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辈子都不能解脱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
安冉浑身颤抖,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男人气的不敢直言反驳。
“我……没有……我……”
她一遍遍的解释,换来的是喉咙死死地被掐住。
“安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只是个替身。”他冰冷的话无情的砸了下来,“你这么恶心,怎么配当她的替身。”
男人的话,如锋利的刀刃一样,一次一次的划伤她的皮肉。
不敢反驳,不能反驳。
那卡在自己喉咙处的大手掌似乎要夺走自己的最后一丝气息。
因为呼吸不到空气,猛烈的咳嗽着,那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蛋涨红无比。
在安冉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傅冷钰那按压喉咙的手,突然松开,转而狠狠地捏着她的下颚。
力气大的惊人,仿佛想要将她的颚骨捏碎一般。
她疼的倒吸着凉气。
“安冉,你生生世世活着就是为她赎罪,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解脱!”
是啊,她这辈子都不能解脱。
从他爸爸跳楼,再到妈妈躺在重症病房,还有傅冷钰心里白月光的那条命。
烫着肌肤的水,从水龙头里越发肆意的流下来,烫的她身心尽是恐惧,热意灌溉全身每一处毛孔,都在喧嚣着。
她眼眶里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豆大豆大的滴了下来。
“不要,不要,太烫了。”
她身上穿的衣服全部被打湿,粘在肌肤上的衣服仿佛要灼伤她的心脏。
傅冷钰看着女人这个样子,死死的冷笑,说出来的话和温度相冰封十月天的寒霜一般。
“我给你的,你不能不要,懂?”
安冉晃动着脑袋,大幅度的摇摆,身体也在不受控制的挣扎着。
烫人肌肤的热水越来越多,安冉怀疑,她可能会被烫死或者淹死在浴室里。
从水龙头流下来的热水越来越多,从后背一直蔓延到肚子,然后到脖子,然后到嘴巴一直到鼻腔处。
安冉此刻慌了,彻底的慌了。
她像不要命了一般,迅速的拍打着。
男生的宽大的手掌却按压着,不让她动弹半分。
安冉挣扎的越发拼命,傅冷钰那双手压的就越发用力。
烫人肌肤的水一点点的变多,直到喉咙里呛了几口热水。
崩溃不已的时候,傅冷钰像是终于有点怜悯心似的,从水里捞起了安冉的下巴。
看着姣好的面容尽是湿漉漉的,厌恶地将她的下巴甩开,正好不凑巧的磕在了浴缸上。
“嘶……”好疼。
安冉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个不小心,又狠狠地栽到了浴缸里。
眼底猝不及防涌出来的泪水跟烫肌肤的水混合在一起。
傅冷钰半蹲的身子站了起来,目光阴冷的像敷上了一层寒冰。
呵呵讽刺的笑了两声,“矫情。”
之后,傅冷钰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在即将要走出房门的时候,阴冷渗人的话,再一次的响起。
“别让我知道你跟任何男人有任何瓜葛。”
安冉终于大的胆子的从浴缸里爬了起来,全身的肌肤都被这热水烫的难受。
50度的热水喝在嘴里不算烫,但是泡澡真的烫的很难受。
安冉手掌摊开,轻轻地触碰了下颚,掌心刚一抚上,就生疼生疼的。
她想放声哭泣,怎么说也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姑娘。
一想起近来发生的种种,她硬生生的将眼泪逼了回去。
看着被烫红的肌肤,换了衣服下楼,全程都是小心翼翼的。
因为,很疼。
她将刚刚压在被褥底下的那100万支票拿出来,去银行将钱全部取了出来。
然后打车又回到安家。
宋姨急匆匆地走上前来,轻声的呼唤着,“小姐啊,刚刚没找到你,我都急死了。”
她伸出手,将安冉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掌心,拍了拍像是哄诱般似的。
“小姐,老爷走了,夫人躺在医院,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安冉在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胸腔提起又落下。
她苦涩的一笑,“宋姨,你放心,我会的。”
安冉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联系了殡仪馆的人,电话被接听。
“您好,我的地址是XX安家,我需要厚葬一位亲人。”
电话那头传来有条不紊客套的声响,“那您需要用多少钱的厚葬费用,我们这边有套餐。”
安冉疲惫的开口,“100万吧。”
帝都都是有钱人,电话那头倒也是见惯了厚葬,并没有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好的,我马上派人过去。”
“好。”安冉轻轻地掐断了电话。
宋姨一脸担忧的看着安冉,“小姐,老爷的安葬费只有50万,那你的这笔钱是……”
安冉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探探鼻音,终究也没解释这笔钱的由来。
她望着宋姨言简意赅,“安家破产了,这处宅子也要被法院封了。”
说着说着,安冉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这是她为数不多的零花钱。
银行卡被封了,但这个现金还放在抽屉里。
她将现金递在了宋姨的手里,“宋姨,这么多年您辛苦了,拿着这些钱,您可以买个房子,也可以做个小本生意,养家糊口。”
宋姨不收这笔钱,急忙的将钱又塞给了安冉,安冉灵巧地躲了过去。
“宋姨,你就听我的吧。”
与此同时,外边响起了汽车的轰鸣声。
安冉走了出去,看到来的那些人是殡仪馆的人。
简单的交流了一下事宜,安冉便站到一边。
她跟着那些人从火化场一直来到埋葬的地方,这地方是个风水宝地,价格贵的咂舌。
她眼眸和眼眶红的可怕,但紧绷的眼眶没有涌出一滴泪水。
殡仪馆的人安排好一切便走了,安冉看着站在一旁的宋姨,轻声的说道。
“您走吧,我想跟我爸爸单独待会儿。”
宋姨倒也没多说些什么,哀叹了一声。
“哎……好。”之后跟着一众人等离开。
安冉跪了下去,眼眶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砸入墓碑上。
“爸爸,我好累好累……”
安冉将手放在了墓碑的照片上,慢慢地抚摸着,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腔调变得些许有些尖锐。
“活着,真的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