧。
“这个是隔壁夫人给的。”
“而且你看，这袖子都是短的！”
他说完万分委屈抬起胳膊，只见自手腕往上十公分皆裸露在外。因为东陵女子衣服皆配云肩，双手叠放于腹部。经过一番调整，搭在腕间的布料正好挡住他裸露肌肤，孟拂颜还真没看出来这衣服是短的。
而且这下裙的长度，也不短啊。
宫御察觉到她目光，慢悠悠抬起一只脚，漏出穿在里面的蓝色稠裤：“这是隔壁夫人她家老爷的外裤，昨日刚买的。”
孟拂颜要笑喷了，隔壁家的夫人真是个秒人，这种搭配也能想出来，隔日必要登门拜访。
邱梦泽一时没忍住也笑出声，宫御望着毫无形象的二人转过头，打破他们的最后一丝幻想：“隔壁家的夫人已经离开了，还是要做衣裳。”
邱梦泽还好，毕竟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更何况那银子本来也不是自己的。
孟拂颜就不开心了，刚到手的银子就没了，难过。果然，还是要自己想办法挣钱啊。
宫御瞧着她沮丧神情只觉有趣，忍不住就又加了一刀：“怎么，相公不愿意给奴家买吗？”
那神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不知为何，看见她为他操心，他就很开心。
尤其是万分不情愿，却又满口答应的模样，他心下无端就会愉悦。
孟拂颜被堵的心里难受，却又不得不咬牙答应：“买！”
邱梦泽看了半天热闹也来插嘴：“那就去西门的连衣坊吧，据说是所有世家小姐最爱的衣坊，布料也是上乘。”
“现在就走吧”。
孟拂颜拉着二人就走，西门离东门还是怪远的，早去早回，她还能回去看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