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毒砂掌
是他。
三拳两脚，举手投足皆能要人性命，的确是让人忌惮。
他那未长成的身体看似弱不禁风，却蕴藏着致命的风险。
的确有当刺客的潜质，也确实是担负刺杀鲁王重任的不二人选。
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魏小闲不禁站起来为这个年轻后生的手段而鼓掌，他看向李馒头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
“不错，劈掌如电，击拳如锤，乱掌之中夹杂杀招，的确让人防不胜防！”
李馒头第一次听人夸他，小脸一红，十分忸怩的回答道：“没办法，不过是讨口饭吃的手段！”
魏小闲听了这话，哈哈大笑，笑声如夜枭一般，让人听了发瘆。
那笑声极阴森，干涩，好似拿把小刀刮人骨头一般，分外尖利。
让人听在耳中，寒意森森。
这时，马大善人院中的护院，武师也纷纷站在李馒头身后，仿佛是在给他打气。
魏小闲收了笑声，冷冷说道：“杂家眼下有件烦心事，只要你能应下，我就会放过马小姐！怎么样?”
他开门见山的询问道，李馒头立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几乎没细想，冲口而出：“好，我答应！”
“痛快！”
魏小闲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利，便吩咐道：“让木村出来！”
这个时候，两个番子，架着早已一身脏污，软瘫，垂着头的木村，扑通一下扔在他面前。
如同扔死狗一般。
李馒头没想到才几天不见，木村变成了这副德性。
魏小闲冷笑一声，看向他的眼神也极为阴郁，神情慵懒的说道：“今夜，四更三刻，西门外！”
李馒头一点头，可他身后的众武师完全懵了，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
魏小闲交待完毕后，手一伸，一旁的崔呈秀扭动腰肢，迈着莲步过来轻扶住，回身进入暖轿中。
六十四人抬的大轿缓缓升起，掉头离开了。
只留下一个死人，和一个半死的人，决绝离去。
李馒头忙过去搀起木村，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肩胛骨竟已断裂，虽已包扎，可还在渗血。
“木村，木村，你这怎么了?”
他虽然与木村不过只见过几面，加上这一次，也不过第三次，却都互相敬仰对方。
木村听到有人叫他，空洞的眼神四下寻找，直到看到李馒头，游离的神魄才慢慢会集，认出了他。
“李桑，我的大大的求你了，我的刀……”
话说到这里，他一口老血喷出，又昏死了过去。
李馒头连忙招呼众武师将他抬进马大善人府邸。
此时马大善人也早已得到消息，见他们抬回一个半死不活的倭人，十分的不满。
他连忙拉住李馒头，一脸为难的说道：“恩人呐，这……?”
李馒头见马大善人一脸犯难之色，立即明白他心中所想，连忙将他拉在一个僻静角落，将前因后果一讲，他脸上顿时开悟。
听到李馒头和魏小闲的交易，他的心里既期望，也犯难。
期望的是李馒头这一次能成功刺杀了鲁王，自此，魏小闲就不会再纠缠自己的女儿。
犯难的是，这可是皇家宗亲，他们惹下这塌了天的大祸，要连累到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李馒头见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顿时明白他在想什么，忙说道：“今夜，我们几人出了西门就再也不回来了！”
马大善人听他这么一讲，脸色才缓和下来，不过他觉得自己这样做十分的不地道，忙又假意挽留。
“哎呀，恩人呐，我可没这个意思！”
马大善人在这一刻觉得十分的谦然，毕竟对方为自己的女儿付出良多。
可他确实是害怕呀，小民百姓哪里受得住这样的风浪。
李馒头似乎早已看穿他心思，忙拍拍他的手，很大度的说道：“不必了，我完全理解！”
马大善人这一刻怔住了，良久叹了口气，一下跪在李馒头面前，眼神充满了感激，一下握住他的双手。
“恩人呐……”
此时他已不能自已，老泪纵横，李馒头忙安慰他。
良久，他才缓过情绪来，神色一正，问道：“恩人呐，说吧，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李馒头一笑，指了下刚抬进屋里的木村，说道：“能给他请个郎中吗?”
……
屋内光线昏暗，木村平时爱穿的雪白丝质的纱衣，此时已脏污不堪，上面还血迹斑斑。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一丁点血色也无，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
李馒头没想到那魏小闲平日里待木村如座上宾，上次见，两人同在暖轿之中。
而今，刺杀失败，就被扔死狗一般弃如敝履，当真是翻脸无情，薄凉透骨。
昏黄的烛光下，从封龙城中请来的蔡神医仔细观察那肩胛骨的伤势，边看边摇头。
李馒头在一旁隐隐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果然，蔡神医一脸哀叹。
他边叹气，边摇头道：“这个伤初看不致命，断骨也应该好接，所以上个郎中就那么接了，反而坏了事！”
李馒头一脸疑惑，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连忙追问：“神医，这，到底还能不能救了?”
那蔡神医见问他话的人不过是个未长成的半大孩子，白毛了他一眼，懒得回应。
马大善人在一旁哭笑不得，要怪就怪自己这恩人长着一张娃娃脸，忙凑近再问。
蔡神医见是马大善人问话，这才不敢怠慢。
他一抚那白色的山羊胡，一脸疑惑的说道：“类似的伤，我二十年前就见过！”
这句话一出口，连马大善人也晕了。
蔡神医一抚那山羊胡，须发皆白的他，神情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那是先皇万历初年了，伤者是个将军，也是断骨，不过是伤在手臂，老也接不好！”
一旁有个武师有些诧异，插嘴进来：“断骨也难接?”
马大善人一瞪他，吓得连忙退在一边。
蔡神医并没觉察，继续讲：“那时恩师还活着，他也奇怪，凑近一看，见那伤处有一星半点红色铁砂！”
众人听到这话都惊了，心想这铁砂怎么混进人体。
又听那蔡神医继续道：“恩师讲，这是中了铁砂掌，且还不是一般的铁砂掌，是毒铁砂掌！”
“后来，那个将军怎么了?”
李馒头只想知道结果。
蔡神医转过脸来，神色极认真的对他说道：“死了！”
“死了……”
众人心惊。
蔡神医又继续道：“恩师当年讲，伤将军的人，习练这毒砂掌功夫只是小有所成，功夫不深！”
“可那将军还是死了！”
“对，勉强多活了三年！”
“那他呢?”
李馒头用手一指昏迷中的木村。